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翼之间的距离

“各高校毕业生答辩已经结束，武汉各高校的毕业典礼各具特色。其中···”看着关于这一届大四毕业的有关新闻，子陵微微出神，他或许应该已经离开学校了吧？他还好吗？
    “都说了每天要少看电脑少看电脑，你看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有把它打开了。”子陵的妈妈一进病房就开始唠叨。自从子陵回家后家人就明白了子陵改变的原因，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干什么了。从住院之后，子陵的妈妈总是害怕自己又不配合治疗，每天总是在他耳边不停的唠叨。
    “妈，我小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唠叨啊，你现在是怎么了？小心以后我们都不喜欢你啦。”子陵笑着说道，可能是因为有家人的陪伴，子陵并不害怕病痛的折磨，反而因为家人时时守在自己身边而感到开心。
    “哎，你这孩子。你姐说在国外给你找了一家医院比这里的好很多，我们准备给你办理出国治疗。”这几天家里的每个人都在外奔波，就算是本来在学校念书的子墨也主动休学回家陪着子陵。
    “我不想去，本来就没什么希望，在一折腾我就更没希望了。”子陵极其委屈的说道，其实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死在了国外，那自己都不能落叶归根了。
    “说什么胡话啊，我们现在可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们只是告诉你我们要怎么做。”妈妈严肃的说道。
    “其实治与不治都差不多，这样已经够了，你们干嘛还要那样劳累自己呢？”子陵小声嘀咕。
    “早知道你会为了你妹妹这么做，我宁愿养你一辈子也不让你见你妹妹，还要为她试什么药。”
    “可是那样我还是要死的。”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妈妈生气了，但更多的是心疼。子陵回到家时瘦的只剩下骨头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这几个月每天逼着她吃各种不喜欢吃的补品，还让她积极协助治疗，好不容易有些生气，却还是无法治愈。死亡是不可避免，只是几个月与几年的关系。
    就在所有人快绝望的时候，美国传来消息有可能治愈子陵，因为她先前试药已经把自己自身所有的免疫系统以及防御系统打乱，正因为这样才给了他们一个突破的机会，才让他们找到一个值得冒险的治疗方案。
    “妈，是不是你很后悔没有把我留在身边天天看着啊？”这几个月下来子陵没事就会问各种问题，比如如果他们那时候没有养她现在会不会这么着急？如果自己不是一个乖乖女他们会不会不那么在乎她···
    “是挺后悔的，不该心软让你见念紫。”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个曾经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子陵，一直都有一点儿胖胖的子陵，现在那还有曾经的影子，子陵的妈妈心里一疼。
    “就算不见我还是会这样。”子陵固执的说道，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要是当初念紫没有找来子陵会一直做一个乖乖女的，不作任何违背爸妈意思的事情，或许她会一直就那么一个人活着，不会为了任何人冒险。
    “你就不会为了她去冒险。”
    “在走廊上就听见你们争吵了，子陵，你现在是越来越会惹你妈生气了啊。”子陵的爸爸笑着从外面进来。
    “嘿嘿，爸，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惹我妈啦，我爱她都来不及呢。妈只是在恨铁不成钢，因为我刚刚看了我同学的毕业仪式。”
    “哎，本来你今年也应该参加的。”子陵的爸爸惋惜道。
    “一个坡仪式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姐，将来我毕业你代替我参加得了。”子墨拿着一些吃的进来，笑着说道。
    “就你的，我还不乐意呢。”
    “严重的学校鄙视。”子墨看着子陵说道。
    一家人就这样气氛融洽的相处着。每天妈妈在家里和医院奔波，爸爸则是在负责办理出国治疗的手续，至于那个子墨呢，子墨当然是陪着子陵，被子陵无止境调侃。
    话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张绍钰也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了。每天都过着学习、睡觉、吃饭、游戏的规律生活。毕业了，大家都获得了自由的时间。张绍钰则和众同学高高兴兴的策划着去旅行，从知道他们分手后每个人都闭口不提张子陵三个字。仿佛大学四年这个人只是如烟一样的出现，也如烟般的消失。
    “张子陵为什么没有来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呀？就算是和骚钰分手也不至于这么重要的毕业典礼都不参加吧？”一个同学不解的问道。其实不止他疑惑，所有人都疑惑，但没有人会像他那般直白的表达出来。
    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闷头喝酒的张绍钰，仿佛只有他才知道答案。
    张绍钰一口将酒杯里的酒饮尽，拿着酒杯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大家失望至极，一拨又一拨的谈论就此拉开序幕。本来是相聚四年即将分别的宴会，每个人都因为张子陵的迟迟不出现而变得兴奋不已。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答案，缺没有知道答案，包括刘敏敏和魏萍。
    刘敏敏和魏萍一直都有一个疑惑，当初她们两回学校准备毕业设计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个纸条，其他的是吗也没有。“张绍钰，我想知道我们没在学校的那段时间你跟子陵发生了什么？”刘敏敏猛喝了几口就之后大声的问道。
    刘敏敏没有和张绍钰坐在一起，她的声音分贝足够在坐的所有同学听到，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
    “你们不是她的室友么，你可以去问她呀。”张绍钰心情不这么好，因为大家一直都在那里讨论他和张子陵，她现在有些恨张子陵了，离开了还丢给自己这么多的闲言碎语。
    “如果能找到她我们就不会问你了。”魏萍心情也不好，本来毕业带给她的就是巨大的就业压力，再加上张绍钰的语气让她很不爽，所以语气很不友好。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们都已经分手这么久我上哪儿去了解她的事情。”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称职的男朋友嘛。”刘敏敏喂子陵鸣不平，虽然他们见到子陵和张绍钰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她们作为室友却是了解子陵带他的真心的。
