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魂

第35章


。”她看了我一眼小心说道:“他们说,是三姑娘遣人杀了林大公子!”
  我目无焦距的挥挥手,应声知道便让她下去,自己走到院落梅树下,抬头看着惨白的天空,思琴,总算是解脱了,可我们呢?
  回头看向房门处,思量着今后我和他的命运,究竟是解脱了,还是从一个是非再陷入另一个是非中?不知怎么,我总觉得父亲劝杨慎投笔从戎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的那样简单。
  只是,玄机究竟在哪里呢?
  水莲从房里出来,见到我在梅树下,先是一愣,随即扯了笑走过来,“少夫人在这里吹风,真真是有闲情逸致!“
  我笑笑不置可否。
  “少夫人真温婉,待到孩子出来,定要他认少夫人做干娘。。”
  “不必了,”我打断她言不由衷的恭维,“我和公子打算搬出相府,准备在江东一别院度日,到时候你兴许不便前往,还是看府上哪个人值得托付,寻人再嫁吧!”
  她呆愣当地,许久方扯着我的袖子哭求道:“少夫人是因今日早时我房里那丫头的是生气吗?原是丫头混口瞎说的,少夫人别把它放在心上.”
  我甩开她的手笑道:“水莲姑娘想哪里去了,我确实是要和公子搬出相府另寻住处,正好记得江东江色喜人,便思在那里买房生活,而姑娘出自江东又在江东众叛亲离不便回去,这才给姑娘提个醒儿,早些寻个下人嫁了吧!”
  她拉着我的袖子继续哭道:“少夫人这是要置水莲死地啊,府中我人生地不熟的,怎可随便找个人嫁了?更何况,我怎能嫁一下贱奴才?只要少夫人和公子不嫌弃,我哪怕是做厨娘也好,江东我去了,横竖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就是。。”
  我听的一心火气,再次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水莲姑娘厨艺精湛,我们是用不起的,不如水莲姑娘另寻明主儿吧!”
  说完我转身欲离去,想了想却又回头儿道:“如果姑娘在都城真无处可去,我倒可以为姑娘推荐一地方,当今皇上之弟务亲王喜好美食,终年面向全国各州府搜罗厨子,我们还需几日方搬离,姑娘在这几日内不妨抽空儿前去一试,免得我们出了府你无家可归,别想着在这府里能立足,如果姑娘想拿腹中孩子说事儿的话,我倒想找江东赵府的人来坐下吃杯茶,把这事儿的前后因果细细的说个明白,孰轻孰重望姑娘好好掂量掂量,姑娘若去务亲王府做厨子的话,念在相识一场,给姑娘提个醒,做好眼前手中事,莫惦他人门前福!否则,必遭横祸!”
  说完我如释重负的回房,务亲王之妻李氏,是祥德城有名儿的母老虎,有母老虎震着,她到那里许掀不起什么风浪!
  房门口,杨慎正闲闲的看着我走近,到眼前时笑道:“平日见惯了你瞻前不顾后,兼没着没落后知后觉的样子,今日突然这般有鼻子有眼的处理起事情,竟觉变了一个人一般!”
  “可是变得有心机了?”我问。
  他刮着我的鼻子笑道:“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渐渐有了当家主母的样子了,这样的话,若搬出府去,把府中诸事托与你照看,我倒放心不少!”
  “我们搬离了府,你可以不去边疆吗?“我满怀期待的盯着他问,“我们在江边捕鱼耕织,自给自足可好?”
  他一脸抱歉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埋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常听女子有悔教夫婿觅封侯之叹,却未料,我竟连这般叹息的机会都没有,我的丈夫,他的人生之花,注定开在马嘶鬼嚎的战场,不管他离疆场之路多远,命运之轮始终分了叉儿,将他安在那一片厮杀声中!
    
