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和尚

第七十章 京城往事


也许是终于决定将埋藏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丹霞儿反倒因为释怀而感到平静,幽幽的望着桌前的烛光道:“说来,家父与林世伯倒是交情匪浅,只是物是人非,如今我化名丹霞儿,也难怪林世伯认不出我来,认不出倒更好,若是知我如今沦落风尘,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党昭鹏寻思,这林世伯莫非就是林胜槐?林老哥昔年曾在大宏朝为官,品秩还不低。若是与林老哥有交情的,岂不也是朝廷的官员?难怪当初在玉钗楼,丹霞儿的房中,见到的那些字画,都是写大山大河的书画,其中运笔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非胸怀壮烈之人,怎画的的出如此非凡的作品?
    党昭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丹霞儿继续说下去。
    丹霞儿顿了顿道:“霞儿闺名王妤君,爹爹原本在大宏为官,与林世伯一样是当时朝中最年轻的官员,任户部尚书。那时霞儿还小,霞儿不懂官场中的那些事儿,只知道先皇宾天之后,爹爹每日忧心忡忡……。”
    丹霞儿生于官宦之家,其祖父曾经也是大宏朝的官员,到了父亲更是青出于蓝。只不过那时大宏朝已经岌岌可危,风雨飘摇。北方胡人虎视眈眈已久,统一了草原各部之后,便开始南下侵犯。终于,新皇即位,无心朝政,阉宦弄权,很快就让胡人捉住机会一举南侵。胡人攻入京城后,先是四处烧杀抢掠,然后控制京师,胁迫朝廷。
    丹霞儿已经面无表情,空洞的看着眼前的烛台道:“那几日京城中,处处缟素,家家嚎哭,先开始,家中无事,有不少陌生人躲在家中。后来,霞儿听人说起,那些都是爹爹的之交好友,多数是朝中为官的。”
    据说那日朝中议事,得知胡人已经兵临城下。皇上派亲信太监与一朝中大臣携重金美女,出城与胡人议和。胡人反复,将那议和的大臣杀死,而那太监临阵反水,与胡人勾结。在那太监的建议下,胡人决定攻入京城,先不杀朝臣,想办法控制利用。
    而后来,胡人攻城之时,朝中一些有骨气的大臣,冒死登上城头,与守城官兵攻御外虏。那一战,异常惨烈,处处硝烟,人心惶惶。胡人前赴后继,久攻不下。那太监又出主意,胡人将土堆于城下,直到最后,一道长长的斜坡直接城头。胡人策马冲上斜坡,跃上城头。开始了疯狂的屠戮。
    丹霞儿道:“后来听人说起,那日爹爹见大势已去,便组织残余将领还有大臣向南逃去,谁知南门外也尽被胡人包围,无奈之下便撤到家中。家中也是乱作一团,有人往外逃,也有人往里躲。院墙之外已分不清喊杀之声、痛哭哀嚎之声了,只看见浓烟滚滚还有熊熊大火。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好像追逐着四处奔逃的百姓。时不时的有几支羽箭飞到院中,钉在门上。霞儿当时也是害怕及了,可是爹爹却没有办法理会我……。”
    丹霞儿顿了顿又道:“爹爹将我藏在一个柜子里,嘱咐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做声,他答应我回来接我。然后爹爹就带着其他人走了,是从家中的密道里逃出去的,那条密道直通城外。我原本并不知道,这是后来爹爹告诉我的,爹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带上我,就是担心密道的另一头出口也不安全。当时爹爹带着那些人逃出去后,又折返回来准备带着我一起逃走。可是那些胡人却闯了进来……。”
    后来,胡人将王家的府邸团团包围,王大人自然就被胡人囚到朝堂继续做官。这也多亏了那太监的建议,保住了一条命。
    在连续几天的烧杀抢掠之后,京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胡人也知道,打仗他们行,治理国家他们不行。胡人将城中的官吏一一囚于朝堂,胁迫他们继续做官。朝堂之上,昔日的九五之尊也耷拉着脑袋坐在龙椅之上,那些大臣身披枷锁,跪于朝堂。这就是大宏朝历史上著名的百官囚朝。
    胡人可汗握刀在大殿中踱着步子。威逼利诱,胁迫朝臣继续为官,偶有几个宁死不屈的,最终都躺在这位可汗的屠刀之下。当逼问到丹霞儿父亲王大人的时候,王大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答应继续做官。
    可这事并没有完,可汗从王大人的眼中,察觉到了他坚毅不屈眼神。那是一个将身死置之度外的勇者才具有的眼神。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还是让可汗感到不安。
    可汗接着又问道下一位官员,是否愿意留在大宏为官。那位大臣严辞拒绝,大骂可汗。可汗没有杀他,只是将刀递给了王大人。告诉王大人,这位昔日的同僚已经不是大宏的臣子,而是一个叛国的罪人,并指使王大人亲手杀了他。
    王大人知道自己没得选,他不是怕死,而是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不能死。眼前这位同僚曾与他同朝为官,有过政见不合,也有把酒言欢。但是此时,他真的没的选,如果自己不杀,这位屠夫一样的可汗照样不会放过他,与其受辱不如自己给他个痛快的了断吧。
    只是王大人的苦衷,并没有人能懂,只道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可王大人不在乎,他的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可汗的刀,狠狠的刺向了他昔日的同僚。他如何也忘不了这位昔日同僚将死之时的话,“鹰犬走狗,愧对先皇,老夫死不瞑目。”说完一口殷红的鲜血,一口吐在了王大人的脸上。
    朝中跪伏的大臣无不唾骂,更有人站起来狠狠撞在王大人的身上,将王大人围于殿中殴打,用枷锁狠狠的朝他身上砸去。王大人蜷缩着身子,任由他们打骂,始终不吭一声。
    丹霞儿讲到这里,想起了自己爹爹受得那番屈辱,悲从中来,失声痛哭:“那日爹爹从朝中回来,站都站不稳,满身伤痕,衣衫也是破烂不堪。在书房中一言不发,滴水未进。直到第二日从书房中出来,依然是满脸血污,蓬头垢面。”
    党昭鹏虽然未听丹霞儿说完,但是相信王大人定是忍辱偷生,才不得不这么做,不由得心生敬佩。
    再后来,王大人很长一段时间造人唾弃,京城百姓无不对他深通恶绝,朝中无人理会,行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吐口水,泼污水。但是王大人依然是沉默不言,直到后来,他博得了可汗的信任,便开始私下里窃取并销毁了许多重要文件,其中包括户部的一些官员资料,南朝驻军的分布,水师相关的一些重要资料。将一切可能会落在胡人手中后对大宏不利的资料全部收藏并且销毁。然后,私下想办法连络一下无意北宏为官的大臣,悄悄安排亲信帮他们逃到南朝,其中便有林胜槐。
    只是最后,帮助林胜槐一家老小逃出京师时,被人告发。北宏派人一路追杀,最后林胜槐一家,仅仅只有林胜槐与林瑶儿逃到江州,其他人等皆被杀光。
    而王大人一家,男的无一幸免,皆被砍头。女的为奴,发配教司坊。最后只有王大人至今收押,因为北朝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丢失的资料。
    而丹霞儿,因为被北朝特务组织看中,最后教以各种技艺,被胁迫来到南朝换个身份当了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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