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难为

第41章


  紫燕这才醒悟自己言语不妥,忙放下玉瓶追上前扶商葵到榻上,嘴里连哄带哀地求商葵原谅自己。
  这个妹妹商葵早早便就放弃了,可必竟她还欠着紫铃一条命,紫燕现在入宫是凶多吉少,她自己又命不久矣,再不喜她还是得保住紫燕性命。
  这点小事她又怎能不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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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燕性格开朗活泼,嘴巴又甜,不半日,便与毓秀宫人打成了一片。
  下午余锦绣来时知道商葵多了位母家来的婢女,很是羡慕,黯淡地说起自己初进宫时家里也准备了两名丫头,只可惜她一个小小的宝林,当然是无资格带进宫的。
  商葵劝慰了一番,余锦绣才消了苦涩,随即又紧张地把商葵拉到内殿,关上门。
  余锦秀拧着手帕,羞涩地对商葵说:“姐姐,我好像怀孕了。”
  商葵失声:“怀孕?”自己这被杜仲陵开垦了快半年的地都没见有苗起,这姑娘好像才侍了一次寝吧,怎么就那么好运怀上龙种了。
  当然商葵这么想并不是嫉妒余锦绣,她当然是不想怀上杜仲陵的孩子的,但是正常的后宫女人,能怀上龙种,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按本朝法令,皇帝死后,除了皇后,其她嫔妃有子女的可随子女承养,若无,则不是陪葬就是送去寺庙出家。
  假若余锦绣生了个儿子,依目前皇室久无男嗣的情况,她的儿子很有可能被封为太子,即便生的是女儿,她以后出可随女儿去公主府,所以余锦绣的这次怀孕,等于就是她人生的重大转变。
  快速想完所有,商葵问:“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余锦绣蹩眉想了会,答:“我是发现葵水推迟了十日还未突然想起入宫前母亲的提醒才怀疑的,还不确定,服侍我的几个宫女平日对我都不太上心,应该只有我自己知道。”
  商葵嗯了一声,告诉她:“暂时你也不用去找太医确认,我一会便让唐宁跟你回去,以后你的贴身事情都让她去做,有什么问题便来我这,若是真怀上了,你就必须瞒到四个月。”
  两妃被禁那一个月杜仲陵宠幸了的嫔妃中有两三个也怀了孕的,不过没过多久便就因为各种原因没了,淑妃跟内侍府虽都在查,可暂时也未找到凶手。此时余锦绣的怀孕自然得严加保密。且现在把唐宁送给秀锦绣是最合适的时机,待她们培养出感情,到时她真要撒手去了,余锦绣定会好好照顾唐宁的。
  余锦秀那钝脑子还想不明白商葵的意思,直到商葵戳着她脑门解释完原因她才恍然大悟,搂着商葵感动道:“姐姐对我真好,以后姐姐若无子女,锦秀就再生一个给姐姐,绝不让姐姐陪葬出家!”
  结果弄得商葵一脸哭笑不得。
  两人出来后,商葵便单独唤了唐宁说明情况,唐宁也很明事理地答应下来,保证照顾好余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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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如歌,万物齐吟,南风暖窗,桃树花开,犹似粉蝶翩翩舞。
  站在桃树下的商葵闭眼迎着暖暖的春风,任粉色的花瓣拂过发丝、面颊、罗衫,落下泥土,莫明地让远远守着的宫人觉得孤凉。
  余锦绣孕期满四个月时,太医来诊脉才让皇帝知道自己又有名妃子怀孕了,且那妃子怀的还是男孩,当即,余锦绣就被封为婕妤搬去独一人的长信宫,还许诺只要顺利诞下麟儿就封她为德妃。如此前程,只要她不出意外,唐宁的将来商葵已不必再忧。
  第一次毒已经发作过了,那一夜,她把所有人都驱去永安殿,自己在永宁殿咬着手帕滚了半宿,直至最后昏迷过去。
  天明紫燕来发现她披头散发、衣裳不整、脸色灰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以为她死了,吓得当时就哭出来。好在商葵立刻便醒了过来,还顺势找了个借口说是紫燕昨晚泡的茶有问题害得她差点中毒死了,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把紫燕好骂了一顿,罚跪了一整天。
  反正那日御书房商葵“诱”杜仲陵白日宣淫的事已是满朝皆知,前朝杜仲陵挨了多少骂她不知道,后宫多少人骂她,怎么骂她的,她可是一清二楚。
  每天出宫溜达散心碰到人,近到她前都是毕恭毕敬的“桃妃娘娘吉祥!”,等一走远,她回过头,一准就能见到那些人正指着她窃窃私语,看到她回头时,脸上还残留着不屑。
  宠妃该是什么样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可随意呵骂打杀任何人。
  于是商葵便“趾高气扬”地走到议论她的人群中,抽出巴掌就随意甩上几个人,然后都不给她们机会反应就坦然离开。
