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校草

第60章


我的设想:我们一定要通过努力把飞行员、空姐送上天;然后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理想的境地。现在,学校将根据高考的需要,重新组合教学班,听说,有些同学由于某些原因的影响,很可能难以得到高考的资格……” 
  一石击起千层浪,全班同学沸沸扬扬起来。 
  “高考是我们的权力!” 
  “我们读完十二年书,高考都不让参加,根据哪条法规?” 
  郑老师尽力安定大家的情绪:“不要激动,我刚才讲的这些,都还没有落实。你们要是有意见,到那时候再说吧!” 
  方小春举手:“白龙的英语不大好,我同他组成一对红,订立包教包学协议。” 
  大家鼓掌。 
  杨林不紧不忙地说:“孟空军的化学公式记不牢,我教他记,保证化学不拖后腿。” 
  …… 
  “好,我们同心协力搞学习,取长补短,一定上得去!”郑老师满怀信心地说。 
  石老板激动得浑身肥肉发抖,他说:“我石磊虽然希望不大,但我的心情还可以。我被大家的精神所感动。我表个态:对C班重点培养的学生,我提供营养费:平均每人每天补贴20元。” 
  掌声雷动。 
  郑老师把酒杯举得很高:“我代表C班全体同学对石老板的壮举,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并敬酒一杯!” 
  “好!好!”同学们兴奋极了。 
 
