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魂

第40章


  世人追求功名,功名在世人眼中便大于天!
  而他将功名一朝追求在手,却转身又一朝将其丢弃,可见他大于功名!
  一个时辰以后,前院的喧嚷声小了些,我打发芦竹过去看,芦竹回说前院诸人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拉着杨慎的手老泪纵横的说着什么!
  而子谈正坐在廊下优哉游哉的边喝着整坛子酒,边看着那几个据说是考了几十年未中的老秀才,拉着极力装从容的杨慎的手诉苦!
  墨砚从院外带了两个体格雄健的男子来到后院,“夫人,这是小的在武馆请的护院家丁,夫人看把他们安置在何处合适?”
  我看向那两个男子,他们冲我客气的抱抱拳,先后报了姓名祖籍,自说了原委。
  原来他们皆是怡国河州人,一个叫鲁安,一个叫鲁林虎。
  去岁来祥德闯荡,后来机缘巧合进了武馆习武,平日里也能学到不少格斗技巧,但武馆人多事多汤少菜少,而二人志存高远一心想着能快些成家立业,合计一下觉得在武馆发展不大,便思忖着重新找个赚钱的活计,恰好墨砚奉命去找几个护院家丁,他二人听说月前合理便提出来看看,若各方面合适的话就搬过来。
  他二人讲到这里时我看了一眼墨砚,墨砚不自然的回避着我的眼光,我笑笑把茶放在几上,道:“既如此,二位也算是看过了解过情况,是否决定搬过来?”
  他们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迟疑着提出月前是否能在之前二两的基础上提至三两,我不解笑道:“二两银子已经是护院家丁中最高的了,平常人家的家丁月钱撑死不会超过一两,而我们出二两实为使家丁尽心为主分忧,却是不能再高的!”
  他们闻言低下了头,随即鲁安抬头歉然道:“少夫人,我兄弟自己也觉得提的要求过分,可是我二人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在老家河州因为家贫的缘故,总没有人愿意将自家女儿嫁与我们受苦,只是家中老母年岁渐高一心盼着抱盼孙子,我们这才想着来到都城,想寻个机缘尽快赚到钱好在河州讨房媳妇儿,使老母心愿早日达成,免得老来寂苦无依……”
  我笑道:“可是,我府上的月钱已经高过别家一倍,若再高的话,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见他二人一脸颓唐,继续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你门若真想加月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怎么着也要说个涨月钱的理由吧!”
  “我母亲年迈。。”鲁林虎抬头脱口而出,我挥手打断,“谁家无老母要孝顺?若把这当理由,断不可行,毕竟这里不是慈善铺!”
  “你们要加月钱,至少告诉我,你们有什么过人的才能使我每个月每人三两银子银子养着!”
  “少夫人,我们有武艺!”武安抬头道。
  我挑了下眉毛,“既如此,那好,墨砚你过来!“墨砚依言上前,我指着墨砚道:“这是府上的管事,每月月钱也是二两银子,你说你们有武艺,那么,你们出去将他打败我就给你们涨月钱!”
  墨砚听了神色一滞,讶然道:“少夫人,我不是下月要随公子去江西吗?”
  “先把手头上事儿解决了再说你的事!”我品了口茶不疾不徐道。
  墨砚听了只好隐下疑惑将鲁安鲁林虎叫出房间,在厨房里帮沉庵做鱼的芦竹见状忙跑了出来,我招手让她过来帮我看着胜负,自己去前院儿找杨慎,拐了回廊,感觉前院儿异常安静,不由疑惑的走向前厅,房门紧闭着,我推开门,看见子谈仰面倒在地上,口中兀自唇齿不清的念着什么,再走近一些,闻到酒气熏人。
  我走过去试图把他从地上扶到椅子上,却看到靠里那把椅子旁,他正醉眼朦胧的看着我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头火起,夺过他手里的酒坛子转身摔在地上,坛子碎裂,酒肆虐于地面,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这般生气,挣扎欲起时,忍无可忍的我起步出了房门,深吸一口春日寒气,却理不清凌乱愁绪,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不是举案齐眉吗?
  不是琴瑟和鸣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文雅美好的曾经已经溜走,徒留满室酒气两个醉鬼!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身后那个脚步踉跄追来的男子.是谁?
  怎么一瞬间的功夫,怎么觉得一切似乎都显得无比陌生呢?
  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亦或我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女人伤心时容易回想过去,回想过去的时候极易产生悔不当初的情绪,江东的天气湿润苍茫,真真是悔不当初啊!
  到了后院,鲁安鲁林虎兄弟二人已经被墨砚打倒在地,我让墨砚去照顾踉跄而至的杨慎,自己蹲在地上对勉强起身的二人肃容道:“做益古斋的家丁,重要的不是高超的武艺,不是高于众人的月钱,而是处其位忠其事的忠心!”
  他们看着我,嘴唇翕动着没有说话,我起身回屋,“若你们觉得自己对府里有绝对的忠心,就回去收拾一下搬过来吧,每个月三两银子!”
  坐在榻上,看着站立不稳的他被墨砚扶进来坐在椅上,看着他努力想撑起自己沉重的头,我本该上前帮忙为他醒酒的,可我却冷眼坐在这里,事不关己一般!
  他看着我,挥手让墨砚出去,墨砚出去后反手关上了门,他伏在案上大口的呼吸着,最后很努力的撑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看到那本很迷离的眼睛里掩埋着的是浓得不可化解的痛与失望!
  我想,此时的他是清醒的,他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妻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醉酒的狼狈样却不肯上前相扶,我想,他是难过的吧!
  这样想着,他猛地把几案上的物件尽数扫落于地,还残留有墨汁的砚台重重的砸在地上,墨汁溅出,晕染了地上的佛经!
    
