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难为

第37章


可是臣妾真的绝无逾越皇后之心,此身定是有人陷害,请皇上一定要明鉴!”
  一口气说完,她便扬起头,目光坚定地凝视杜仲陵。不管是不是陷害,只要杜仲陵相信她,她就无事,起码不会悲催在除夕夜脑袋搬家。现在的她就是赌自己在杜仲陵心中的利用价值能不能让他“相信”自己。
  淑妃看到商葵着了金凤袍面上虽是震惊,心里却是窃喜得不行,可转瞬等商葵求饶的话说完,心里那点窃喜骤然变成惶恐,她双膝一软,扑哧就跪下,竖起右手三根手指,“皇上,臣妾以大公主的性命发誓,臣妾绝未有安排宫人给桃妃换衣。臣妾虽不若桃妃有颗七窍玲珑心,可臣妾也不至于蠢笨到在如此场合公然报着明号去陷害人,这明显就是栽赃!”
  台下人听不到台上的对话,但却能从三人的神情动作上猜测出他们在干什么,俊美武将一派看到杜仲陵冷厉的神情有些松动,便叫嚣得更加厉害,一点不忌惮帝皇家的威仪。
  文官中突有人高呵:“梅将军等如此嚣张喧哗,莫不是仗着功勋在身,就敢藐视皇室?”
  “哗哗!”一片丝锦金玉碰撞,所有人的目光俱从金銮殿转到了殿下对峙的二人:钱治原与梅格(俊美武将)。
  梅恪俊白的面容立刻染上鲜红,他愤怒地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藐视皇室、逼迫皇上,我们只是在劝说皇上处罚这媚君妖女。”
  桌上在他的一掌之下竟碎裂散开,盘器吃食倾刻滚落地上,殷红的浆液污了大片地毯,一片狼藉。要说刚才他没有藐视皇室,这下可就真做实了。
  钱治原不屑地冷笑,转过身,朝殿上的杜仲陵一揖,“请皇上明鉴,怀化大将军梅恪居功自傲,藐视皇威,殿上失仪,如此莽汉,怎能执掌龙武卫?”
  一句话便要夺了人家浴血沙场十几年的功勋,梅治原这帽子扣得,商葵的错误立时就显得渺小。
  梅恪虽也慌乱自己一掌下的破坏,但还是硬着脖子反驳:“姓钱的,你别混淆事非黑白,我们刚才说的是那个妖女违忌着皇后服的事,你别借机往我身上泼脏水!”
  “脏水?”钱治原又是一声冷笑,“你妹妹谋害皇太子时,你也是说我们泼你妹妹脏水,可结果呢?!”说到此,他的目光骤然狠戾,令与之对视的梅恪混身一怔,一时不知言语。
  商葵这才恍然明白梅恪为什么会用那种眼光看自己,感情是自己夺了他妹妹第一宠妃的位置。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他:我是什么宠妃,我就是皇上用来保护你妹妹转移别人视线的炮灰!”可是她不敢,她可不想把才转移走的视线再拉回到自己身上,那不是找死吗。
  眼看俩人就要把杜仲陵费心藏着掩着的皇室丑闻全揭出来,他当即挥袖打断对斥:“好啦!好好一个年宴,才喝了几杯酒就闹这么多事,平时不都宣称千杯不醉吗?都退回去,坐下!你们不喜欢这歌舞,朕可是喜欢的紧。”
  杜仲陵一句醉酒失态就把所有人的行为都抹过去,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的意思,虽仍好奇,但也知趣地退回到位置。那两个争吵的主角也顺势下了台阶返回原位,梅恪面前也换上新的桌几,重新摆上酒水吃食。
  乐声一起,舞姬婀娜的身姿便在殿间荡开。俳优调琴吹笙,乐姬闻歌起舞,笙簧琴瑟之声悠扬不绝,奇华殿又重新恢复先前的歌舞升平。
  表面上看大家都在专心欣赏舞乐,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时不时的就会有人瞄瞄左边、右边、上边。
  梅恪的冷箭仍不时射出,只是现在多了一个目标,他对面的钱治原。刚才占了上风的钱治原则很惬意地受着梅将军的“青睐”,小酒喝得愈加有滋有味。
  杜仲陵端坐在龙椅上,举着盛满美酒的夜光杯,陶醉地欣赏着舞姬的表演,嘴里却冷冷地吩咐右下首还穿着金凤袍坐立不安的商葵:“从即日起,禁足毓秀宫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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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葵闭目仰躺在浴桶里,耳傍传来即使关上门窗也能依稀听得见的舞乐声。她烦躁地拍打水面,激起无数水花。
  一旁伺候的唐宁忙拿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水珠,被她挥手阻下。
  刚才在奇华殿紧张加慌乱,她没时间多想,现在静下来她方发现,这一切,似都是早已计划好的阴谋。
  如今回忆,那杯酒并不是她手颤掉落的,那那个怯怯发抖的宫女?还有给她换上皇后金凤袍的两名宫女,淑妃,梅恪与钱治原的互斥,甚至杜仲陵本人,从他们的立场出发,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最无辜的就是她这个莫虚有的正一品桃妃。
  越想,太阳穴愈跳得厉害,她懊恼地再次挥下手掌,用温热的水珠浇灭心底的烦躁。
  杜仲陵把她禁了足,那今晚的微服夜游宣城还能不能去呢?杜仲陵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准他是故意给她禁的足,好让所有人都不会发现她的消失,他不就人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出去了吗?
