琴魂

第3章


  见我点头了她方急急地离去。
  “府上这样大,就她能说,似别人都是断了弦的焦尾,哑了嗓子的病鹂!”
  思琴看着她的背影撇嘴道,我讶然的回头,笑道:“别的不敢说,琴丫头你若是‘哑了嗓子的病鹂’,那府上众麻雀就更不敢放肆了,毕竟。。。。。”
  “毕竟怎的?”思筝笑问,我方撑不住笑道,“毕竟少了带头的,它们群龙无首,闹不起来了!”
  思筝闻言也笑作一团,见思琴尚未反应过来,我便冲思筝坏笑着摆摆手逃离开来。
  
    
第四章        杨家内院
时间2013-06-14 14:29:50.0  字数:2117 
    
  来府上久了,眼观耳闻,便更深的明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道理,尤其在相府这样的是豪门大府,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是非非。
  单挑离我近了的说,这思棋是府上位分尊贵的二小姐,和杨慎同为姨娘何氏所出。何氏常年得病,为人懦弱无争,在杨绛的妻妾中她最安分守己不惹是非。思棋这丫头非但没有继承其娘亲的木头性子,反而很是乖巧伶俐。只是不知为何,许是太过灵透的缘故,总是得府上某些心存芥蒂之人的喜欢,但她的性情,却真是合了我的心意。
  三小姐思琴,母亲李氏,本是教坊一歌姬,后来与杨绛无意邂逅,便情根深种,后来几经风雨如愿嫁入杨府,成为他妻妾中一人!
  初来还好,杨绛感其情深,穿着用度一应按府上份例拿,只是单凭感激是无法能在相府立足的,终是因其出身低微的缘故,在一向是拜高踩低的豪门大府,到底受了难以言述的闷气,后来有了身孕,产下三姑娘思琴不久又产下四公子杨毅,因杨绛膝下少子,是以很是扬眉吐气一回,只是在杨毅三岁那年燃于落梅院的大火,彻底毁了她的幸福。
  我不知那夜详细发生了什么,只从杨府下人的闲谈中得知了因果。杨绛朝堂归府,在安氏处发了很大的脾气,后因惊了杨老太君,才稍作收敛。
  是夜,火始于杨毅的寝房,因相救及时,火势所幸未得蔓延,只是本当在杨老太君房里的四公子杨毅,不知何故生生困于室,火燃梁断,正中其额。身怀第三胎已有九个月身孕的李氏执意见其尸,悲恸异常,早产一男婴后,血崩,卒。那个早产的婴儿百般救护下依旧未能保住,老太君感思琴小小年纪丧母丧弟可怜,便亲自抚养她。
  三年后,老太君故去,后归安氏亲自照抚。
  四岁,已是开始记事儿的年纪,她生母的事儿,虽极少有人在府里提起,只是人的嘴巴如同装风的布袋,哪有不漏的理?
  遭此大难的她自怨自嗟也行,大悲大恨也罢,本是杨家亏她的,她如何无理任性,阖府都让着顺着她也无妨,只是。。。。。。在这府上,她却一直表现的不温不火,偶尔针对谁的冷嘲热讽,也是被柳丝拂过的水面,很快没了波澜,对于心事难藏的小女儿时候,这才是最使人觉得害怕的!
  思筝是安氏所出,性情温和聪慧,很有当家太太之女的风范。
  这安氏做杨府女主人多年,一心想要个男孩继承家业,可天意弄人,后入府的何氏有了,身份卑贱的李氏也有了,独她没有,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有了身孕,十月暑热冬寒的呵护,一朝婴啼,却是个赔钱的小姐,眼看已到了不易受孕的年纪,看着这个终日啼哭的婴孩,怎不让人心生烦恼,于是把孩子撂给乳母王嬷嬷看护。
  至于相府大公子杨慎,据说何氏生了他之后就落了咳嗽气喘的毛病,杨老太太恐她病染幼子之身,便做主给了安氏抚养,何氏自是心里不快,但她的性格注定不能兴起什么风浪,是以所有的委屈苦楚全埋在心里,因为刚生产过,便从此落下了病根儿!
  而杨慎,“幼聪慧,五岁能诗,七岁能文。无意于功名,却尊父命参加科举,一举得状元,状元未作半载,恰羌贼犯边,愤怒之余弃笔从戎,自此后驰骋沙场,将名远扬!”
  这是洪德年间史官给他的评价,世人都说他乃天上的星宿下凡,这才文武尽数精通。然而知情的人都知道,他的优秀源于他的敏感,他的成就源于他的执着。
  他特殊的复杂身份使他少年早熟,而早熟的孩子往往能使人有种沉重的疼惜感!他的母亲不是他的生母,却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而他的生母虽不能养他长大,却始终对他寄予厚望!
  她们无一不排斥别的女人和自己共享与他的母子之情,所以她们明争暗斗的敌对多年!
  而身为争斗品品的杨慎,为了维持表面上那种‘不愿偏了一方伤了另一方’的感觉,于是在两个女人的争斗中,他过早的学会了圆滑的周旋。
  身为杨家唯一的儿子,他努力上进,学堂师傅夸他勤勉聪颖,天赋灼人。他又极为好学,兵法诗书等运用灵活,管家事务又常留心询问,他努力的要做好当朝丞相杨绛的儿子,却不想进入朝堂做九五之尊的臣子。
  然而杨绛其人在洪德年间位高权重,自不肯让官职到自己这里断了根,是以常教导杨慎要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如今杨慎功课做的好兼又成了家,他的人品和治家才能有目共睹,是以怎么轮也该到了治国平天下的环节。
  可惜杨慎本人无心科举甚至有些厌恶科举,‘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是他堂堂丞相能做的事,于是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齐上场,这一天杨慎从杨绛处请安回来时便神色不快,我心生疑惑,但此时追问势必引发他更加不快。便在扶他进里屋的时候,使眼色要陪嫁丫头芦竹对他的贴身小厮墨砚加以询问。
  他进了里屋也不说话径自躺在床上睁眼想事,见他如此我也不好此时上前聒烦,便自取了琴去了外屋,早有眼尖的小丫头子摆好琴案,这时芦竹进来轻声回禀道:“小姐,墨砚说是方才公子在前厅不知何故惹老爷生了气,老爷摔了茶盅大骂公子不思进取,贪图安逸,还顺带骂了何姨娘是木头人才生出公子这样不开窍的逆子。。。。。”
  我听不下去了,寒着脸沉声问,“你可问了究竟是何事?”
  何氏那样谨慎不惹是非的人都牵连进来了,可见杨绛着实气气得不轻。
  “还有什么,横竖不过是公子考功名的事,”芦竹委屈道:“公子一向灵透,单考功名继承祖业一事怎么也不开窍,老爷老夫人为这事生气也不止一两次了。。。。。。”
  见我不言,芦竹便又深吸口气继续道:“小姐别怪我多嘴,只是这考取功名一事,还是要多劝劝公子,不过一名分,考了撂过一旁就是了,何必在这事上和二老过不去。。。。。。”
  
