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姓二公主

第42章


心里想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啊!我暗中去拉骆尘衣袖,然后他曲解了:“放心,你穿嫁衣的样子很漂亮。”
敢情他幻想过我穿嫁衣了?不对,今天的重点完全不对!
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没什么主见,可能我的存在感比较薄弱。不知怎么就被套上嫁衣,也不知怎么就被拖着拜堂。对于婚礼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最笨手笨脚的那个人为何是我?战斗力与经验值完全不成正比……
一切像在做梦一样模模糊糊,直到交拜时,我撞上他的脑袋,方才真正清醒。
我真的嫁给他了,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婚礼。虽然很简陋,仪式简化到只剩下三拜,但这次面对的,是我喜欢的人,不出于任何目的。
傻笑一直持续到送入洞房,骆尘被村长拉去喝酒,我坐在床榻上,下意识伸手去摸被褥下的红枣花生什么的。我嗑了一口枣子,霎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洞……洞房?苍天啊,这洞房到底该怎么洞啊!
慢着!好像刚才扶我的婆婆说过,先这样、再那样,怎么能在他面前做超出耻度千万倍的事……我败给了洞房。
无论如何头疼,洞房终归是要洞的。当骆尘揭开我喜帕的时候,我仍是一脸茫然。
我像平时聊天那样问他:“你会不会洞房?”这个问题很实际,也很没有水准。
骆尘的清俊容颜有些僵,手抖了抖:“可能……会。”
“搞了半天,你也不会啊!不过,就我们两个,都不会的话,就……就睡吧!”
“小柒,闭上眼睛。”他柔声命令着。
我听话地合上双眼,片刻便感觉呼吸的温热落在眉间,紧接着便是他的唇。当他的吻游移到唇上,当他的气息几乎将我吞噬……我突然抵开他:“还没喝交杯酒。”
骆尘往桌上一瞥:“哦,对。等一下。”
其实,小小一杯酒根本够不上拖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尤其是村里酿的酒很烈,我喝一杯就有点晕了。
脑袋隐约有些清醒,人已经被压在床上,他在我半敞开的襟口轻吻,一手解开我腰间纨带。我愣愣看他,看他的眉眼好似染了月华,不由得挺身吻了一记。
烛火跃动,房里的光线愈发暧昧,在他拂落床帐的时候,更为惑人迷离。
两人坦诚相见,并没费多少功夫,反正从头到尾都是他动手,我早已被他吻得分不清天南地北。脸灼得发烫,不敢看他。
他轻咬我的锁骨,在我耳边低喃:“可能有点疼,但不要怕。”
我紧贴着他的身体,咽喉深处贯出的声音显得断续破碎:“有多疼?”
他在我唇上蹭了两下,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说着,慢慢托起我的腰肢。
听闻耳边不平稳的气息,我的心忽然有些发痒,嗓子里渐渐飘出莫名其妙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太丢人了!捂住嘴,努力忍一忍。
他眼底好似燃起天火,盯着我的动作,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没事,我不笑话你。”
对于笑话这种事,脸皮厚的我,向来不太介意。比如今天超脱耻度,明天只会庆幸脸皮又加厚了一层。想是这么想,当痛楚冲上脑门的那一刹,我只觉什么脸皮也没了。
“这叫有点疼?很疼好不好……”这个关头所说的话,完全够不上“气势”二字。
双臂环上他脊背的热度,身体紧绷着,潜意识阻止他继续深入,可当前的姿势又似乎将两人缠得更紧。
他目色情动,袭来的吻不予人任何喘息,近乎霸道的攻势,企图麻痹我的所有感知。
最终,他成功了。身体无端被他任意摆布,毫无抵抗之力。
生涩的缓慢,终是在两人接连不断不明声息之中,交缠激烈。
他的汗水从我肩窝滑落,浮于薄雾朦胧,我听见,他在唤我的名字。
陵和风云动
两人相拥到日上三竿的事,我已不想再提,毕竟被隔壁婆婆敲门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我只记得醒来后,就开始纠结聘礼的问题。其实便宜被占光后,才考虑这种事,难免显得智商低下。其实,我埋头苦思,只是为了不欣赏他穿衣罢了。哪知他居然当真了,吃过早饭便拉着我出山去了南墉。
与人十指紧扣走在大街上,算是第一次,看他小心翼翼牵着我,不由笑出声。这一笑,本是不要紧,但引来路人注目,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和他的身份暂时见不得光。
考虑再三,我终是把手抽回来:“我们还是回山里再牵。”我小声列了很多条关于公开场合的注意事项,谁知全被他当作耳旁风,拎了手又拽回去。
骆尘静静看我,待我不再挣扎,方才说道:“夫妻之间,还不能拉个手吗?”
