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权贵

第23章


  “你今后有何打算,”乔长青揭过原先的话题,“就算不出仕,也可…..”却想不出来一个文人最看重的声名毁了之后还有什么出路,著书立说、开馆讲学皆不可行,也只有隐逸遁世一条了吧。
  “长青可是想问我为何不离开王府,”逸之垂下眼睑,“托庇于我韩氏家业的百姓不知凡几,我又托庇于清王府,一旦离开,又有谁会将我放在眼里。偌大产业,分崩离析只在旦夕之间,世上又多了多少朝不保夕之人。”更何况……强迫自己不要看向不远处的娇俏女子,心头却总是浮现女子当日秋千架上慑人心魄的笑颜。
  非情与萧仲远、即墨翎并肩行于山道之上,眼睛却时刻盯着下面跑得欢快而惊险的某人。
  “事情就是这样了,”非情顺手拔了一枝小白花,“至于我和清王的关系,不能说,反正不是他的男宠就对了。”
  “了解,”萧仲远叹道,“皇家总有些事是不能知道的。”
  “可想报仇?”即墨翎松开手,鹅卵石化成的粉末飘散在空中。
  “没有必要,”非情摇头,“怎样,愿意住王府的客房还是客栈。”
  “看到你没事就行了,杨威已经接连被劫了五次镖,我必须回去处理,”即墨翎拍上非情的肩,“怎么,有没有兴趣继续同我们闯荡江湖。”
  “快了,”非情扔掉小百花,“我岂是那种一蹶不振的懦夫。”
   
作者有话要说:  
50
50、风筝飞走了 ... 
 
 
  意外出现的故人相继告辞,非情逸之心情复杂难辨,悠悠与飞只作不知,仍不知疲倦折腾着风筝。
  悠悠越跑越高,很不幸地一脚踩空,幸而非情一直看着她,瞬间跃了过去,抓起人就往山上带。悠悠只看到那片红色衣角就不动了,静静地窝在非情臂弯里,感受着吹过的凉凉山风,可是再凉的风也吹不散她脸上升腾的温度,非情第一次这样抱她呢。
  这个山头实际上还很矮,所以顶上遍布灌木松柏溪水乱石。非情带着悠悠稳稳落地,却迟迟不肯收回手。
  悠悠抬起头奇怪地看着非情,却又因这过近的距离,脸上更热了几分,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
  非情俯首看着悠悠嫣红的双颊,不由心荡神驰,白里透红的肌肤,卷翘的睫毛,盈满水的双目,呆呆傻傻的,真是可怜可爱,未及细想,已轻轻吻了上去。本想浅尝则止,奈何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唇贴了上去就不愿再分开,轻吮细咬,乐此不疲。
  悠悠却突然惊醒过来,猛地推开非情,悠悠力气不小,非情又毫无防备,这一推,竟推开了。
  悠悠捂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许久,放下手,用假的不能再假的平静表情道:“我去找飞飞。”然后迅速跑下山头。
  非情心里同样不平静,抚上自己的唇,是喝多了么?悠悠,悠悠,悠悠…..我当真喜欢你么?许非情,你在逃避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
  悠悠贴着山壁,大口大口地喘气,滑坐在地。非情喜欢她?非情吻她了,是不是代表非情喜欢她呢?“呜呜…嗯…”悠悠将头埋在膝上,哭得悲痛而压抑。非情喜欢她,喜欢她。恍惚中,看到非情坐在清王腿上,巧笑倩兮,看到非情躺在清王身下,无力挣扎,看到非情卧在玫瑰丛中,哀伤绝望。非情,非情,非情…..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你怎么可以喜欢我。
  与飞拽这线轴,不用她的操控,风筝也可以飞得很好,闲闲地往四周看,悠悠仍是不见踪影,无意中扫到逸之,逸之站在梨花树下,笑如春风,心忽然就暖了,只觉得满树的梨花也比不上他好看。
  非情跃下山头,却不见悠悠,不由懊恼方才愣头愣脑竟没有跟上去,待要去找,却见几十个黑衣蒙面杀手四面八方地围了过来,想到不见了的悠悠,说不出的绝望涌上心头,即便是当初被围落霞谷也不曾这般绝望过。抽出腰间软剑,毫不留情,招招致命,看到一直跟着他们的赵礼出现时,丢下一句“交给你了”便突出重围,四处搜寻着悠悠的踪迹。
  看来这些杀手水平普遍不高,许盟主才这么放心地交给自己,赵礼叹了口气,拔出剑来护卫与飞。
  与飞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些微的疑惑。
  逸之看到黑衣人的同时已掠到了与飞身边,将于飞揽到自己胸口,附耳道:“相信我。”然后伸手,贴在与飞耳上,隔绝了外界的嘶喊j□j、刀剑相击之声。
  与飞贴着逸之,安安静静地站着,闻到了血腥味,皱皱眉,脸贴上了逸之的胸口,有药草和纸墨混合的清香。
  逸之心猛地一跳,他能感受到与飞呼出的热气,咬破嘴唇,压下这不该的悸动,观看战局。黑衣人还没轮到他出手就被非情斩杀了七七八八,赵礼收拾残局的能力也不错。这批杀手与上次甚肖啊,蒋勇还不死心么。
  一切安静后,逸之搂住与飞,迅速离开了战场。
  赵礼搜了杀手的腰牌信物后,见紫倾夫人竟依偎在逸公子的怀里,失声喊道:“逸公子。”
  逸之听到,仓皇失措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见与飞无半点介怀之色,既是心安又是心酸,失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歉然道:“方才冒犯了。”
  与飞垂下头,默不作声,她不懂他哪里冒犯了,不懂他为什么要离自己那么远,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眷恋他的怀抱。抬起头,淡淡道:“没关系。”
  不远处,悠悠在前,非情在后,不紧不慢地往回走。此地已远离战场,悠悠甚至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杀。
  “诶,飞飞,风筝怎么不见了,”悠悠努力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
  “风筝,”与飞摊开双手,空无一物,“飞走了。”
  “哦,”悠悠望着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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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无眠之夜 ... 
 
