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缘郡主

只是江小姐，在你离开之前……”可不可以帮她换上衣服……这是什么样式啊，一层又一层，她从没有有穿过这般复杂的款式。她过的太粗糙，瞅着衣服根本无从下手。
  
  还算是姑娘家吗……
  
  惜言戴着面纱混迹在千金群里。
  
  “师父，您看我像千金小姐吗？”
  
  熔金穿着仆装跟在一旁。“像，我熔金的弟子自有一番风流姿态，根本用不着扮，想像什么就能像什么。”他不是扮奴仆就扮的挺像？
  
  “丫头，待会儿为师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有点眼力见。为师打听了，每回的答卷远儿都会亲自过目，你得想法子让他知道你来了。”
  
  “您不管我了啊？”就她一人她会慌啊。
  
  “恩，为师还有要事要办，不能久留。“
  
  “还有比师兄更重要的事？”
  
  可不是有，躲开陆王妃就是天大要事。那女人瞧不得他教弟子一些稀奇古怪的思想，每每见他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偏偏他担着陆远半师半父的名头，她不能把他怎的。但陆王妃又是陆远的亲娘，他也奈何不了她，唯有躲开一条路。
  
  “请各位小姐入园。”
  
  一声高唱压下周围的莺莺燕语。惜言下意识的回头，这老头这么快就不见了？好在已经习惯了师父老人家的神出鬼没，笑一笑后才发现小姐们亦是全不见了影儿。
  
  “人呢？”
  
  方才喊人的老仆来到她身边。“这位小姐，人都进园了，请随我来吧。”
  
  他的声音比一般男子尖细。不会是宫里来的公公吧。惜言弯着眉眼，师兄的面子果真够大。
  
  公公回身，愣了一眼道：“小姐的姿仪当真是出类拔萃，可惜……”
  
  她可戴着面纱呢，只露两只眼睛能看得出什么芳华？只当这公公在说客套话，忽略了“可惜”二字。“多谢吉言。”
  
  她跟在人群后，仰着头数。一、二、三……竟有三十五位小姐！不是定好了人选吗？那这些姑娘是不知情还是被请来凑场面的？她头疼的撑着额，要是没有内定一说，来的姑娘怕是会更多。师兄好抢手，好在他看上的只有她，不然……她的压力好大。
  
  不远处被几人围着的一个华服小姐，瞧着出众的很。惜言仔细瞧着，她气质沉稳优雅，不像其他小姐那样不安，隔着面纱也能感到她的一颦一笑甚是吸引人。双目如秋水，长睫抚过，楚楚动人。
  
  这才是姑娘家应有的样子，那极致模样，怕就是江小姐提过的万梓衣。这般出众的女子才该去配师兄……她拍着脸颊。乱想什么，说好不打退堂鼓的，既然来了就要把师兄的人带走，把他的身心全部收进她的石榴裙下。
  
  万梓衣忽然看了过来。惜言正笑着，突兀的迎上那个目光。万梓衣目光似含着同情。同情？开玩笑，同情也该是她岚惜言去同情她。就这样别开脸好似太没有规矩，该怎么办……她回想着惜玉的样子，有礼貌的示意，爽快的转头看向别处。
  
  万梓衣一愣，不禁多看了两眼。刚才的公公迈着细步走来。“诸位小姐请到各自的桌案前按二少爷给出的题目作诗一首，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作者有话要说：  
38
38、花明转柳暗 ... 
 
 
  快疯了快疯了！
  
  惜言咬着嘴边的面纱。她不好读书，当初识字的目的是为了看爹的话本，让她写诗，不如拉她去弹琵琶。
  
  她抓耳挠腮的憋出来的可千万别被师兄认出字迹来。今晚她定要偷了她的手稿，太丢人了……
  
  一群丫鬟从园外鱼贯而入，每人捧着一个托盘在每位小姐身后站定。
  
  “二少爷出第二题，请各位小姐以‘情’字为题刺绣。不管是绣字还是绣花皆可。”
  
  她感激的看着前头闭着门的里院。师兄感应到她了吗？虽说第一题出的不尽人意，但这第二题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啊。照此下去，她马上就能跨进那扇门和他相见，她好感激。
  
  摸摸贴胸放置的手绢，拿起针线装模作样绣了几针，在丫鬟来收成果是趁人不备将藏起的手绢放了进去。她默默数着时间，那二字那么明显，师兄一定知道是她。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
  
  “二少爷怎么还不出第三题？”
  
  “是不是已经选出了人，所以第三题免了？”
  
  “那怎么办啊，我的绝活还没有为二少爷展示呢。”
  
