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怡梦

允祥,有急!


在李卫的安排下,九阿哥的事一了,我就随着进京的给密嫔贺寿的戏班子,一道到了接任阿玛庄亲王爵位的十六阿哥府上。
    一路走来,我从街谈巷闻中得知,今年的正月二十八,八福晋就被八阿哥休回娘家。次月雍正又以罪状四十款,囚禁八阿哥于围筑高墙的宗人府,身边留太监二人。
    其实,当听到八福晋傲骨铮铮,毫无畏惧,忿然离去后,八阿哥整日里借酒浇愁,日在醉乡的话语后,我的心真的很是同情八阿哥的。一生抱负与梦想终是落了空。
    只是那温润君子似的八阿哥如何会因呕病卒于监所,我止不住由九阿哥的遭遇进行联想。
    说实话,乍一听到八阿哥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我只觉五雷轰顶,不由担忧的打听,“那八福晋呢?”
    那个被八阿哥爱了一生,被允祥又爱又恨的女人会遭遇些什么?以雍正的性格,她怕是不得善终吧,尤其是在那次险些还和嫔丢掉性命之后,她的生存几率就更小了。
    听到我问,那传播时事的人长叹一口气,说道,“据说被皇上赐死后,挫骨扬灰了!”
    轰隆隆,耳边炸雷滚滚,我惊得险些掉下马车,若不是身边的班主机灵,我定摔得不轻。
    那些人就这样都走了?可是本该安宁的心,为什么还是感到不安呢?而这种不安不断的扩大,尤其是在我随戏班进了十六阿哥的府上。
    第二天,整个府里喜气洋洋,络绎不绝的来往拜寿的人几乎将门槛踏破。我耍着手中的花枪作掩护,边耍边偷视着院里的动静——这样的日子,允祥怕是不会缺席吧。
    想到允祥,我不由得心跳如鼓,他是不是苍老了许多?想到这些年来,他是如何的励精图治,任繁任艰。我就止不住心疼心酸。
    初年到三年,担任总理事务大臣、处理康熙、孝恭丧事,总管会考府、造办处、户部三库、户部,参与西北军事的运筹,办理外国传教士事务。
    三年底,会考府解散、总理大臣卸任,他除了继续以前的各项兼职外,加议政大臣,总理营田水利,领圆明园八旗禁军,办理雍正藩邸、陵寝事务,密谋筹办军需并对用兵漠北进行战略谋划,还要承担雍正临时交办的审断案件,代行祭祀等诸多差务……
    今年生了重病的他还不肯休息,四月份上旬忙着州府重新划分、官兵管理以及云南盐务事宜,四月中旬和五月就亲自去勘探河道,上水利绘图,六月份研究将附近省份粮食调福建以济民,清查当地亏空(这之后就开海禁了),七月份又出京,奏如何新开河道,安排河工。
    我的允祥,你真的为了打消雍正的猜忌,连命都不要了吗?
    意识游移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正与人窃窃私语,不由整个人戒备起来,侧耳细听。
    “……一会……和贵太妃跟怡亲王会坐于密嫔的右手边……看准时机果断出手!”
    “奴才刚视察了这庄王府的布局,西角门布局稍怠,我们可从那里逃脱!”
    “好,此次是必要狗皇帝付出代价!”
    “……我要看着他们丧命……”
    那私语声已经消失,可我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这次是要一举将允祥跟和贵太妃歼灭替八阿哥报仇?
    不行,我要阻止她!
    可是我还没迈出步子,就听到了戏开锣的声音,心情不由更加紧张,赶忙找到班主问道,“班主,现在表演的是我们班里的人吗?”
    班主摇摇头,略带惊异地看我一眼,关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我赶忙摇头,我可不能打草惊蛇,毕竟这班里的人都是临时聚到一起的,个中底细不明。“我就是紧张。您不是不知道,我只练了这半个多月……”
    班主颇不以为然的安慰我,“不必多想,我看你很有天赋呢。你是不是练过?”
    也不知道这班主今天怎么这么婆妈,我想发作却又只能忍着强颜欢笑,“是,小时候练过。”我小时候被逼着学过一段时间的戏曲,后来因为妈妈不喜欢而不了了之。听到他的夸赞本该高兴,可我真心笑不出来,我还没找到那不定时炸弹在那里呢?
    “我就说嘛!”他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啤酒肚挺一挺的。
    “那我们开始表演了吗?”我再次问道,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还没有,现在是吴桥的杂技表演,什么顶岗啊,喷火……咱们是压轴的,得等到怡亲王跟和贵太妃来才上台呢。”班主满是自豪的屡屡自己的三缕胡须,精光的眼中几乎是要爆出铜钱!
    如此看来,那人们很有可能混到了我们的戏班中?可是戏班中这么多人,那个才是呢?
    “你不知道,我安排了你暖场,第一个出场。”班主语中暗示着对我的器重,我怎么好让他扫兴,立刻讨好的感恩戴德。
    “快,怡亲王他们到了!”一个探头观看者表演的小孩子尖叫着,引得我不由暗暗心焦。
    我赶忙走到门口朝着那台的对面望去就见允祥把清瘦的身姿出现在那里,而和贵太妃正跟密嫔热络着,众人其乐融融,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危机。
    我好像大喊一声提醒他,可是又怕打草惊蛇。左右为难的转身想要披挂好戏服,慌乱中却把化妆的墨弄了一手!
    心情烦躁的拿过手帕使劲的擦干净,最后重重的丢到桌上,心里的焦急化作委屈让我鼻子酸涩欲泣。
    就在这眼珠在眼中打转的功夫,我的视线定格在那方白帕子之上——素淡的白色帕子上似是印了淡淡的水墨山水,很是养眼。
    灵机一动间,我打开箱子,抱出一套青衣戏服,拉过袖子用力一扯,那四方的白布到手了。随后将之铺到空桌之上,端过墨盒心随意走的绘了一幅水墨丹青,一边拿过朱笔提了一首小诗:
    允化福寿地,
    祥开锦绣年。
    有明勘世破,
    急愚误晨暹。
    这里的玄机我相信允祥他们看得懂的!
    班主在我刚把这份独特的寿礼准备好,就匆匆赶来催促,“快着,到你了。”
    我连忙卷起布轴将它塞到胸口的花里系紧。能不能就允祥就在此一搏了!
    “我马上就去!”话落,我淡定的提起花枪,大步朝着戏台走去。
    锣声降,鼓点敲响,我心不由暗叹,好戏也要开锣了。允祥,有我在,你放心!允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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