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爱

第六医院来汇腾的工厂考察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孙岩将整个考察的状况跟欧总作了汇报，欧总下达指示继续跟进，多了解情况。
    孙岩收到消息，有实力跟他们竞标的另一家做APT的公司，晋禾公司，跟第六医院的刘院长有密切接触。晋禾是日本的一家公司，而刘院长的儿子正在办理去日本留学的手续。
    这样一来，他们先取得刘院长的支持，对汇腾非常不利。虽然与大楼建设有关的项目组组长是吴柏林，如果能搞定他，汇腾依然很有希望，但他跟自己，唉，孙岩又回想起那晚的那通电话。
    正在孙岩踌躇犹豫、按兵不动之时，这位吴副院长却不请自来。
    跟上次在工厂刻意的疏离不同，这次吴柏林来，直指孙岩，希望和孙岩面谈。
    汇腾的人都很奇怪，这位吴副院长没做预约，事先也没有一个电话，直奔华茂22楼，到了前台就说：“我要见一下你们孙总，就说我是第六医院的吴柏林。”
    前台将电话打到孙岩办公室，孙岩不动声色，叫前台先将吴柏林带到会议室。放下电话，他的脑子快速思考，然后叫来特助小沈，叫他拿着近期的一些APT系统资料先去会议室。他需要一点点时间思考如何应对，可想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会议室。
    今天谭总不在，不知这样是更好还是更坏，但巧的是今天乐侃也不在，孙岩觉得他在应该更好。
    孙岩推开会议室的门，偌大的会议室，就坐着吴柏林一个人。
    小沈站在一边，资料还在桌上，吴柏林并没有翻开。
    孙岩给小沈一个眼色，他静静地出去了。
    孙岩清清嗓子，说：“吴院长今天来我们汇腾，实在意想不到。我们都没有准备啊！”
    吴柏林环抱着两只胳膊，把身体转向孙岩，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孙岩努力镇定下来，说：“吴院长，今天为何一个人来？”说着已经站到吴柏林的对面。
    吴柏林架开双手，也站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对视站立着。
    孙岩脑子里像过电一样，吴曼的话反复回响：“他不知道的，我从来没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
    可今天吴柏林这样的表现，孙岩认为他肯定是知道了。
    不行，这样的僵局，必须得打破！
    孙岩又想了想，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打给小沈：“小沈，给吴院长倒茶。”
    那边小沈应声答应。
    “不用了，我不是来喝茶的。”吴柏林开口。
    “吴院长今天一个人来，我们实在没什么准备。招呼不周请见谅！”孙岩还在客气。
    “不需要准备什么，你在就行。”吴柏林又回身坐下了。
    孙岩看气氛稍微缓和一些，也挑了个不远的位子坐下，说：“不知道今天吴院长来，是来考察我们公司的么？还是……”
    “不是，我是来重新认识一下你。”吴柏林的眼神再次变得冷峻。
    “我，您需要多了解一下我，是么？”孙岩问：“是对我工作的履历还是这次我们做项目的能力？”
    “我对你做了一些调查，”吴柏林根本没回答对方的问题，接着说：“你10岁随父母移民加拿大，在那边念书到大学毕业。工作4年之后回国，一直呆在汇腾公司。从销售经理做到现在的华东区副总，主要靠你们欧总对你的看重，对么？”
    孙岩心里在打鼓，表面还装着笑容，说：“吴院长今天是怎么？您是想考察我的工作能力么？”
    “刚才那些是表面的，咱们再来说点私底下的。”吴柏林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大学期间谈了个女朋友，加拿大人，叫Dora，两个人好了五年，在你工作两年之后分手。之后又有一个华裔女朋友林清仪，正是通过林清仪，你认识了欧总，欧总推荐你回中国的汇腾，你回国了，却跟林清仪分了手。”吴柏林在滔滔不绝的说，孙岩脸色逐渐发青。
    “你真是很受女人欢迎啊！孙岩。”吴柏林丝毫不管孙岩脸色的变化。
    “对我的私事，吴副院长打听得这么清楚，说实话，我不太乐意听到您在工作场所说这些。”孙岩出言打断吴柏林的话。
    “工作场所不说，是不是因为你现在的女朋友就在汇腾公司啊？”吴柏林一副挑衅的神色。
    孙岩没接话，吴柏林说：“我知道她是谁。”说话间，吴柏林抬眼看着会议室门口进来的人，说：“就是她。”
    欣童端着茶盘进来，她看到孙岩背对门坐着，正在和吴柏林说话。而吴柏林正看着自己，说：“就是她。”
    孙岩惊异的回过头，欣童发现他脸色煞白，神情严肃。
    欣童搞不懂这里发生了什么，只管走进去，将两杯茶放在两个人面前。
    欣童笑着看看吴柏林，对方也笑着看看她，只是这笑容让欣童心里发慌。
    吴柏林笑着说：“你是你们孙总的女朋友吧。”欣童点点头，对方说：“我说外企的女职员素质怎么这么高，原来我进来一看，你们公司最漂亮的就是你了。”
    欣童很窘，怎么也不觉得这是在夸自己。
    孙岩问：“怎么你进来？小沈呢？”
    欣童简单回答：“小沈接了一个电话，我看你挺急的，就自己端茶进来了。”她发现孙岩眼睛里是责怪、关切的神情。
    正不知如何是好，吴柏林又开口了：“你们孙总心疼你了，不愿你在这儿端茶送水。”他又转过头看着孙岩：“年轻人，要把自己的女人看好啊。”
    欣童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说了声“我出去了，”就退出会议室。
    身后的吴柏林突然哈哈大笑。“瞧你紧张的，孙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怕她听到。哈哈哈哈哈……”
    孙岩咬了咬牙，说：“吴副院长，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您来我们公司，我们就谈公事，无非是生意，做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如果要谈私事，那就另外找个地方，约个时间再谈。”
    吴柏林止住了笑，说：“刚才还没说完，你跟这个女孩儿时间不长，还不到一年。可你回国4年了，之前怎么过的？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对么？”
    孙岩听不下去，站起身来，说：“吴柏林吴院长，我觉得今天我们谈不了公事，那您请回，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你不是很受女人欢迎的么？”吴柏林越说越激动，也站起身来，“你怎么不挑一挑？挑年轻漂亮不懂事的，关键是，挑单身的！”
    孙岩很想向面前这个人打过去，可他只是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会议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很刺眼，孙岩觉得灯光不仅照着自己，还在旋转，吴柏林的眼睛比灯光更刺眼，像是扑出火来。
    正在此时，乐侃带着龚玥推门进来。
    “哎哟，吴院长，我们几天不见，您就自己跑公司来了。”乐侃走过去，站在孙岩和吴柏林中间，他回头对孙岩说：“欧总电话，你回办公室接一下。”
    孙岩铁青着脸，转身退出，身后乐侃还在对吴柏林说：“我不在气氛不行啊！吴院长既然来了，我待会带您去楼下看看，我们研发部都在下面。”
    没听见吴柏林的回答，孙岩已然出了会议室。他扫了一眼欣童的座位，发现她正仰着头紧盯着会议室的门。
    孙岩的目光没有与欣童的对接上，就转身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