  小姐们等的不耐烦，开始叽叽喳喳说起话来。惜言不敢搭话，坐在一旁自己发呆。他这回出题的速度却是比前两回更久，师兄是在考虑对策吗？就剩最后一关了，如果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她……就只有硬闯了。
  
  反正不能让他娶上别人！
  
  “二少爷请各位小姐入园。”
  
  不是最后入选的一人才得以进去吗？师兄在搞什么花样？
  
  路过公公身旁，她停下来悄声问道：“您知道二少爷要出什么题目吗？”
  
  公公见是优秀的姑娘，好心道：“二少爷的想法咱们不得知，小姐进去便是了。”
  
  也对，师兄的想法岂是凡夫俗子随意看透的？她喜滋滋的跟进园子，略过众人的头顶看着一排白纱屏风。她就是一个凡夫俗女，她真的不明白师兄到底想做什么……
  
  白纱后有无数人影，她定定看着其中一个坐着的身影，恍惚间觉得他也在看着自己。惜言跨前一步，又忙收住脚。她好想冲过去问他还有没有生她的气？她赶过来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她想说她爱他，很爱，她不会再说避开他的话了，他可还对她失望？
  
  屏风后，陆王妃不解的问：“远儿，你这是何意？”
  
  陆远期待的瞧着屏风后唯一入眼的姑娘。“母亲且看着吧，儿心中有数。”
  
  “诸位小姐中若有懂剑法的可拿此剑展示剑术。”
  
  站在惜言身旁的一个小姐向同伴道：“听说二少爷是熔金老人的弟子，难怪会出此题。”
  
  “咱们都不曾学过这些，可真是难为人了。”
  
  惜言收回视线，抬头忽见万梓衣上前拿起剑挽了几个剑花。屏风后寥寥响了几声掌声。
  
  这样就有掌声，那她岂不是要得满堂彩了？
  
  题目既是师兄专为她而设，她怎能让师兄失望？挤出人群从万梓衣手中接过剑，瞧一眼屏风后的人，使出了跟着陆远学会的第一套剑法。
  
  陆远说她气力不够，这套剑法使的皆是巧劲，适合她用。她早把这剑法练的炉火纯青，她身轻，旋转翻身如蜻蜓点水，涟漪泛开，圈圈波纹直荡进一个人的心头。
  
  单薄白纱后，男子早不能移开眼。“就是她了。”
  
  惜言收剑入鞘。他这么突兀的点名要她可以吗？虽然她看不真切，但师兄旁边确实坐着一个女人，就是陆王妃吧。他敢当着娘亲的面忤逆家人，师兄比她勇敢……
  
  她尽最大力气含着泪。屏风被撤去，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他面色不太好，但是精气神十足。他的笑容分外暖人，她不慌了，抹掉泪，也扬着灿烂的笑脸与他对笑。
  
  一个丫鬟在王妃跟前耳语一番，陆王妃道：“各位小姐受累了，今儿的比试就到这，请各位小姐先至后阁休息。”
  
  那她是不是也要一起过去？她跟着众人刚走几步，忽听王妃寒声道：“万梓衣小姐……那位小姐请留步。”
  
  不怪王妃，她本就是悄悄加了进来，不知她的名字很正常。她照着万梓衣的样子规规矩矩请安：“见过王妃、二少爷。”
  
  “这位小姐……岚惜言？我为何不记得岚小姐在今日过府小姐的名单里？”
  
  惜言沉住气，开口时声音平稳：“民女确实不在王府邀请名单中，民女是私自前来，只因前些日子听闻二少爷以题选贤，惜言倾慕二少爷许久，放下一切顾虑不远千里赶来一试，盼二少爷能知小女的心意。”
  
  她悄悄抬眼，她这样说，他可听懂了她的意思？瞧见他袖管里露着她的绣帕一角，羞红了脸垂着头。
  
  “岚小姐不请自来，这本不合规矩，但今日是远儿说了算数，远儿，你中意岚小姐吗？”
  
  陆远笑得恣意。“儿甚是中意。”他暗地里找到了师父，本只指望着师父能带她出谷就不错了，没想到她还来到了他面前，终于说出了她的心意。他恨不得马上去抱着她，让她再也走不了。
  
  陆王妃看着丫鬟呈上来的一张纸。“岚小姐出身黔州商人家庭，虽不算高贵，但也是富裕家庭。我看岚小姐举止有度，岚小姐，可否取下面纱让我瞧一瞧？”
  
  惜言听话的拿下面纱抬起头。“这清秀面貌真是讨人喜欢。远儿，娘做主，就定下她了。”
  
  定下她？陆王妃没有在开玩笑？竟不嫌弃她的出身，不嫌弃她长得不够倾国倾城？
  
  “儿代惜言谢过母亲。”惜言听见陆远的声音响在耳边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