    “我有事要先走了，你们慢用。”张绍钰觉得室内的空气很压抑，他快失去呼吸的能力。他仓皇的逃出餐厅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当初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可是现实却是那么的残忍。原以为会是白头到老的幸福，到最后不过是一场欺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张绍钰用力的咆哮，这些天没有人提及子陵他可以自我催眠那个人不曾出现，可是今天大家都在讨论他和她的故事，这次却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所以他选择了逃跑。
    街上的霓虹灯变幻着各种绚丽的色彩，街灯下的行人欢笑而过，张绍钰颓废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内心汹涌着无法抑制的悲伤。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笔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不知从街边的那家店飘出，一不小心进入了他的耳朵。
    那一年他们遇见，梁静茹发行该专辑，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何伟可惜；这一年他们分别，她的歌唱遍大街小巷，张绍钰才明白失去是那么的可怕，分别是那么的童心。
    毕业旅行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张绍钰回到学校按照导师的要求进行着自己的实验，同时也开始着新的生活，那个没有张子陵三个字的生活。
    “我们专业今年外招了几个学生，希望你们本校的人在生活方面多多给与他们帮助。”导师草草交代几句就要去忙自己的研究课题。作为东道主的张绍钰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那些新来的同学。
    作为新同学，每个人都渴望快点了解自己身边的人或者事，张绍钰耐心的解答他们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兄弟，你有女朋友没？”一个开朗的男生笑着问道。
    “没有。”张绍钰诚实的回答。
    “不是吧，不是说我们学校男女比例一比一么，你怎么会找到不到女朋友？”另一个人表示难以置信。
    “一比一并不代表就有一个人是属于我的啊，你们怎么这么在意这些问题？”
    “好奇，真的只是好奇。我们打赌我们班上将有几个光棍来着。”
    “那你们知道的有几个了？”
    “貌似只有三个有吧，看来我又进入了一个光棍集体。”一个同学无限感伤，想当初自己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摆脱班上集体光棍的厄运的，看来又要泡汤了。
    “你知道一个叫张紫菱的人吗？我没来之前看来好几篇她发表的论文，见解很独到，想要见见来着。”一个同学好奇的问道，他的潜意识里是作为同校同学，有那么多的成果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张子陵？她发表了什么？”张绍钰的第一直觉当然是子陵啦，可惜是子陵没错，可是子陵改名了啊。
    “就是这个。”那个人说着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找出一篇论文给张绍钰看。
    张绍钰看到那几个字顿时皱眉，“张紫菱？”我们学校竟然有跟她同音的人，而且还那么的强悍。还好不是她。张绍钰在心里暗暗感叹，或许是害怕在看到那几个字出现在自己的生活，怕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的过去又如影随形。
    “怎么，认识么？”
    “没听说过，我们的方向不一样没在意过。”
    “哎，真可惜。原本还想跟他好好切磋一下的，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哎，命运啊？”
    “呵呵，我带你们到处走走吧。”张绍钰苦笑，命运，这真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名词。
    一个人的时候虽然会孤单会难受，但不会因为有另一个而去改变自己的计划或者因为另一个人去迎合其他的安排。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相守在一起，又有几个人不是孤单的代名词？
    这个学校来了一批人，离开了一批人。那些离开的不再属于这里，来到的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认真书写自己的乐章。看着那一张张充满好奇、微笑而过的脸，张绍钰回想起自己当初也是那样的来到学校，自己也是在这样的生活中认识的她，可惜物是人非。
    张绍钰收到了个信封，他疑惑的看着那个信封，却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么原始的方式与自己联系。他快速的拆掉信封，当那张印着“时光流逝，我们在哪里”的明信片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张绍钰沉睡已久的心不经意的加快了心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你而去”，“对你起，我自作主张的借用了你的感情”，“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谢谢老天让我在最后的时光里遇见了你”，“你是我最胆大的冒险”，“希望你会永远幸福，忘了我···”张绍钰看着那一句又一句写满伤心写满祝福，同时也写满幸福的话语，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而此时的子陵已经办好了出国治疗的所有手续。这次的离开或许真的是永远吧，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你会记得我吗？子陵看着窗外出神。
    “你是在等什么人吗？”子陵的姐姐早就看穿了子陵的心事。
    “姐，你和姐夫为什么会在一起？”
    “他说他愿意接纳我所有的故去和未来。”
    “那如果你因为不得已的苦衷骗了姐夫，和姐夫分开，你们还有可能会在一起吗？”
    “你是不是想问你离开了你最喜欢的人，那个人还会不会喜欢你是吗？”
    “我告诉他我一直都是在欺骗他，我不喜欢他。我跟他说我喜欢的是别人而且我已经跟他有了婚约。”子陵一想到分手那天自己决绝的说出分手，有那么艰难的离开，心里很难受。或许是越接近死亡的人越害怕自己错时过多，想要挽回一些曾经刻意伤害的人或者事吧。
    “傻妹妹。”姐姐将子陵拥入怀中，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这么痛苦的活着，为什么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痛分担给其他人呢？“如果他是爱你的，不管你做过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为你等待。”
    子陵傻傻的听着，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希望张绍钰在将来遇到自己不会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希望有机会还可以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