第五十章 浮生浊世
时间2013-09-22 00:05:54.0  字数:2436 
    历史的长河中,浪花渐渐涤净生命表面的那层浮华美好,现实赤裸裸的显露在彼此面前,于是再也找不回最初的那份安宁与和谐,接着就有了隔阂有了争吵。
  这个时候若想让生活恢复最初表面上的那种美好,必须有人要学会委曲求全,那个人也许是他,也许是你,也许是你们两个……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满地狼藉。
  缓缓低下身子用帕子拭去封面上已经晕染开来的的墨汁,把它放在案上晾着,又捡起碎了一角的砚台,擦去残墨,黑墨沾在手上,便怔怔的看着一手侵染的污痕。
  站在旁边的他猛地将我紧抱在怀里,浓烈的酒气熏得我也有些迷茫。
  石砚再次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我听到他在耳畔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说:“暮儿……这些天……其实这些天,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我很难过,即使最近我的坚持都得到收获,可我还……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我也很悲伤,于是我想用手拍拍他试图相互能得到些安慰,可看到手里未干的墨痕,忍了忍只好作罢。
  他说:“你别这样,如果你感觉到委屈,请骂出来,别总在心里藏着,不要非要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发脾气,如今你一生气,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上劝你,自你嫁给我以来,你受的委屈,岂止一件两件。。你让我怎么劝你?”
  “我不需要你劝我,因为你不欠我的,我难过我生气是因为我悲春伤秋喜怒无常,与你无关!”
  我说着便忍不住伏他肩膀上流泪。哭了一会儿又猛地推开他对着那张低沉悲伤的脸吻了下去。
  也许这样做有失矜持,有失妇德,但我认了。
  既然命运将我最初的幸福打磨成这样,既然我已无力改变什么,那也只好坦然面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认命,学会了顺其自然,渐渐地在委屈中压抑自己,使自己渐渐变的像一个怨妇。
  也许在认命的同时能争取一些主动,也许就不会那么压抑,就不会总发无名火了吧!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我们坐在摇椅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窗角,沉庵秉着点亮的烛台进来,先后点亮了几案上床榻的蜡烛,我看到他的脸在未及罩上灯罩的蜡烛光影下明灭不定,折腾这一会子,他也睡着了。
  沉庵正在归置几案上未及归置整齐的东西,我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下个月就要走了,我想知道再回来时,他是什么样子!这样想着,便忍不住吩咐沉庵把毛笔蘸了墨汁拿来,沉庵不明所以的依言给我,我抬手欲在他脸上点画。
  “姑娘!”沉庵急呼一声。
  “怎么了?”我停笔回头。
  沉庵看着睡得正沉的杨慎,又看着我手里离他不到半寸的笔尖,为难的道:“姑娘,这样太荒唐了,公子醒来会生气的!”
  我没解释,也没再理会她,径自在他唇上画了根一字胡,然后左右观赏了半天,对着沉庵嘀咕道:“你说这是不是他再次回来的样子?我觉得还是没有胡子比较好看……”
  沉庵哭笑不得的看着我的‘杰作’,我让她去打水帮他洗去脸上墨汁,温温的毛巾在他脸上擦拭着,我看到他不自然的皱起眉头,“姑娘,下午那两个人已经搬过来了,奴婢见您总不出来,就做主让墨砚先把他们安置了下来!”
  我点点头,“以后府上的事,不是很重要的话,你们大可以自己做主,自家院里,没那许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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