  看着托盘里的那叠麻制的衣裳,她决定还是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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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黑尽,银白色的圆月孤寂地挂在天上,把它的寂寞萧瑟感染给每一位临穿眺望的身影。
  亥时鼓响,远处的舞乐声也彻底消失,铜炉里的银炭都快化为灰烬,唐宁第三次进来给灯添油,杜仲陵还没来接商葵。
  她放下窗格,转身落寞地走向床榻,对将要退出去的唐宁说:“让大家都安寝吧,明早无用早起,想睡几时便到几时。”
  被禁了足,那宫里宫外的人便都不可进出,当然也就不用理会那些累人精神的礼节。商葵暗嗤,没想到这处罚倒还变成自己的年假,还是带薪的。
  唐宁看了商葵一眼也未说话,就依言出去通知其他人。
  就在商葵拉下衣襟第一个结带时,有人悄开了毓秀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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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内殿
  关睢宫的大宫女碧霄,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皇后娘娘邀您一同去大相国寺上香。”
  商葵愕然:“现在?”
  碧霄目不斜视,“再有两个时辰就是初一,皇后娘娘要赶到子时上第一柱香。”
  商葵犹豫道:“可是我被皇上禁了足,这样私自……”要是待会杜仲陵又来了,或是半路上被侍卫发现,那她不是……
  “皇上已于半个时辰前微服出了宫,不到明日午时是不会回来。”
  “可若是被别人发现,本宫岂不是连累了皇后娘娘?”虽然她真的很需要这次出宫的机会来救命,可总不能还没出去成就先把命送了吧。
  “皇后娘娘在锦画堂等您一盏茶功夫,去或不去,您自己决择。”说完,碧霄就冷冷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又要渣一回了,各位亲们可要挺住啊~后面亲妈会好好虐他的!
☆、巧遇
  两辆外观普通内里却装饰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宣城最宽蔽的大道上,马蹄落下青石板发出有节奏的“蹬蹬”声。
  后面一辆车上坐的是碧霄及两名关睢宫的宫女内侍,前面一辆则坐着商葵及赵清澜。
  驾车的都是皇宫一等一的高手,另还有数十几着便装的高手散落在黑暗中,将皇后的车马护得严实。
  赵清澜竟然敢主动邀请必定是有足够把握不会出事,就算她有什么阴谋,那也是见招拆招的事,可错过这次机会就再出不了宫,那解药......权衡利弊后,商葵觉得这次险值得一冒。
  车厢内的夜明珠柔光四溢,映得赵清澜的面容极是安详,她闭着眼,手上有规律地转着佛珠,嘴里却说着跟念佛八杆子不搭关系的话,“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本宫都一心要出家的人了,怎么还对宫里的事如此在意?”
  商葵虽然心惊赵清澜的敏锐,但还是面无异色地回答:“臣妾没有。在后宫生存里就算你没有害人心也得有防心人,更何况身在皇后您这样的位置,做什么,都是无可厚非的。”
  赵清澜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声音还是淡然,“你明白就好。我赵家虽已繁华不再,但犹威还余,加上皇上还不想废本宫这皇后的位置,那些人想害本宫也得想尽万全才会动手。可你不同,虽然皇上帮你换了身份找了靠山,可这一切并非做得天衣无缝,现在他需要你,遇到事会偏着你帮着你,待到你再无用处时,他还会吗?本宫不知你因何回的宫,但有一点本宫觉得你应该清楚,你现在回来了就再也别想能离开,你就是死了,也是葬在皇陵的妃墓。”
  这番话无情地撕下商葵自欺欺人的心理伪装,将残酷的现实摆在她面前:光防是防不住的,即然无路可退,那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自保!
  若说刚才商葵还在犹豫该找什么借口下车,那此时这借口就变得可有可无,毫无意义,因为只要赵清澜有心,她就是找再高明的借口也照样能被识破,还不如明明白白表明意思。
  她说:“臣妾想在城里药店转转。”
  赵清澜眼都未睁就答应了她:“可。”随即她拉了拉车厢门边的一根细绳,马车就停了下来,跟在侍卫旁边坐的内侍匍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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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葵下车的位置是临近闹市的分叉口,赵清澜的马车叉了左边道去了大相国寺,而她同赵清澜安排给她的内侍如意则步行前往右边的巡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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