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魂

第41章


  沉庵点点头去倒水,回来后我们一起把他扶到榻上休息,盖上衾被,熄了蜡烛,问道:“饭菜可是做好了?”
  “已经做好了,但仍很烫,奴婢想着等它凉的差不多了再端出来!”
  “也好,我们且出去走走,待会子回来把床上那位叫醒一起用饭吧,对了,那个叫子谈的家伙怎么样了?”
  “子谈先生?”沉庵回道:“子谈先生已经醒了,他酒量本来就好姑娘需要奴婢把他请来吗?”
  见她一口一个‘子谈先生‘,我心念一动认真的打量起她来,却因黑暗看不清容色,只好道:“沉庵,你也不是很小了,遇到自己中意的,就别再……”
  “姑娘我们出去走走吧!”沉庵急火火的打断我,拉着我就向外走,这正坐实了我的想法,心里偷喜着嘴里却说:“你小心着点儿,照你这样拉人法儿,当心你小公子出生后不叫你姑姑……”
  门外江山云中月,嬉笑嗔骂,年华正好。
  我们前院后院的随便走了会儿,商议了些府内以后人员的安置事宜,我一向不喜人多,便先把最主要的厨娘和接生婆乳母一干人等先招了来再说其他,饶是这样,我也觉得人多的头大。
  墨砚的身影在前面亭中,我们走上前去,墨砚倒没多礼上来就问:“少夫人,为何不让我陪公子去江西?”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江西也不是什么天堂,现在那里陈怡两国对峙,危险多多,你有芦竹,你去了,她怎么办?”
  “横竖没有拜堂,我若死了,芦竹可以另寻良人……”他回答的没心没肺。
  “你为什么也要去那里?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有些火大,只听他回道:“墨砚一下人说不得身为男儿当保家卫国的大话,只是墨砚打小侍奉公子,早就立下誓言今生无论富贵贫贱绝不离公子半步,如今他要去沙场,我自然要跟着照应!”
  “那如果是你家公子让你留下托你照看我们呢?”我说,“你们都去了,这院里虽说已有了护院家丁,但终究不很熟悉其为人,你们去后,我们一院儿的老弱妇孺,若有个好歹,你们在江西杀敌也不会安心,你留下,是代你家公子照看我们,有何不愿的?”
  “可是,可是公子一个人……”
  “有子谈陪着他!”一语说完,我感觉到沉庵的手抖了抖,墨砚不甘心的要去了,我吩咐他去叫众人吃饭。
  回头看看神情凄哀的沉庵,叹了口气道:“但愿他们,吉人有天相!如今你我,倒是同命!”
  回到房间的时候,杨慎已经坐起洗漱,我吩咐沉庵在房里摆饭,沉庵依言去了,我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到轩窗前为他绾好发,淡淡的说:“以后喝酒要有个度,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他在镜中扯了一个苍白的笑容,黯然道,“谁敢指望你来管我?你这样的女子,贴心很少,狠心多多!”
  “你可以去娶个贴心的回来!”我发狠赌气,未曾想他毫不犹豫的哦了一声。
  “你敢!”我不由再次发狠,他笑着拉起我的手:“方才醉酒时我虽不能动,心里却是清醒得很,你对我做了什么别道我不知道,仔细我回头得空儿一并回敬回去!”
  我叹了口气道:“也是,酒一般是醉不了人的,只会使人变的比以前可恨!“
  “究竟是谁可恨了?我醉了酒,又辛辛苦苦的在你身后追了那么远,你竟狠心不回头儿扶着!”他一脸委屈,我只从牙缝儿里道声“该”!
  回头儿的瞬间,看到子谈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第五十一章 断袖
时间2013-09-23 00:15:56.0  字数:2180 
    “我在后头又追你许久,怎没见你有一丝感觉?”
  子谈骂骂咧咧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对我说:“你别怪伯显,酒是我灌他的,我见他最近不开心,所以趁你不在,劝他喝了点,谁知道他酒量那么差……”
  “别叫我伯显!”杨慎显得有些忍无可忍。
  “这名字可以辟邪的,可以逢凶化吉,横竖一个代号,你将就用着怎么了?”子谈在那里摇来摇去很是不以为然。
  许是喝酒了脾气不好的缘故,杨慎脸一黑正待发作,恰好这时芦竹沉庵进来摆饭,便只好把火气压下去。
  饶是这样,子谈还是显得一脸受伤,见他一大男人做这般表情,我忍不住想煽风点火,“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伯显你就当提前取字吧,再怎么着,子谈也是为你好~~~~”
  “休听他口中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若真准,怎么会连道士也做不起!”