第四十三章 遗像
时间2013-09-15 00:30:47.0  字数:2503 
    水莲第二天便离了杨府,具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连偏房之位都会用心争取的人是不会寻短见的,我更担心的人,是思琴。
  再怎么着,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离了从小生存的杨府,她该以何为生?
  如果带的银两用完了怎么办?
  如果遇了歹人怎么办?
  我恨不能杨家派出去寻找的人能快速的找到她,我不喜欢这种凭空担心的感觉,因为你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会得知她遭难的噩耗,因为无从知道,所以恐惧与担忧被无限放大!
  杨慎一早出了府,带着墨砚神神秘秘的说有要事要办,大早上起来,身边的人都走了,我实在是过于无聊,抚了会儿琴,抚着抚着突然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想了许久后,我命同样百无聊赖的芦竹陪我出了府,我没有命人备马车,只是徒步在路上走着,我们去的方向,是皇宫!
  杨府离宫城不远,和恭亲王府分别在宫城的两边,徒步的话,一刻钟也就到了,平时半个时辰的路我是决计不肯走的,但今天实在是没办法,因为我太无聊了,于是我和芦竹披着厚厚的披风,以龟爬的速度步行在犹有坚冰的道路上!
  我们走的很慢,慢到我们把走路当做一种消遣。
  玉坤宫,皇伯母歪靠在榻上,她病后除太医外很少见别人,是以乍一见到她时,我怀疑躺在榻上的老妪是我曾经艳冠群芳的皇伯母,但我还是微笑着上前,像往常一样问了安祝了好,偎在她身边陪她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初时她还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轻笑两声,渐渐的她听的困了,我想告辞退下,却被她紧紧拉住,她说:“暮丫头,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多日不见你,心里头怪想的。。”我眼眶一湿,随即顺从的坐下,给眼半睁着的她讲笑话儿,讲到她沉沉睡了去,讲到口干舌燥依旧继续讲着,仿佛她从未睡着一般,我终于明白,原来我挺幸运的,我有父母疼爱,有丈夫呵护,有亲人挂念,有公婆纵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既然我已经如此幸运了,我应该让那些关心我的人也分享我的幸运,于是我问旁边的嬷嬷:“皇上这两日可来?”那嬷嬷略一思量道,皇上已有四五日未来了,这几日过年忙得很,而皇后娘娘病成这样,觉得并帮不了皇上什么,便严令奴才们谁也不得把皇上请来。。”
  “那你们请过吗?”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皇后娘娘不让奴婢们去叨扰皇上,说皇上是一国之君,因为病的事儿总聒烦皇上不太好!”
  我闻言对她说:“麻烦嬷嬷去勤政殿把皇上请来吧,就说是皇后娘娘病中思念他.”
  “就这些?”她看着我笑的凄凉:“皇上乃一国之君,一个理由似乎并不能说服他移驾玉坤宫.”
  我想了想,最后苦笑道,“嬷嬷,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如果皇上还不肯来,你就说丈夫看望病中的妻子是重情的体现,如今躺在这里的是他的结发妻,他曾经是那样的深爱着他。。”
  那嬷嬷跪了下去,她说,“郡主此话说不得,皇上会让人杀了奴婢的!”
  我叹了口气,我轻轻的把皇伯母安置在枕上,我说:“既如此,我去请皇上吧,毕竟我是郡主,皇上要杀我之前还是会权衡利弊的!”说完我走了出去。
  勤政殿离玉坤宫并不远,可他却不肯时时探望,难道夫妻多年感情,竟不值得他走几步以示恩爱?
  想着想着,许是吹了冷风的缘故,鼻头儿酸酸的,却在一抬头的瞬间,看到立于廊下看着玉坤宫方向的皇伯伯!
  我心下释然,原来,他还是在乎的啊!
  “那不是暮郡主吗?”他身边的赵元眼尖看到了我,我走过去规规矩矩的施了礼请了安,我还记得月前他准我的那道为思棋赐婚的圣旨,我觉得,身为晚辈,在老人身心俱疲的晚年,我要做的不该是一味置气!他一脸慈祥的拉我起身,他说:“你又有些日子没来了,朕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见朕和你皇伯母这两把老骨头了!”
  我笑着说:“不是不来,实在是怕常来聒烦了您和皇伯母。皇伯伯,暮儿刚从皇伯母处过来,皇伯母病得很重,暮儿觉得,皇伯伯应当去看看皇伯母!”
  他叹了口气道:“朕何尝不想去多看看?只是朕觉得,这几日你皇伯母不肯叫朕,许是不喜欢朕看到她病中难看的样子,你又不是没印象,她早年就有这毛病!”
  我隐约记起皇伯母向来不喜病中见人,正欲放弃却浮现出她憔悴不堪的样子,于是再次鼓足勇气说:“可是暮儿觉得,这次皇伯伯有必要去看看皇伯母,她实在是想您的很啊!”我希望他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未曾想他哈哈一笑道:“日后总是有见的时候,朕这会儿进去,不定她会窘成什么样子呢,若因窘迫而病发,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汗颜的看看他,在我汗颜的时候他转移了话题,他说:“你嫁的那个杨慎,朕见过了,挺不错的一后生。。”一阵哭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心抖了几抖,哭声,是从玉坤宫方向传来的!
  霎那间我看到一国之君老泪纵横的样子,我和赵元努力抚着他因伤心而摇晃不停地身体,待我们赶到时,玉坤宫众人已换上刺眼的孝服,院内已是哭声震天。
  他站在玉坤宫门口看着那蓝底儿红黄边儿的匾额,迟迟不肯进门,我说:“皇伯伯,去见皇伯母最后一面吧————”
  他固执地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套说辞,他说:“你皇伯母至死未遣人找朕,这意味着她并不想让朕看到她病重时那难看的样子,朕懂她,朕依着她,朕不进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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