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难为

第38章


  远远便见到五彩烟花在天空绽放,爆竹声不绝于耳。此时再看月亮,哪有一份孤寂萧索,洒出的光儿都带着喜庆的暖意。
  同一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时候看,不同人看都会不同,此时欢乐的月亮就是商葵另一种心境的反应。
  在杜仲陵的治理下,呈国果然繁荣许多,此时宣城的闹市大街上,灯红柳绿,人来人往。贩卖各类物品的小贩占了街道两旁,桥头一块宽蔽的地方还有人在表演杂耍,角抵戏、找鼎、寻幢、吞刀、吐火、狮豹、掉刀、蛮牌、神鬼、杂剧等各种杂技幻术引得围观人群不时爆发热烈掌声。街道上的店铺更是无一家关门,俱挂着灯笼迎客进出,真是热闹非凡。
  商葵先让如意打听下附近最有药店,本城药材售卖积中的地方在哪,然后才挨个去寻。
  在皇宫里寻遍太医又找李秩帮忙,不但没有狼毒草,便是听也没听说过。加上难得出宫,时间紧迫,商葵也不再遮掩,领着如意进门就直接报上药名。
  如此连走了五条街,十几家药店,俱都如宫里太医一样,听都没听说过。商葵难掩失望悲哀之色,脚步也愈走越慢,她感觉自己在走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前路渺茫,想转身,只有万丈深渊给她,迫得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缤纷的灯火,一切在她眼里都失了生动。
  如意看到商葵累得细汗淋漓却还不肯停下脚步,想起碧霄的提醒便建议道:“娘娘咱们先歇会吧,今天所有店铺都是通宵营业,等您喝杯茶缓缓劲再找,一定能找到的。”
  商葵哪能歇得下来,脑子里就像有个小人在不停地甩着皮鞭驱着她前进。
  她迷乱地巡视着周围的景物,寻找下一个目标,眼睛扫到对面茶楼的二层廊台时,顿住。
  她抬手朝对面一指:“走,我们去那家茶馆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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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葵把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店老板也不让他们上二楼,因为二楼被某位贵客全部包下了。最后还是如意偷偷摸摸递给老板一块玉牌才给他们上去,并且是按商葵的意思紧挨着廊台的包间。
  等小二退下后,商葵问如意才知,此间茶楼竟然是赵家的。她不禁暗嗤杜仲陵如此精明的人,竟然带着谋害正室嫡子的小老婆来正室娘家开的茶楼幽会,也不怕被下毒。她更嗤笑这幽会居然被自己这刚被禁足的小老婆发现,而她还不能跳出来义正言辞地“捉|奸”。
  商葵正愁该找什么借口把如意支使走好偷听那边对话时,如意就主动提出肚子不舒服要去茅房方便。
  如意一走,商葵立刻就栓上门栓,蹲到离杜仲陵他们最近的窗台下,贴着墙竖起耳朵。
  杜仲陵略带埋怨的哄问美人:“你一直说想再与朕到此处重温我们初遇时的情景,今日朕终于圆了你的梦,你又正脸也不给朕一个,莫非是你情意已变?”
  未见动人女声响起。
  “还是你仍在为火狐斗篷的事生气?”杜仲陵顿了一下又立即接口:“此事朕早与你解释过了,即然要把她捧成比你还得宠的宠妃,赐给她的东西自然不能比你的低。只要朕的心意不变,你又何需在意这些俗物,还是说朕的心比不上这些俗物?”
  连着两句结尾的质问,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忿然转身,倾城容颜泪流满,“若雪与仲陵生死与共相知相伴这么多年,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只知争风吃醋贪、慕虚荣的女人?”
  见到美人的眼泪,杜仲陵声音立马便软下来,自称也由朕变成了我,“即然我的若雪当然不是那样的女人,那能否知诉我今天做何这么冷淡人家?” 
  梅若雪那声仲陵喊得娇媚,让商葵回想起杜仲陵曾经逼她喊他“仲陵”时的深情款款,今天在另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再次让她见识到杜仲陵的虚伪。
  隔壁沉静了一会,又出声了。
  杜仲陵:“有件事我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梅若雪:“何事?”
  “今日你哥哥在殿前失仪,群臣激愤,要朕免了你哥哥左龙武卫的军职,诏书元宵节后即会发出,你且做好心理准备。”
  “群臣激愤”?商葵不禁再一次暗嗤杜仲陵的虚伪,看来他对这梅若雪的爱也未必如他表现的那么深情。
  梅若雪忿然:“我哥哥这左龙武卫将军的军职可是一刀一枪在沙场上拼杀出来的,他今日是做了什么失仪的事竟严重到要罢了这用命换来的军职?”
