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皇后之凤泣未央

火热的长风吹过，厚厚的云层，严密地遮住长安城上空，这么闷热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躺在廊下的椴木软榻上假寐，素心在身侧悠悠的打着扇。
    今天，青弟趁上朝之机，书信告诉我将府中的霍去病发到军前效力，我同意了他。
    那个已经年方十六岁的孩子，是应该到军中去历练了。
    “哇，飞好高哦！可不可以再高一点－－”
    “二皇子，线不够长了，不能再高了，再高，就要断了。”
    “可是，我好想让它再飞得高一点，再高一点的话雪燕就能碰到天上的神仙了！”
    “呵呵，那奴婢再去找些绳子接上去。”
    墙外传来渐行渐远幼稚的谈话声，我微微蹙眉，抬眼看着那面红墙，“可是二皇子？”
    “是的，皇后娘娘。”素心恭声回答：“是二皇子带着宫人在放纸鸢呢。”
    原来，时间竟如此不饶人，王夫人的儿子，都会放纸鸢了。
    “哦。”我欺身起来，伸手端起一旁的茉莉茶静静的抿了一口，平静的脸上绽出一抹微笑：“去，查查皇帝近日来可有去过延福宫。”
    “皇后娘娘要这些是想……”
    我但笑不语，轻轻点了点头，素心心下会意，领命转身去了。
    是夜，暮色已经象浓墨一样浸透了未央宫，椒房殿外成群的百年老树，都变成模模糊糊的一团黑影。
    躺在榻上，闷热的天气让我头疼欲裂，浑身烦腻。
    “素心。”我轻声唤。
    素心从外殿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已跑到跟前，“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去将王夫人召来。”我小声的道，沉沉闭着眸，觉得自己身上棉软无力。
    “诺。”她轻轻将我扶起来，将锦缎软靠放在我身后：“皇后娘娘先歇着吧，奴婢，这就安排人去。”
    我懒懒的依着，素心已将备好的薄荷凉茶，送至唇边，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小口，便不再喝。紧紧蹙着眉，额上涔出冷汗。这天，真是太热了。
    半个时辰后，王夫人只身一人匆匆赶到，脸上也是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有仓促痕迹，我斜倚在榻上，并未起身，幽幽的道：“递给她！”
    素心将一张画着符咒的纸递过去，王夫人看看上面奇异的画，再看看我，不解的道：“皇后娘娘给嫔妾这个是何意？”
    我抬眸看她，微笑着道：“你自己的东西，王夫人难道不认得了吗？”
    “这…嫔妾惶恐…。，，嫔妾不曾有过这个东西。”她惶惶的说道，脸上的汗已如雨滴。
    “前些时日，你送了本宫一副绣像，今天宫人打扫墙壁时不小心绊落了，而这咒符就是从那绣像的卷轴里找到的。”我淡淡的道，语声轻缓，就好像事实真的是这样。
    她闻言一惊，气得瑟瑟发抖，立时就要站起来辩驳，素心适时的喝道：“大胆，皇后娘娘话还没说完，岂容你放肆。”
    王夫人一怔，回过神来，重新跪到地上，求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嫔妾没有那么做，这道符嫔妾根本就不认识！！！”
    我冷笑，缓缓撑起身子，“难道你没做吗？没做你怕什么？”
    她垮着脸，哀哀看着我，“皇后娘娘，巫鬼之事非同小可，如果让皇上与太后娘娘知道的话，嫔妾一定会被打入冷宫的。”
    “是吗？”我问，目光已凛冽如冰：“因为你的符咒，本宫现在正在发高烧，你说，你该当何罪？”
    她张大眼睛看着我，瞳仁剧睁，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恐怖与惊吓，“皇后娘娘……嫔妾真没有，你饶了嫔妾吧。”仿佛情绪的承受力已经濒临极限，她低声呜咽。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话时有了些气势，“皇后娘娘，嫔妾有证人，当天嫔妾是跟婢女小玉一起来的。”
    “小玉？”我轻叹，随即冷笑，“她，是你宫里的吧？”
    “我，我……”她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皇帝这么久没去过你延福宫，你说，皇上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我冷笑，冷冷的逼问。
    王夫人跪在那里，双手无力的垂下，脸上挂满了委屈的泪水，她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好，皇上那里，我不会去告发，那么，就要委屈王夫人了，从即日起，无事不必出延福宫了。”我冷冷的道，手指轻轻抚平略皱的衣襟。
    “诺。”殿下的王夫人俯地叩首，再没了昔日的形象。
    临去，她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怨念，还有……前途未卜的担忧，她努力蠕动着嘴唇，但，最终，没发出声音。
    她的眼泪，让我心中一动，几乎有种想要停手的冲动，但是不能，她的皇子那么大了，如此强大的敌人，如果饶了她，输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的，而我不能重蹈覆辙。
    待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殿外，我揉着发疼的额角唤来素心，“去，帮我请太医过来。”
    “诺，娘娘也累了，先歇着吧。”她低着头，眸子里有着某种关切的情绪。
    我看着她，笑了。笑意苦涩又麻木，缓缓抬头看向门外碧洗的天空，目光淡而幽远。
    我，终究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