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局:西厂相公

第52章


  
  他当真是做好了与我一别,再不相见的打算了吗?
  多想无用。只要他还活着,我总会找他问清楚的。
  
  这一日,眼瞧着外头阳光明媚,我刚想着外出透透气,竟就遇上了锦年。他瞧着我迈出了家门,敲门的动作随之一滞,然后微微一笑,问道:“准备出门吗?”
  “嗯。”我点点头,视线不免还是落在了他那半边银质的面具上,此刻,那冰冷的金属散发着一层凄冷的光泽,便是头上的暖阳也丝毫温暖不了它。
  穿着异族服装的他,全身本就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再加上这一头雪白的长发和银色的面具,更是惹了人想着一探究竟。
  可惜,那面具下的脸留给人的永远不会是惊鸿一瞥了。
  
  “天气不错,我随便外出走走。”移开了目光之后,我随口说道。
  “今日是个游湖的好日子,不如,我们一起去湖边走走吧。”锦年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嗯,也好。”我答应着,随手锁上了房门,然后与他并肩往前走去。
  
  来到湖边之后,锦年倒是出手阔绰,直接租下了一艘画舫。我不禁感叹,这刘瑾常年贪赃枉法捞的钵满盆盈,连着手下的人也沾到了油水。
  坐上画舫之后,听着远近飘渺的歌声,我微微一笑,问道:“你如何不喊上一个唱小曲儿的?就这么干坐着,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有你在呢。”他说着,挨近了我几分,道:“从前在杭州的时候,我们两个也经常泛舟西湖的,只不过经常因为一句话的不和而大打出手,搞得整片湖面都不平静。还记得有一次,你趁我不备将我踢进了水里吗,我那时不慎搞丢了面具,浮上来的时候立马被人嗤笑成丑八怪,而你为了替我出气,竟把他们全杀了。”
  我面上一僵,道:“我可不认为这是值得回忆的事情。”
  “如何不是,起码经过那一件事,我突然发现你是在乎我的。”锦年说着,试图将我揽入怀里的时候,我赶紧往一侧挪了挪挪身子,道:“此一时彼一时,过去的,便不提了吧。”
  他的手一僵,接着笑了笑,道:“不信相爱了一场,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了。”说着,在临近另一艘画舫的时候,锦年突然摘掉了面具,露出了那深可见骨,丑陋非常的一道伤疤,然后冲船上正在嬉戏的公子小姐们笑了笑,说不出的狰狞而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三更,别错过!这是第一更。
☆、第五十三章 伴君伴虎
  “啊——”不知哪个小姐带头喊了一声,其余女人立马装腔作势,各自尖叫起来,嘴上咒骂着:“作死的丑八怪啊,出来吓唬人吗。”
  这时,船上的公子哥们纷纷站了出来,过了一把护花使者的瘾,冲锦年吆喝道:“丑东西,就您这副尊荣也出来游湖,存心煞风景吗?”
  如此,一群纨绔聚到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什么伤人说什么,伴随着一阵哄笑声,让我恨得牙痒痒。
  
  “兔崽子的。”老娘实在气不过了,从茶桌上取了几只茶杯,瞄准了那帮龟儿子之后,猛地投掷出去,因为准头不错,当场就让他几人脑袋开了花。
  “大胆!连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也敢伤,不要命了吗?”不知哪位小姐喊了一声,其余人等立马掐腰看了过来。
  锦年重新戴上了面具,冷笑了一声,道:“便是伤了又何妨,区区一个侍郎而已。”
  “好大的口气!”那侍郎家的公子说着,挥了挥手,命船夫将船驳近了,准备上前找我们算账。
  
  我本着身份特殊,还是不要惹事为妙的态度,赶紧命船夫加紧速度驳岸,却不料对方竟是紧追而来,这一番折腾之下,硬是把船划出了龙舟的气势。
  瞧着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了上来,我正后悔自己方才的行为太冒失了,却听着不远处传竟来了朱厚照的一声吆喝:“小黄鹂!”
  
  被朱厚照千回百转的呼喊惹了一身的鸡皮,我循着他的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金闪闪的男人正左拥右抱了两名娇滴滴的歌姬,前胸后背还贴着两个小妞,一副纵情声色,淫靡不堪的场景。
  所谓昏君,他果然当之无愧。
  
  我回眸看去,只见身后的船步步紧逼,无奈之下,赶紧运功跳上了朱厚照的“贼船”,却不料那男人猛地甩开了身边的四贴膏药,然后长臂一挥,将我揽进了怀里,嬉笑着说道:“许久不见,竟急着投怀送抱吗?”
  我面上一僵,忽悠听着那紧追而来的公子们矛头一转,看向了朱厚照,喝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对人家姑娘意欲轻薄!”
  朱厚照单臂搂了我不放,另一只手甩开了折扇,道:“没瞧着是她自个儿扎我怀里的吗?”说着,揽过我进了船舱,责令其余女子留守在外面。
  锦年虽是看在眼里有些不悦,只是碍于朱厚照的身份,终究是没有阻拦。
  