    
第五章    夫唱妇随
时间2013-06-14 17:40:57.0  字数:2351 
    枯叶在风中凋零,孤雁在高空悲号。
  调素琴,指轻弹,音韵悠悠淡如水,烟眉浅浅总含愁!
  芦竹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出入仕途素来为他所恶,他父母强迫他也就罢了,可我是和他有举案齐眉之缘的妻子,我也助着旁人,他的心里当如何悲凄孤苦?
  我打小出入宫廷王府,见过的痴人不只少数,素来明白,有些道理,若他本人想不通透,拗不过来那个理儿,旁人再如何着急也是白搭的。逼得轻了还好,逼急了红脸相向,此生的种种情分只怕就因此断了。更有甚者,遇到天生痴愚死也不肯屈就的人,若就此病重离世,又是怎样的得不偿失!
  可是,人生于红尘浊世,又岂能事事遂心?
  “一山一世界,一水一精魂。
  风扬沙兮归于水,石激浪兮水融尘。
  气推云,云卷忽又舒,美如仙旋视若安。
  基出世助明,天子剑下威迫重,亦成功业!
  知难而进真君子,一己私心何称雄?
  人生于世本多苦,夫妻共担泰山还,何如?"
  他闷闷走过来坐下,闷闷的道,“你分明是在赌我听得见,故意弹于我听的!”
  我闻言起身走近他,坐于其侧坏笑道:“你觉得我这招儿‘明哲保身’如何?你听进去了是我功德一件,听不进去墙角的耳朵也能听得进,到时候传到老爷老太太耳中,我刚好能撇去教唆你不学好之嫌。。。。。。"
  “你为自己倒是想得周全,既有这心思,何不替我多想想如何堵了父亲的嘴是正经!"他拉过我叹息道,"你是不知,为这烂事儿,父亲连母亲都骂了,我一人作孽也罢,累及生母当真是万死难赎其过了!"
  "既如此,顺了你父亲如何?”我见他嘴唇发干,边起身给他倒茶边道:“考功名罢了,横竖不是什么杀头的大事,至于你如此推脱?”
  “可还记得洪德二十五年石尚书府冤案?”他低沉凝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愣住,不由想起五年前大雪天,当时与杨府只隔一条街的吏部尚书石烈因谋反而被诛九族的事来。。。。。
  那年我才八岁,父亲从朝里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门也不开。而母亲偏偏在那时候进宫去了。不喜欢呆在姨娘处玩耍的我只得去找父亲,长廊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好容易走到书房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隔着门缝见到父亲往炭盆里丢着什么,一缕缕青烟在炭盆升起,是父亲素来高大伟岸的身影显得如此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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