  当然,除了对别人,商葵对自己的宫人也做得很像,特别是紫燕,基本每天都要挨骂挨罚,不分时间场合。一时间,她的恃宠而骄的恶名传满全后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对自己母家送来的婢女的恶行。
  杜仲陵倒是对此很于了见似的,经常把她的“恶行”用调侃的口吻说与她听,完后还夸奖她越来越有宠妃的气势,这样才好。
  商葵心里咒怨杜仲陵的险恶用心,面上却装做很高兴他的夸奖,并主动向他坦诚与紫燕交恶的“原因
  ”。把逃难时紫铃的那段往事说出来,告诉他紫燕这个便宜妹妹与自己并不对盘,她只是出于无奈才挂了紫燕姐姐的名,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妹妹。
  听到商葵还有那么一段曲辱可怕的遭遇时,杜仲陵表现得很激动,当即便说要把那两个劫匪的三族都抓出来灭了,可却没说要查到底是谁指使的人劫她,至于后面她与紫燕交恶的原因更是完全忽视。
  暗嗤杜仲陵虚伪的同时,商葵又暗吁口气杜仲陵果真不知道自己与钟淮的事。
  一次午睡起来,商葵没找到紫燕的人,命人去寻也没寻到,一直到天黑,才见她垂头苦脸地回来,身上还一股浓重的烟尘味。
  原因也不问,商葵便命她跪到了殿门口,不准吃饭喝水,一夜到天亮。
  天亮起来,绿萝进殿替她梳妆整理完出来,紫燕已经昏睡倒地上,衣襟口掉出一块木板,商葵隐约看到上面刻着个“钟”字,心就嗖地落到万丈悬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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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殿内,门窗俱闭,唯一的两个人:商葵、紫燕,一坐一站地面对面。
  商葵颤手伸出刻着“钟淮”二字的木牌,虚弱地问紫燕:“这是什么?”
  紫燕看到商葵手里的物件,当即便伸手去抢,被商葵手快收回,她眼泪就“扑拉”大颗落下来,“这是灵牌,钟大哥死了!”
  商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力气尽失,木牌“咣当”掉下,她的身体也跟着倒下床。
  紫燕捡起木牌忙扑上床去摇商葵的肩膀,“姐姐!姐姐!”
  好半天商葵才缓过气来,气若犹丝地说:“说,他怎么死的?”
  “开春大山通路没两天,有个姓梅的将军便带兵来剿灭和平村,听说是因为和平村的村民都是北方夏国的奸细,前些年的那场战就是他们给夏国传的消息。钟大哥为了保护村里人挺身而出,结果被一起绑了执行了火刑。只有我,被钟大哥推出来说是姐姐的妹妹才幸免于难,进宫是因为皇上说姐姐念我成疾,我怕姐姐知道真相受打击才一直瞒着。没料姐姐不但活得受尽宠爱,还因为过往的钟大哥的事对我各种不顺眼,借机报复,却不知钟大哥早就不在人间,姐姐这醋吃得,已再无意义。”
  商葵失神地呢喃:“他死了?他们都死了?”
  紫燕抹着眼泪悲戚道:“都死了,整整两天两夜,大火把整个村烧为灰烬,今天正好二九。”
  死了,钟淮死了,和平村46口人命,其中还有5个她亲手接生的小生命,全死了!
  现在追究杜仲陵的欺骗已毫无意义,人死不能复生,撕破脸去找杜仲陵闹只会让所有跟她亲近的人受牵连。
  再活下去?
  不,活不下去了。
  此时商葵恨不得第二次第三次毒性立刻发作,她就可以马上解脱。赶得快,说不准还能在奈何桥追上他们,追上钟淮,把曾经想不敢说的话都告诉他。
  老天似乎还嫌商葵想死的决心不够绝裂,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紧闭的殿门被人从外“砸”地撞开,以梅若雪为首的一干宫人侍卫鱼贯涌进,挤满整个永宁殿。
  众人簇拥的梅若雪冷眼睨了睨床榻上的商葵及茫然不知所措的紫燕,漂亮的唇角勾出冷冷的弧度,黄绢一展,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毓秀宫桃妃凌惠平谋害皇嗣,罪证确凿,今夺去其妃位废为赎人,打入天牢,择日问斩。钦此!”
  念完,梅若雪黄绢一收,漂亮地放回旁边的托盘,右手再一招,后面的内侍即端上一盆紫红色的花状植物。
  她指着它,动人的声音如镀了刀刃般锋利:“凌惠平,这是从余婕妤宫内搜出的紫妍花,经我查验,正是此花导致余婕妤四月有余的男胎滑胎,而且其前段时间几个同样落胎的嫔妃也是得了你送的紫妍花,谋杀皇嗣,凌惠平,你罪无可恕!”
  床边的紫燕听到这些话,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大汗淋漓,扑通就跪到了地上。反倒是刚才还气若犹丝的商葵,听完这些话,混身冒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坐起来,指着殿下所有人,哈哈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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