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魂

第46章


  “长见识了,”我笑的惨淡,“我自以为你们跟随我多年,对我这个主子已超越主仆有了姐妹情分,未曾想,你们依旧对我生分无比,罢罢,你不告诉我,我去问母亲去!”
  说完我起身往门口踉跄走去,沉庵要上来扶我,被我一把推开,想起去年秋天我也是如此对芦竹,未曾想今年秋天,我竟会因此事再次疏冷沉庵,命运的轮回太小太急,轻而易举的使我想起旧时伤痛,想忘却总不能忘,真真是恨!
  母亲房内,烛光仍在,我伏在门上喘气,稍微平复了下,就推开房门,房内,古风和母亲同榻而卧,见我进来先是一惊,随即母亲笑道:“大半夜的,怎么不多休息会儿,你身子并未大好,怎么不知道爱惜!”
  “母亲,”我跪于榻前,拉住她的躺在里侧母亲的袖子,哭道:“事关女儿夫君性命,还望母亲告诉我实情!”
  古风母亲对视了一眼,古风起身扶我起来,母亲随即下榻道:“什么性命不性命的,杨慎他去了江西抗陈,怎的事关他的性命?”
  “那母亲何故非要接我回王府?”
  “只因听人说你自产后身体一直不好,我挂念你,便接你回来了,怎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母亲一脸茫然。
  见她依旧还想瞒我,偷眼看到笸箩里的剪刀,我猛地过去抓在手里,寻死觅活我本不屑,但事关紧急,只好试试了!
  “母亲还想瞒着女儿吗?”我把玩着剪刀若无其事道:“我已知此事事关杨府人的性命,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事,母亲真的要打算瞒着暮儿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母亲面露不悦,“我将你从小养大,我能害你不成?”
  “是,你们为我生身父母,你们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你们不会害我,可你们害我夫君,害我孩儿的父亲,这与害我有什么分别?”
  见我情绪激动,古风欲上前夺我剪刀,我将剪刀置于颈畔,冷笑道:“若无父亲,杨慎他怎会投笔从戎,你们说不是害我,可他却去了九死一生的前线,如果他不幸战死,那母亲认为,你们此举是不是在害女儿?”
  “放肆,”母亲彻底恼了,“让他去前线是为了保他,谁让他自己求着你皇伯伯要做先锋的?本来以他状元身份,怎么着在军中也是一高级将领,他急于历练自寻死路,与你父亲有何干?”
  突然想起沉庵的那句“此事事关重大,一经查实,杨家满门死罪”的凝重,如今母亲有口口声声说劝杨慎去前线实为保他,莫非。。
  “莫非杨绛谋反?”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古风急急的去门口扫视了眼门外紧闭房门,房内只有我,古风,母亲,和之后赶来的沉庵四人,见她不言,我继续追问:“母亲告诉女儿,是也不是?”
  “这不关你的事?”
  “怎的关我事?我是杨家的儿媳啊?”我讶然道:“若杨家果然谋反满门获罪的话,我怎么躲的过?我去劝丞相收手!”
  说完我起身向门口走去,“放肆!”
  母亲手重重的砸在案上,指着我道:“我费尽心机要沉庵她们将你补品中下药将你带出虎口,你如今又要自己回去,你要气死为娘不成?”
  我呆立当地,久久未能缓过劲儿来:“母亲说.是您?要害女儿我?!!”
  “若不如此,杨家怎肯放你?”母亲冷笑道:“初时他们嫌你碍事要杀你,在你生守儿的那日要造成你难产而死的症状,他们已经买通了我们府上的产婆,若非芦竹沉庵死不肯离开产房,只怕你已经不在了!饶是那样,你也几乎命丧黄泉,你可有印象?”
  突然想起那日几乎被人抬入棺木的情景,我打了一个冷颤,难以置信的看着沉庵,沉庵冲我点点头。
  “后来你没死,活了过来,他们便想着,既然天意让你留下来,不如将你好好养在杨府,这样将来事发,我们要对杨家下手的话,因你在,我们也许会投鼠忌器.你父亲告诉我杨家异状的时候,我曾试图把你接回府将养身子,都被他们以你产后身体不好为由推脱了,后来再要时,你的身子总也不好不坏,却都是不宜移动你是我的孩子啊,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人用药所禁却无能为力,我这当娘的心里。。”
  说到这里母亲哽不能言,古风接着道:“后来见实在要不回你,你母亲遣人请我下山,与将你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研制了一种药,人若服了会极度病弱,渐有死状。杨家以为是他们下药无度害你如此,妄图将你的病隐瞒不说,若非我以神医之名去府上看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你们带出,恐怕你已死于非命!”
  “奴婢们亲眼看到太太指使人在姑娘的补品中下药,最后迫不得已才回王府告诉王妃,王妃这才想了法子救姑娘出来,我墨砚芦竹我们都是公子留在姑娘身边看护姑娘的,姑娘有难,我们不能视若无睹坐看等死!”
  “究竟有谁知道杨绛谋反?”
  “回姑娘,丞相谋反之事奴婢只是猜测,是以芦竹墨砚并不知情,如今知道杨绛谋反的,除了古风神医,王妃,姑娘和我,也只有老爷了!”
  “父亲从何得知杨绛要谋反?”我问母亲。
  “朝中的事,岂是妇道人家所知的,只怕是近来杨绛行事与往常不同,故你父亲怀疑罢了,真正确定杨绛谋反的,使他们不肯放你回王府养身子在你补品中下药开始,若非谋反,他们何必这样对你?”
    