第48章 综合症
 
  高考前夕,江南中学高三年级办起一个所谓的“综合班”。 
  万事万物,过了头,就会出“综合症”,例如,空调综合症,电脑综合症。“综合班”更有综合症,那是理所当然的。 
  综合班的综合症,千奇百怪,丰富多彩。我这里略择几条,以飨读者。 
  睡大觉。以前上课时睡觉的知名人士是张磊。现在张磊排不上号了,因为每节课睡觉的是一大片。有一节政史综合课,睡着了的占总人数的70%。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石磊竟大声地说起梦话来了:“你算是什么校花?我才是呢!”逗得众人大笑。从此,石磊落得个“校花”的美称。我们C班,又多了朵男士“校花”。 
  二、心烦乱。有个别人想学点东西,可是学不到,于是心里烦闷万分。有个女生对某教师只顾念教案,全不管纪律,心里很烦,闷躁得用头猛撞课桌。河马主任发现了,把她带进办公室,问道:“你要造反?” 
  “我们不懂,心里好烦,好烦!”女孩子边说边流泪。 
  可是她的眼泪并不能感化河马主任。 
  校园里又多了一份处罚布告。 
  三、看报纸。最多的是《体坛周报》。因为这个班“国脚”多,这样的报纸,最走俏,张三看了传李四,其使用价值可高。课堂看报,在其他“专业班”是不允许的,但是综合班的老师无奈。他们想:一张报可以安定一批人,不讲话总比那高谈阔论好。不过,看《体坛周报》也引出一点小风波。球迷石磊看到入迷之处时,不由得飞起一脚,把个足球踢到讲台上去了,把讲课老师吓得失声惊叫起来,好不狼狈。 
  四、看小说。大家最喜欢看的是那些什么“大使”、“美人”。一般说来,你埋头看小说,老师是不会干涉的。像张磊这样的小说家,老师总是希望他多看一些时间。因为他不看小说,就会“扰乱社会治安”。张磊看小说是有点大家风范的,谁也不怕,他不是低着头,偷偷摸摸地看,而是正襟危坐,旁若无人地大模大样地看。有节政治课上,他目中无人地笑了起来。那位政治老师使出了威风,讲桌一拍:“你的神经有毛病了?”他不慌不忙地回敬一句:“是你自己吧!”那老师气坏了,向张磊冲去,张磊把书拱手相送:“给你看。” 
  “你以后退休了,开个书店,不要成本!”全班同学忍不住哄堂大笑。 
  五、画漫画。感到厌倦时,就觉得手痒,在书背上、作业本上涂涂画画。当然,他们决无进“画院”的非分之想,也无含沙射影的目的,只是为了消磨课时。男生喜欢画导弹、飞船什么的,女生呢?花鸟草虫,星星月牙。“风平浪静”。 
  六、写歪诗。我记得郑老师曾经在语文课上讲过,诗是感情最饱和、语言最精练、意境最深的文学作品,最难写。因此,他告诫我们不要轻易涉足诗歌创作。但是,到了综合班,仿佛都成了李白杜甫屈原的继承人,一不想听课了,就写起诗来。“诗言志”,我们是用诗来表达自己的苦闷心情的。我就写过一首“七律”。《吃喝》:“干部不怕吃喝难,一日三餐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浪,乌龟王八加肉丸。桑拿按摩全身暖,麻将桌前五更寒。更喜小姐肌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我表达的情怀是对那些大吃大喝的干部的憎恨。老师发现了,不仅没有批评我,还向我付诸会心的微笑呢。有个“诗人”写了这么一首打油诗:“综合班里煮稀饭,芝麻豆子一锅端。芝麻变成芝麻酱,豆子还在咯咯响。稀不稀,干不干,难以下肚肠。学校为了往上爬,不把我们当人看。有一天太阳从西边出,我们个个是英雄汉。你当大将军,我当阔老板,到那时,看你校长主任怎么办?”此作落入校长主任手里,他们的脖子都气歪了。 
  七、赠情书。折成飞机;折成蝴蝶;折成和平鸽……偷偷摸摸地在课桌下超低空穿行。老师发现了,也决不纠缠,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观点更新了,早恋是正常的。 
  八、抄名言。目的是为了发泄。我们以“苦难是位伟大的老师”自慰;以“天生我材必有用”自勉;以“生于忧患”自励;以“雄关漫道真如铁”自策。大家最感兴趣的是毛泽东的名句:“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我们以梅花自许。我们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山花烂漫。也出过一次纠纷。张峰像疯子一样,挥动笔墨,在教室洁白的墙壁上大书一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下可糟了,任课老师骂了班主任骂,班主任骂了年级组长骂,年级组长骂了河马主任骂,最后扯到总务部门去了:罚款100元! 
  九、打呵欠,伸懒腰。疲劳之极,打打呵欠,伸伸懒腰,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过作为一种综合症,就比较出格了。你那个呵欠打得气壮山河,他那个懒腰伸得抽筋断骨。你的呵欠,像流感一样,具有传染性;他的懒腰,像优美的舞姿,具有示范性。一传十,十传二十,三十……老师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种抗议,但是无可奈何。因为学生守则上也没有这么一条:上课不能打呵欠,伸懒腰。 
  十、打牌下棋,从事赌博。这种行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非法的。但是在这个综合症横行的环境里,仍然是“小节”。区区小节,何足挂齿!再说打牌下棋,也不无裨益。不然,国际上怎么会有形形色色的牌事活动?我们的棋围主帅聂先生不是以棋为国争光? 
  我信笔写来,列出十条,算是“十全大补”。 
  我们学生的十大综合症,像癌细胞一样,很快地扩散到老师身上,家长身上。 
  老师身上的综合症有哪些反映? 
  一、精神萎靡症。上我们综合班课的老师,一走进教室就是一副病态,没精打采。 
  二、歇斯底里症。一点事不高兴就大发牢骚,把我们从头骂到脚,从脚数到头。一骂就是一节课,这干劲,不比申老师逊色。 
  我们想:我们是来受教育的还是来受责骂的?我们是学校的小主人还是小奴隶?他们越骂,我们越是有反感。 
  三、精神分裂症。他们讲课的体系零零乱乱,无头无序。今天按照高考要求讲,明天按照成考水平讲。我们有意见,但提不得。提得不好,老师发火:“到底谁是老师?谁是主导者?我听谁的好?我只能听我自己的,我认为该怎么就怎么上,你们学生干预得了?” 
  我们好多人的父母也传染了综合症。 
  一、失眠病。我爸爸以前是个三能手:能吃,能喝,能睡。据说,能睡是长寿的基础。所以我妈常笑话他能跨三个世纪。我爸过去的确会睡,只要床上一倒,不要一分钟,他就“拉风箱”。有时候,他坐在沙发上跟人家说话,一不小心,他就打起呼噜来,害得客人好难堪。自从我编入综合班后,他日里牵,夜里挂。一到晚上,就精神振作。 
  二、高血压病。孟空军的爸爸是个高而瘦的个子,以前血压还偏低呢!现在呢?头痛、失眠,一量血压,猛升到180/100,大大地超过正常指数。他现在每天吃降压丸两片,每天量血压一次。尽力控制,保持稳定。他怕血压有一天突然像山洪B64暴发,像火山那么进裂,那就完蛋了。 
  三、抑郁症。得抑郁症的家长最多。原先他们都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而兴奋,而自豪。自己的孩子进入综合班后,他们对孩子的高考抱绝望态度,自觉低人一等了。于是遇人便低下头,不说话,像哑巴。 
  综合班啊,你!你!你!你听听我们方小春在日记本上留下的心声: 
  回顾十二年来的学生生涯,我有说不完的心底话,道不尽的委屈情……最后,落到这个令人羞耻的综合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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