我苦心劝说,努力保持微笑:“这世道不太好,应该低调,你懂的,低调。”
骆尘煞有其事地皱眉:“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我漠然瞟他一眼:“你看我活生生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丢?”话刚摆在那里,忽然人潮攒动,一个小贩挑着一筐梨被人一撞,直直向我这边跌来。
“小心!”骆尘眼疾手快,将我往他身边一拽。我人是安全了,但听到一连串响动。
“我的珠子!”方才手扬起的瞬间,不知怎么就让念珠勾了筐子边上的竹篾,那小贩也下意识一躲……两方力量之下,念珠断裂,一百零八颗玉髓珠子,散落一地。
小贩看闯了祸,急急跑远了。我定在原地,有些失神。念珠断,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骆尘亦知这念珠来历,为了不让我伤心,他说:“不如,我买串一样的给你。”
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堵得难受,什么也说不上来。良久,我说:“九哥出事了。”
耳边似乎传来骆尘的声音,但我全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身体紧张得发抖,不得不承认,我很恐惧。
“桑楚?”骆尘忽然念出这个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住南墉。该是我问你们这句话。”那个女子一身火红衣裙,音色带着三分傲气,确是桑流的姐姐。她淡淡看向我:“晗月公主,请借一步说话。”
“不可!若你带她走了,谁知你会不会把她交到太子手中!”骆尘护着我,对桑楚说话毫不客气,与上一回截然不同。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好,就到你府上说。”握住骆尘的手,我垂着眼睛,声线低哑:“我想知道。”
骆尘看我的眼神显得担忧:“小柒,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答话,一种恐惧,前所未有,压迫着所有感官,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桑楚是九哥的人,桑家又是南墉第一势力,若要擒我,完全不必这样心平气和地对我说话。她找到我,且不抓我,这等反常举动,令我更加不安。
桑家大隐于市,果真豪门别院,虽说比不上萧王府万一。然在寻常地方能达到如此财力,委实不易,也难怪九哥会选择桑家。
她摒退众人,连一名亲信也无留下。非但如此,她还将我和骆尘带入一间密室,以策万全。一切妥当,她如是远山的眉目之间,渐渐现出几分忧虑。
桑楚跪倒在我跟前:“如今能救太子殿下,能覆形势之人,只剩下公主了!属下恳请公主重返王都,主持大局!”
九哥果然出事了!我不由自主握住念珠曾在的手腕:“宫里出了什么事?九哥是太子,现今又是监国,是谁敢动他?”
“是荀妃。”桑楚声音颤抖,目色含怒,“帝君染病,将国事交由太子殿下,公主是知道的。然帝君近日病况有变,已是昏迷不醒。荀妃因三殿下落选,已对太子心怀忿恨。如今竟寻了机会,设局软禁太子,对外宣称太子染上帝君的病征,无力处置朝政。故此,她借着统领六宫的权利,矫作诏书,命三殿下主持朝政。”
“荀妃不是无凤印在手吗?怎会有人听命于她?”看来真相比我想象的复杂更多。
“公主有所不知,在九殿下成为太子以前,荀妃已暗中向帝君讨要凤印。帝君因公主离宫伤神,不堪其扰,便将凤印给了她。”
原来,荀妃的淡泊皆是伪装。所谓的任劳任怨,故意承让,只为了有朝一日得来容易。
我担心九哥的安危,想到一个人:“书寅呢?他没帮九哥吗?”
桑楚摇头道:“十殿下本欲相助太子脱逃,然为宁妃所阻。宁妃已归入荀妃一派,现时更是限制十殿下出宫。”她朝我跪行两步,“公主,帝君病危,若你再不回去救太子殿下,只怕江山要落入荀妃之手。到时候,殿下的命就……”
无论九哥之前做过什么,但骆尘并没有死,我并没有失去什么。但若我不回去,依然留在山村安乐。那我将失去的,不止是一个九哥。可是,若我回去,还能离开吗?
手心握了温暖,令人心安。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回去吧,我陪你。”
说是回去,但谈何容易?即便有桑楚亲率武侍相随,然陵和城遍地荀妃爪牙,一旦贸然入城,后果只会与九哥一样。
此刻危机,该寻何人以为助力?这个问题几乎无需思考。我们启程前往明都。
在路上,我想起南玄的那张签文:一带水,碧澄澄,舟住江上,月到天心;稳步其中,玄妙不闲,非人误己,几丧生身。
其意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诸事均欠顺遂,惟尚未铸下大错,还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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