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姿态

第75章


岑溪拍了拍李时珍的脑袋,咬牙切齿道。
  “那自然……”李时珍话未说全,抬头看见了笑盈盈的蔺封,她瞬间换了副嘴脸,双手飞快地攀上了岑溪的右臂,“那自然不是了;又见到你了,蔺大人。”
  “蔺司机吧?”岑溪埋汰地乜了她一眼,拉开车门,说:“娘娘请上轿。”
  蔺封这厢笑地岔气,被岑溪瞪了一眼后,恭恭敬敬开了车门,道:“骁将请上马。”
  “好好好。”岑溪一面笑着,一面在上“马”的最后一秒一脚踩在了蔺封的皮靴上,害得他一阵惨叫,高呼“娘娘饶命”,那位“娘娘”这才眉开眼笑。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肆意的笑。
  那笑几乎灼伤了他的双眼。倘若她能一直拥有这般笑容,他在所不惜。
  ***
  李时珍与他俩挥手作别后,下意识地注意了下四周,果然,在小区正门的梧桐树下泊了一辆黑色的车,看样子,那车已停了许久。仔细看去,陈可汗并不在车里。
  她心中一阵欢呼雀跃,照例跟门卫寒暄两声,抬脚进大门时,忽然折回来,悄声问门卫说:“门口那辆黑车经常停在这里吗?”
  “哦,你说的是真心蛋糕店的车吧?”
  “真心蛋糕店?”
  “上个月刚开的,那车是蛋糕店老板的,都停在这儿快一个月了。”
  “你……确定?”她惊得不知所措。
  看着门卫使劲儿地点头,李时珍回身定睛看了看车牌号码,是那辆车,千真万确,绝不会错,但是——“他竟然在她小区楼下开起了蛋糕店?他到底是何居心……”
  她决定造访蛋糕店。不幸的是,老板不知所踪,只有个伶俐的小姑娘在打点生意。
  “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我随便看看。”李时珍含糊地说着,眼睛却定在了一排排鲜亮的蛋糕上。她从前觉得他吃的东西极其考究,现如今见了他选的蛋糕款式,又认定他是个在吃上做生意必定要成功的人。
  “给我一个奶酪蛋糕吧。”
  “只要一个奶酪蛋糕吗?要不要试试镇店之宝?”
  “噢?”她挑了挑眉,倒要看看陈可汗的镇店之宝是什么。
  “真心蛋糕。”伶俐姑娘引她去了橱窗前,指着一块脏兮兮、甚至表面凹凸不平的蛋糕自豪地笑了笑,说:“这里面是一个故事,如果你愿意把这块蛋糕带回家,你就能听到一个感人的故事。”
  “你成功激发了我的好奇心。”珍珍道。
  “马上打包。”伶俐姑娘欢快道。
  于是,李时珍拎着两块蛋糕,带着万分的好奇心上了楼。低头掏钥匙时,冷不丁地,被一双大手拉了过去,紧接着,她跌跌撞撞埋进了一个怀抱里。
  “珍珍。”她听见有人在低吟,如一道闪电,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她手一软,蛋糕闷哼一声摔在了水泥地上。
  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气息,足足有两分钟,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怀中是她,无奈与自制,反抗与挣扎皆不见影踪。
  她被他那样紧得抱着,又何尝能够清醒,他抱得那样紧,她一时觉得呼吸不畅。及待回过神来时,却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双眉颦蹙,面露忧色。
  “是喝了一点。”他推开她,软塌塌地靠上墙壁。
  隔了一个月再去看他的面容,只一瞬间,眼里便噙满了泪。这是一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她是无论如何否认不掉的。望着他清瘦的脸,她的心唯有颤抖。
  “靠得住吗?”她问。
  他微弱地点了点头。
  她进屋倒了杯热水塞给他,两人相顾无言,却也不曾垂泪。
  他握住杯子的一瞬间,全身都在剧烈颤抖,水真是热,却也热得那般温暖,一如他的阳光。他克制了片刻,终于还是抱住了她。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珍珍……”
  她一怔,眼泪终于簌簌坠下,然而,随即,她听到自己呜咽的嗓子里飘出一抹飘离不定、冰冷却异常决绝的声音,“放手,你已经结婚了。”
  陈可汗脊背一僵,抱着她的双手越发紧了,李时珍挣了挣,最后竟轻而易举逃脱。
  李时珍望着走廊上的遍野横尸,说:“你是何居心?”
  他一晒,从脚边捡起一个袋子,塞到她手中,道:“我新研制出来一款蛋糕,送给你。”
  她不肯接。她怕她接了这个蛋糕,他会转身就走,从此再无瓜葛。她不肯。绝不肯。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你不想知道吗?”
