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翼之间的距离

阳光好好，子陵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看着那湛蓝的天空，其实要是可以一直这么静静的呆着该多好啊。
    “你想跟我谈什么就谈吧。”张绍钰在她不远处坐下，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有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始终找不到答案，我想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吧。”
    “想不明白的就不要想啊，没必要做一个时时清醒的人。”
    子陵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口气，心里有些郁闷。“有的话我是准备一辈子都不问你的，可是我觉得现在都这样了，到时候大家还是要分开，我还是问明白的好。”
    “何必？”
    “你···你···”子陵还是没办法说出来了，你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整张脸早就涨得通红。
    “你想说什么？”看着脸红的子陵，他心情大好，毕竟这个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为世间俗事而心情大起大落的她他第一次看到反应如此明显。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关于我们？”看到他怡然自得的样子，子陵更加郁闷了，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窘迫啦。
    “啊？”张绍钰一时愣了，大脑停止运行了几秒，他想过很多子陵会问出的话，比如当初为什么会跟女朋友分手，为什么会和她交谈···却没想过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们之间的绯闻说长，还好，没有我第一次的那么长，因为我认识你才不过三年；可是说短，我的大学三年都是在这些流言蜚语中度过的。我一直在跟我自己讲不要去在意，不要在意。毕竟你也是无辜的，你也只是流言中的一个而已，跟我一样，或许比我还郁闷。可是，我看到的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说辞。我找了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说那都是错觉，可是我发现我越来越骗不了自己了。”子陵虽然语气极其平淡，可是你要知道她一个表面大大咧咧的女生，要跟一个男生自以为是的说这些是多么难堪，自己心里早就难为情的想死。
    张绍钰震惊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女生，久久不能回神。
    “喂，喂，你不会被我吓傻了吧？”子陵看到张绍钰一脸惊讶，眼睛都忘了动两下，十足的傻子。
    “我没想到你会考虑这么多，我以为你真的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大大咧咧，完全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子陵想打人，真的很想大人，自己是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生啊？自己为毛会看上他？子陵纠结的将身边的小草一根根的拔起、扔下···
    张绍钰知道沉默的子陵就代表着她在生气了，这是在他们刚熟悉不就只知道的事实。越安静越生气，她不会将自己的怒气迁就到其他人身上，可是会发泄在身边任何一个小小的物件上，有时候是纸，有时候是笔，有时候是手机，有时候是小草，就如现在这样。
    “我自作多情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子陵平静的说道，“呵呵，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毕竟我再洒脱也只是一个女生。”子陵背上书包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不是一样让人无法捉摸。”子陵刚走出几步张绍钰坐在那里眼光犀利的看着子陵的背影，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将子陵完全读透。
    子陵身子一僵，想过很多种他的回答，却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
    “你自己不是也无法回答我不是么？”张绍钰眼角多了一分笑意，只是那笑充满了嘲讽。“五十步笑百步，张子陵，你有没有好好问问你自己，你自己对这些又是怎么看的呢？还是说，你只是想要从我这里知道我的心意，你自己的无所谓，反正不管我对你是不是有意，你都不会同我在一起。”
    子陵如坠冰窖，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当初的打算。没错，大学四年，自己是不会给他和自己机会的，就算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就算自己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他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自己还有自己的约定。
    “怎么，被我说中了，不高兴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张子陵，我以为那时候我听到的只是你和王筱泷的玩笑话，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清楚地知道了，那绝对不是玩笑。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拥有一份爱情。所以，你又何必要来问我对你的心意呢？我不管喜欢不喜欢，你都不会改变什么，不是吗？”
    “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只是一不小心，或者是机缘巧合那次我恰好在你们后面，我又恰好将你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张绍钰一字一顿的说着。男人的心比女人的心还要小，小到锱铢必较。
    “所以你这些年来故意跟我保持这若有若无的暧昧，其实你是不甘心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选择和你一起？”子陵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好恐怖，自己身边的人何时变得这么有心计，何时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你不是也在为了早点离开学校而准备吗？我做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影响呢？”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你的女朋友再次分手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难道我要亲口告诉你你相信。也好，我就告诉你吧，我没有跟她复合过，何来分手之说？我想那应该是我做过的最傻的事情，我那时候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去找她帮忙，才会想要如你所愿。”
    张绍钰来到子陵身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稍纵即逝的表情。“其实你比我更狠心不是吗？”
    “看来我们都不该在这样的年华里遇到对方，我们注定要辜负这大好的时光。我们或许以后连普通朋友都难做了。”子陵将张绍钰推离自己几步之外，眼里强忍的是泪光，“张绍钰，我欠你的我不会还给你，因为其实我并不欠你什么。如果要因为你对我其实有过真心我就欠你的，那我岂不是亏了，因为我也确实心疼过你的心疼，我看到有时候的你也会忍不住心疼，会难过。所以，我们是互不相欠的。”子陵笑了，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一厢情愿，尽管现在他更多的是在报复自己的无法回应，可是他是真的为自己心动过。
    子陵没有再看张绍钰一眼，强忍着想要溢出的眼泪，转身就走。忽的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抱住自己，子陵知道那个人是谁，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我没想过伤害你，我以为只要我们的绯闻还在，只要我们在他人眼里还是一对，我们就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自从知道你是因为你妈妈才不会谈恋爱我也试着理解你，毕竟是自己父母的嘱托。有时候看着你和邵磊嬉戏打闹，真的很羡慕他，因为我自己跟你之间一直有一道跨不过的鸿沟。”说着，张绍钰将子陵深深拥入自己的怀抱，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上。
    张绍钰比子陵高出许多，子陵只能就那样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偶尔路过的行人看着这对在阳光下拥抱却一直只是站着不动的“恋人”，脸上浮现“原来如此”的表情，笑着离开，有的会恶作剧的吹一声口哨。
    子陵找回意识的那一瞬间第一个动作就是挣脱他的怀抱，拔腿就跑。那彼时想要一涌而出的眼泪好像也因着主人的尴尬消失殆尽。
    看着匆匆消失的背影，张绍钰才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亦是一阵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