第五十九章  归来
时间2013-10-01 00:11:12.0  字数:2353 
    杨家第二天就来王府要人了。
  杨绛上朝未回,此次前来的是安氏。
  母亲要我在房中卧榻称病,她自己去了前厅,我着芦竹沉庵时不时的去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后芦竹匆匆的跑回来说是安氏要过来看我,我还未做什么反应,她们就已将我的头发弄乱让我面朝里躺下。
  “这可如何是好?暮儿身子再不好的话,我们怕是要把慎儿从江西召回来了!”
  “依情况而定吧,如果暮丫头果真命薄,是该让他们夫妻见上一面。“
  是安氏和母亲的声音,听她们话里的意思,只要我身体每况愈下,她就有可能把他从江西叫回来,心念一动,我咬破嘴唇装作咳嗽的样子,芦竹很配合的在外面给我抚背顺气儿。
  门开了,脚步声离床渐近,我用帕子掩着口咳嗽着转身给她们请安,安氏几步走过来坐在榻上扶住嗽个不停的我,无比慈爱的说:“可怜的孩子,瞧咳得满头大汗的,早知如此,我倒宁可不要那个孙儿!”
  “母亲快别如此说.”我有气无力的顺势靠在她身上道:“守儿是杨慎一向期待的孩子,怎可因我失他?”
  边说着边又咳嗽,安氏手忙脚乱的为我顺气,我佯作手软落了帕子,洁白的绢帕上点点血痕触目惊心“哎呀,可不得了了!”安氏大惊道,“好端端的,怎的咳出血来————”
  她话音刚落母亲也面带疑惑的看过来,看到我唇上的血痕和帕上的血滴,不由的变了脸色一把扑过来把我抱住,哭天抢地哀恸不已,虽说我是装病,可也确实是大病未愈,如今被她这样紧紧地抱着,竟也气息不继起来。
  “柳妹,这可如何是好啊?”安氏看着我悲痛欲绝的母亲一时无措起来。
  母亲轻轻把我放在榻上边拭泪道:“还能怎样!如今暮儿这苦命的孩子是绝对不能随你们回府的,孩子也先别带走,我女儿如今这样,不定什么时候就.”说到这里打住看着安氏哭道:“你们忍心让她最后的时候连孩子也不能见吗?”
  我闭着眼睛躺在榻上,只听安氏叹了口气道:“罢了,出这样的祸事实在是始料未及,暮儿先在你们这里将养着,你们这里不是有个叫古风的神医吗,先为这孩子保住这口气儿,我着人先去江西把慎儿叫回来!”
  “也只有如此了,“母亲语气幽怨道:”芦竹,你去把古风叫来看看姑娘这病如何调养,至于丞相夫人,请自便吧!”
  “柳妹,不要这样,毕竟我们是多年的姐妹情分.”安氏尴尬地说。
  “姐妹情分?”母亲冷笑连连,“你若果真顾惜我们的姐妹情分,就不当置暮儿的生死于不顾,这些日子,你们杨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你们心里有数!”
  “事情会这样我们也很意外,”安氏道:“柳妹你情绪不好,刚才你说的话我只当做是气言,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着人去相府找我就是,毕竟我是暮儿的婆婆!”
  母亲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须臾听到安氏出门的声音。
  我暗舒了口气睁开眼睛,母亲讶然的看着我,微恼道:“身体不好,就别分心想事了,多休息才是正经!”
  “母亲,身体与之前相比已经好多了~~”
  “那你刚才那血.?”
  我皱了下眉头掩嘴抽冷气道:“疼.”
  她随即明白过来,轻呼一口气道:“你这死丫头,吓死为娘我了,虽说让你装病,你也不必这样认真啊!”
  “不这样认真,他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呢?”
  我抚着唇角笑的无比甜蜜。
  三天后,一身沧桑的男人出现在我的房门外,当时我正歪在榻上为守儿绣肚兜,而守儿,正躺在一旁的摇篮里津津有味的吮着手指。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门口被阳光洒身的男子,他的铠甲未卸,他瘦削黝黑的脸上满是焦虑悲伤,他的唇畔布满了发青的胡茬儿,看着看着,泪光晃动,我笑着对依旧认真刺绣的沉庵说:“你去问门口那人,是从江西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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