  “说来听听。”
  “‘真心’。”
  脑中嗡嗡作响,然而转瞬便恢复平静。她满含笑意地望着他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收起嘴角的寒气,慢悠悠道:“你是在表露一颗’真心’吗?”
  熟料,陈可汗脸上并无窘色,相反,他明显精神一震,见她不肯接,他进屋将蛋糕放在鞋柜上,一眼望见了过去常穿的那双拖鞋,隐忍不发地退出。
  “你……保重。”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再见了,陈可汗。”这是她最后一句话,可惜,并未得到他的响应。
  李时珍想,她当真只是个柔弱的娘娘,大汗一出现,全线坍塌,好不容易保住了理智,却颜面尽失,先前占据的城池,也尽数沦陷了。原本要质问的气势,被他一个拥抱,轻轻松松便化解了。
  一碟蛋糕软软地摊在茶几上的盘子上,那一团脏兮兮黏糊糊的东西,扒开来,内里竟然是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她从未见过这般冰洁的蛋糕。舀一勺入口中,只觉得如鲠在喉。
  她将整个人掩在窗帘下,遥遥地望着楼下那辆黑色奥迪,愣愣地出神。
  ***
  怂人陈可汗已然酒醒,稍稍头痛,却抵不过心痛。
  七点一刻,他的手机欢腾地唱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屏幕,随后,挂断了电话,掐灭了烟。再去望她的窗口时,灯已然灭了。
  晚安,珍珍。
  这样霸道做决定的我,是不是太小孩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差不多该结束了,第十五章是尾声,实在不想拖沓剧情,本来早该结束,但是实在是个别人物塑造极其不成功,正在修饰啊,但愿别越修饰越糟糕就好。
  欢迎欢乐吐槽!吐吐更健康!!!~~~
☆、怀疑精神
  如预见,这是个不眠之夜。饶是李时珍那样洒脱的个性也敌不过爱人一个纵情的拥抱,更何况那是个酒后的拥抱。酒,往往是真心的好姐妹,更何况那位新晋蛋糕店老板还提着一盒叫做“真心”的一滩泥或者一滩白雪一样的蛋糕来拥抱她。
  漫漫长夜八个小时,前三个小时,李时珍用来说服自己,切莫自作多情,他陈可汗如此做必定是因为负了她而内心煎熬难耐,无奈老婆李思思诗又是个善妒的主儿,于是趁着夜黑风高、酩酊大醉的时候,偷偷给旧情人一个拥抱……
  自然,她李时珍也不是个傻瓜,这样狗血的桥段自然骗不倒自己。
  她辗转反侧,三个小时后,尽管口中坚定不移地相信陈可汗属性顽劣,婚后偷会前女友实在算是个人渣,感谢释迦摩尼观音菩萨耶和华将她从那摊烂泥里救出来,将来再找到个王子,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但是,事与愿违。
  她的疑惑越来越深,她不算心思缜密,却悟性颇高。如今陈可汗在她楼下开了蛋糕店,镇店之宝叫“真心”,也许是“珍心”也说不定,更或许是“珍惜”,总之,他颇费周折做了一些事;更巧的是,那些事又通通指向一个方向,即:他一直在关注她,关心她,也许还有关爱她……
  待她想到这一茬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精神明显放松……一不小心,竟然睡死过去。
  凌晨五点,她终于被冻醒,原因是,两个小时前她欣喜若狂,然后就睡了过去,衣服没脱,被子没盖,甚至连床也没上……一头摔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咣当一下,她闷哼了一声,竟然也没醒。
  顾不上头痛,李时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岑溪打电话,关机,她又打了两通,明知道岑溪接不到电话,她还是顽固地打了七八回,只盼望岑溪醒来看见十几个未接电话之后能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
  对于一个问题,她李时珍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为何,陈可汗忽然决定要跟李思思诗结婚?
  她有几个假设:比如说,陈可汗觉得跟她结婚再离婚实在太麻烦了——他的确是个怕麻烦的人;再比如说,他父亲身体大好,他觉得是时候反抗一下老头子的淫威;再比如说,可能他们是假结婚,目的是为了气她一脚把他踹下床?——若果真如此,他气量也忒小了些;再如,他觉得李思思诗跟他一样爱穿皮草,而她李时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志不同道不合,穿衣风格也不搭,必须分道扬镳……
  由此可见,不睡觉会让人变傻。
  她做了一个决定。这并非突然的决定,只是她终于有时间,也终于下定决心。
  出门之前,李时珍接到了岑溪的电话,对方心急火燎地说:“谢天谢地,你家没煤气了对不对?”
  “说什么呢。”
  “肯定是你家没煤气了你才没死成!”岑溪斩钉截铁地说。
  “大小说家,赶快醒醒,”她扑哧笑了,转而严肃道:“我有事要你帮忙,你若不帮的话,我就死给你看;By the way,我家煤气满满的。”
  “你爱死不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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