  放下帘子之后,朱厚照轻挑了一下青花瓷的香炉,问我道:“这许久不见朕了,可是思念?”
  “怕是让皇上失望了,草民整日除了吃喝拉撒,外事一概不想。”我没好气地说道。
  他轻轻一笑,捏起了我的下巴,道:“看着消瘦一圈了,既不是思念朕,便是思念你那外出的相公了吧?”
  我面上一僵,问道:“皇上身居庙堂之上,居然连个普通小老百姓的事情都牵肠挂肚吗?”
  “裴琰可不普通啊,据朕的探子来报,那安化王虽素有谋逆,却一直没有出手,这一次突然炸毛了,正是裴琰做的手脚。”朱厚照说着,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水,无视了我瞬间难看的脸色,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还得谢谢裴琰,朕早就放心不下那安化王了,怕他势力越发壮大,早晚要成为朝廷的威胁。这厢倒好了,他被裴琰这么一激,竟是沉不住气提前发兵了,想着拿下他那是易如反掌。”
  
  我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朱厚照看似昏庸无为,原来私底下一直有所动作吗?裴琰的一举一动竟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见我不做声响,朱厚照举起了茶杯,道:“尝尝看,今年头一道的龙顶茶,可是香醇。”
  “哦。”我答应着,心些不安地瞥了朱厚照一眼,然后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草民是个粗人,不懂得品茶。”
  “呵呵,没事,朕可以手把手的教你。”朱厚照说着,微笑着看向了我,说道:“随朕回宫吧,朕可以传授你很多事情,包括那太监不能传授你的——房事。”
  我眉头一皱,道:“皇上莫不是又在开玩笑了。频频调戏人妇,怕不好吧。”
  “朕没有跟你开玩笑,赶在刘瑾那老东西出事之前,你若是做了朕的女人,到时朕还有借口留你一命,若是刘瑾罪名坐实了,按照我大明律法,作为他义女的你,也当诛。”
  
  我心里一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干笑着说道:“皇上在说什么呢,草民听不懂。”
  “朕就快替刘瑾压不住了,从前虽然民怨载道,但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事过了就过了,如今被安化王这么一闹,全天下都在声讨刘瑾,朕想着揣了明白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一旦有人呈上了刘瑾的罪状,朕就得给众人一个说法了。”朱厚照说着摇了摇头,道:“朕念他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尽心尽力服侍过朕,可算是亦师亦友亦父,所以朕还真是舍不得他死。可是,真要列举他的罪状,光是朕就能数上好几条,若是别人想着治他,朕更是救不了他。”
  
  我心里突然不是个滋味,这刘瑾早些年也许真的只是玩弄权术,但是对朱厚照尚未有过二心,可近年来明显逐渐不满于现状,想着追求更高的权利和地位了。所以,这份感情早就变了质。可惜这年轻的皇帝空有一个好头脑,却缺少了防人之心,天真的以为身边的奴才们都是一心向着自己的。
  “皇上,是不是只要有人呈上了刘瑾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证据,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了?”我问道。
  “只要他没想过造反,朕都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当然,若是你有心要救你义父的话,嫁给了朕,朕更有理由饶他不死了。”朱厚照说着,伸手抚上了我的面孔。
  
  我心里骤冷。也就是说只要刘瑾没有意图造反的证据落在朱厚照的手里,这男人还是会想着放他一命吗?这样一来,裴琰岂不是白忙活了。
  “说到底,你究竟是和裴琰一条心,还是和刘瑾一条心呢?”朱厚照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我阴晴变幻的面孔。
  “一个是对我有着养育之恩的义父,一个是和我结为夫妻的相公,若是可以,我只希望他们都好好的。”我垂下了眼帘,说道。
  “说这话,不觉得心虚么?”朱厚照轻笑着,绕过了那黑檀的矮桌,然后与我并肩坐下,说道:“朕这辈子执念的东西很少,想来你也知道,江山,土地,子民,功绩,都未曾放在心上过,唯独你,一直存了一份希冀。如若可能,朕还是希望你能放弃裴琰,随我回宫。”
  “是吗。”我笑笑:“皇上只是觉得草民有趣而已,比着您宫里那群奴颜婢膝的宠儿们,我这不畏强权一心作死的人一定很特别吧。可也正因为我这性格,去到宫里只能换来一时的荣宠,可皇上新鲜劲一旦过了,我这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性格反倒会为我招致祸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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