 
  “悠悠,嫁给我。”“悠悠,我喜欢你。”
  悠悠抱着枕头,无声啜泣。躲在岩后,突然听到非情的表白时,她是多么欢喜以及,不敢置信。非情有多耀眼,自己就有多平凡,虽然在学校时有不少人追过自己,自己也不过勉强算作校级美女,他怎么会喜欢上了自己。嗫嚅着问:“你真爱我?”他犹豫了,终没有说出“我爱你”,本就不该问的。更何况,两情相悦又当何,彼此不得自由身。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非情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不能入眠,眼前时时浮现悠悠桃花般灿烂的笑颜、波浪般起伏的青丝,如梦似幻。美好如斯,他有何资格拥有。“你真爱我?”我真爱她吗,我该是喜欢她的,可我爱她吗?
  辗转反侧,不期然,眼前闪过一个身着青花紧身衣、腰缠黑色软鞭的艳丽身影。姜思瑶!非情睁开眼,眼中有苦、有痛、有恨、有怨,也有爱。是啊,若是不爱,他又何至于因为她的背叛,浑浑噩噩地避隐王府一年有余,一步不曾踏出。
  姜思瑶,你既不爱我,有为何要我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你既叛我,又为何轻言此情不变两心不离。姜思瑶,此生此世,我会忘了你,此生此世,我要许给他人,生生世世,许给他人。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爱恨苦痛都已不见,惟余一片澄澈。
  与飞独自站在问情楼的主卧内,月已中天,冷冷的清辉照亮了窗前的琴几,让人不自觉地悲伤起来,不过她还是愿意呆在窗边,因为里面照明的夜明珠同样让她觉得冷。
  慕清还未归来,若是以前,她早已独自入眠,然而今夜,她却无丝毫睡意。想起自己问悠悠:“什么叫伶人?逸之是伶人吗?”
  “逸之他是……哦那个伶人分很多种,比如说唱戏的、杂耍的、卖笑的、算命的,什么三姑六婆、三教九流都算,就是不知道天朝对伶人是怎么定义的,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是除了士农工商都算伶人。”
  “他们为什么要骂他呢?”
  “逸之是清王的男宠…..非情也是。”
  “男宠?”
  “就是和男人在一起的男人。”
  “同性恋吗?那又怎样了?”
  “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
  逸之推开窗户,月辉洒了满室,借着月光寻到了紫砂壶,茶已冷,用于保温的铜鼎内,银丝碳被换成了普通的木炭,因其有烟,他已几月前就不曾用过,蜜蜡被换成了石蜡,也因他不喜烟熏的味道许久不用了。小明不如大明细心,自是发觉不到这些差别。在下人眼中,他竟已经“失宠”到这种地步了。
  逸之眼中泛起一抹同情,清王以军法治家,规矩极严,动辄杖毙。清王寿辰将近,过两日王府进大量的奴仆婢女势必有番交接查核,这般明显的贪墨怎会查不出来。府里一个内管家,六个个外管家,一个大管家,遴选下人的小事自是轮不到他管,他就是有心不予追究也不可能。
  与飞那边的用度想必是最好的吧,自嘲一下,她又怎会在意这些呢。“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君王无情,清王尤其无情,她真要在这一隅呆一辈子吗。
  长青问他有何打算,他并无打算。高中状元是他一生最荣耀之时,然在权贵眼中,他仍如蝼蚁一般,岭南陇西道虽然多瘴气多j□j,无任何背景的他被超擢都护仍是备受排挤,步步艰难,为官经年,磨掉了他所有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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