  杜仲陵温柔地劝慰:“此事说来复杂,讲与你听也不明白,总之你只要记得你哥哥的免职只是权宜之计,待到合适机会,朕会让他重新执掌左龙武卫的。”
  “合适的时机?”梅若雪勾唇,“当初送若雪去冷宫时,仲陵也说的是让我等合适的时机,这一等就是五个月过去,我的合适机还没到,仲陵莫不是骗我们的吧?”
  “骗谁也不可能骗我的若雪,我的心你是早就见过的,不然此时就剖开来让你看看是真是假。”
  不知那边杜仲陵做了什么动事,一声嘤咛后,梅若雪娇嗔地骂道:“讨厌,大过年的说这么血腥的事。”
  “那你还相信仲陵否?”
  美人羞赧地“嗯”了一声,又问:“那另外一件事呢,她都回宫三个月了,为何仲陵还不下手?”
  回宫三个月了?商葵立刻便明白梅若雪说的是谁——自己。
  下手?难道除了把自己当箭靶子转移别人注意力外,他们还有什么阴谋?她不禁听得更加聚精会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生怕漏了一个字。
  杜仲陵:“人你自己也亲眼见过了,你看她像16岁的样子吗,你父亲说的那事根本不存在,要她血又有何用。”
  听到这,商葵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手脚冰凉,脑子一片晕麻:他知道啦?他不知道?他知道还是不知道?
  神魂离体一圈又飘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青春永铸,他看到的商葵虽然依然很年轻,但绝不是16岁的样子,而且他自己刚才也否定了梅若雪的说法,这个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梅若雪的声音立刻就激动起来,“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放她的血。还说爱我如愈身命,如今我……我……”连说了几个“我”她也没把下面的话接下去,反倒低声哭泣起来。
  只听到杜仲陵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好吧,我明日就去放她的血给你,只是我找的那些药方你还得继续服用。你爹爹虽医术高超,却也说不定朕的某个偏方就把你给医好了,都试试,好吗?”
  美人的哭泣立时又变为甜得化不开的蜜意:“嗯,都听仲陵的。”
  接下来就是各种商葵耳熟能详且经常亲身经历的“声音”,只是自己发出时还不觉如何,这偷听别人的,那小心肝立刻就“扑通扑通!”,混身的血都被撩燥热起来,不过是被另一件事勾的。她忙关上窗户,坐回桌前连喝下三杯茶才把这大起大落的心神稳下来。
  如意回来时隔壁的少儿不宜愈加大声,商葵怕被他听到,凳子都不等他坐下便拉了人下楼。
  继续寻找,再找,一家,又一家,一直寻到天空由黑转成了蓝,银月变成了金日,还是没有找到。
  赵清澜的马车如约停在了分手的地方,待商葵一上车,便重新驱动,平稳地驶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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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禁足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吃穿住用全都是靠内侍府分配,根本不按品级来。起初些天送来的东西还俱是按原来的品级,过不到半个月,这东西便每况愈下,直逼美人的标准。
  比这更坚苦的条件商葵都受过,这些“小小”的改变她根本不在意,当过乞丐的唐宁自然也不会在意,稳重的绿萝更不会在意,只有直性子的倩如跟两个年纪小的内侍忿忿不平地天天怨叨。
  不用伺候喜怒无常的杜仲陵,也不用应付各种心思上门的嫔妃,整天的除了吃、睡、绣花,教唐宁读书识字,商葵觉得这禁足最好禁一辈子。当然,得找到狼毒草的才能有一辈子,不然,过不到中秋,她就彻底休息了。
  不能出去,外人也进不来,除夕那天换错衣服的事也不知怎么处理的,有查出什么没?可惜没人能告诉她。唯一每天来抽她血的小太医,嘴巴也跟绞了舌头一样,什么也问不出。
  是的,抽血。大年初一商葵才回宫不久,就有名太医院的小院士来给她问诊,说是皇上命他给桃妃娘娘请平安脉。
  商葵自然知道他真要干的是什么,还担心这把脉会不会泄露了她中毒的事,梅若雪就不会喝她的血。没料那小医士竟没诊出来,只说她血脂太凝,淤阻,需放放血调节。
  于是,她每隔十日便要放一小盅血调节,那放出来的血自然就被送到身有“恙疾”的梅妃那里。
  说到这梅妃的“恙疾”商葵又有些好奇了:梅若雪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她爹怎么知道自己容颜不变的秘密?梅保琛,自己有见过个人吗?
  虽然找不到狼毒草配不出解药让商葵很是着急,若是她就这么死了,唐宁该怎么办?
  有时不平地想有梅若雪这个杜仲陵的心头肉给自己陪葬,她又觉得自己死得也还蛮值的。杜仲陵用和平村46口人命胁迫她当梅若雪的挡箭牌,她就用梅若雪的命先剐了杜仲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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