  子谈忽的一下起来,黑着脸向外走去,恰好撞到正欲把鱼端进来的沉庵,辛苦一下午的美食就这样没了。
  他没停脚步冷哼一声走开,一向沉稳的沉庵竟无措的站在那里,我垂下眼皮儿淡淡的吩咐:“沉庵,你去劝劝子谈先生,待会儿和他一起过来用饭,倘若他执意不肯,你就带他到村东口儿酒馆字里吃些晚饭,今儿这人都无名火儿旺,你记得问小二要份绿豆汤降火!”
  沉庵依言去了,我伏在他耳畔说:“好歹子谈是要陪你生死与共的人,你不该辱他!”
  “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吗?”他冷笑。
  我回头儿吩咐芦竹去厨房熬份绿豆汤来,待芦竹走远了,方幽幽的道:“你可知我为何有这样的心愿?”
  他不语,我苦笑道:“我真是疯了,这些天不自觉的吃上一个男人的醋,那天你在马车里对我说的话我努力想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忘记,可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可以和你一起喝酒,一起默契的说话,甚至可以和你一起直面生死,我就忍不住想吃醋……”
  想起他们醉倒在前厅的样子,想起那个在怡国盛行的断袖之风,我以为在他生命中我已经够早,却未料到在我之前,有个男子已经在他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你总是这样生他的气对他发火,不就是怪自己怎么对他还有情吗?”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对着窗外说道:“那时年少,只觉得周围所遇女子都太过肤浅太过轻浮,而他出现在我生命里,他在我枯燥的生活里讲些有趣的故事,可以带我偷偷溜出府结交侠义之人,可以陪我去游历怡国大好河山.”
  我捂着耳朵跌坐在地上,可他的话如同游蛇般往耳朵里钻。
  “怡国是不禁止男风的,男女之爱天经地义,两男之情也很美好,而当时,他确实超越任何女子,我们为什么不能互相喜欢上?”
  他回头,不无悲悯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我,叹道:“他去陈地,我在府里等他回来,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这样活到老死,直到那天我在梨园遇到你,在我眼里,你相较于别的女孩子来说,你是特别的,即使我说不出来那种特别,可你的出现使我觉得,过去两年内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事过于荒唐,也许是我不小心走入误区,也许男欢女爱才是最正常的!”
  他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坐于绣着红梅的地毯上,执起我的手说:“我不知到他什么时候从陈地回来,更不知道他从何得知,我们会在那一天来看属于你我的宅院,但我知道,从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把这一切告诉你,我不想你我之间有欺骗,你那天把它当一个玩笑听过,我以为你不在乎,却未想,你竟把自己的在乎压在心底!”
  “他是很有原则的人,暮儿,我有了你,想必他已知道我的心意,如今他对我,我对他都已经没有任何越过兄弟位分的想法,他如今留在这里乃至陪我上战场,都只是为了最初的那个‘义’字……”
  ““可是……”我失神的看着他,喃喃地说:“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你于我他于沉庵来说,你们都已不是完美的良人了,我不容许别的女人和我共有一个丈夫,却没想到,竟有一个男人早已拥有了你!”
  “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他抱着我语气坚定,可我却推开了他,惨笑着说:“有用吗?你刚刚就不该将此事完全告诉我,之前再怎么着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猜测,可你如今坐实了这种猜测,你以为,这道坎儿在这里横着,大家还会回到从前吗?”
  “我不要回到从前,我只奢望今后你能一直做我的妻子,陪我面对一切喜悲,我会陪你忘记这些事,如果说之前我们做错了,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向你弥补这个过错!”
  “那么……”我说,“你当真可以事事顺着我吗,甚至,不去江西打仗?”
  他的手抖了一下,身体骤然变得僵硬,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连拒绝的勇气都丢失了的时候,他哑着声音对我说:“好的,我答应你,明天我就向陛下上折子.”
  他眼中的光采渐渐淡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我以为他在哽声流泪。
  我心软了,于是我握住他的手把他和他一起起来,我说:“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去吧,我曾经对丞相说过,我会出嫁从夫!”
  “让子谈留在你身边吧,以你们的情谊,我想,他定会护你周全!另外。。、”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挺直了后背说:“对他好一点,他没错你也没错,错的是命!你们,没必要对已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他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芦竹恰好端了绿豆汤进来,于是这话被扼杀在咽喉处,再未说出口。
  用过晚饭后,一夜无眠。
  第二天子谈从外面回来辞行,身心俱疲的我没说话,他也淡淡的没有表示,在子谈身影消失在院外的时候,我看到沉庵的眼睛红红的,于是我说:“去把你的‘子谈先生’请回来吧,只要请回来,随便你说什么都行,你的话,就是我们要说的话,只要你把他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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