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龙阳

47 好事必成双


推开房门,冬日清晨,枝影寥落,唯余腊梅数点。
    望见赤衫少年的身影,我并无丝毫诧异。
    走上前去礼道:“听奉诺说阁下就是魔焰公子?谢公子搭救之恩。”
    魔焰轻轻叹气:
    “将你独自留在冰牢才有此劫,你昔日却当真是有恩于我。
    即便忘记了,我却从来不喜欢欠谁的人情。”
    看到我身形蹒跚,欲搀扶,却又止住:“若知你是女子,便该早日将你遣出府。
    如今这一身伤...少主本就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我讶然:“公子此话怎讲?冰牢之中的确有人刺伤我,
    只记得衣角有墨竹暗纹,那身形断不是主公。”
    “墨竹暗纹?”魔焰大吃一惊,禁不住自语:“难道是儒墨...”
    我疑惑道:“听闻儒墨公子谦和有礼,我怎会得罪于他?”
    “早该想到,神隐煞星,他又怎会不忌惮。”魔焰刚出口顿觉失言,眉间堆满焦虑。
    又是神隐,看情形,魔焰和儒墨都知道翼天的身世,这二人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
    若能断其一只,也不枉我白白担这煞星的名头。
    我像是想起什么:“四公子还有一位...”
    “似颜。”魔焰摇摇头:“宫闱之乱前,就被儒墨囚于府中,你还是不要见他为好。”
    这是一个赌局。
    等奉诺引开守于门前的两个仆从。
    我这才悄悄潜入囚禁似颜的侧殿。
    刚进门就被酒盏砸了个正着。
    骂骂咧咧的声音:
    “告诉儒墨那厮,既然要留本王,就应当好酒美人伺候着,这兑水的劣酒算什么。”
    “不知这壶千杯醉可合王爷心意。”我甩了下袖口沾的酒液,将酒壶置于案上。
    细细打量了下他。依旧一身贵胄,面上看不出丝毫愁苦,
    似不知繁华易逝,东棣帝王祖业已经名存实亡。
    似颜看也不看我,拔开壶塞,径自仰脖。重重的将壶砸在地上,陶片四溅。
    “你杀了我那傻侄儿,不怕一命偿一命吗。”
    望到我一脸错愕,不禁冷笑一声:“当真是失忆了,众人皆醒你独醉,倒让人羡慕了。”
    “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人生在世,痛也好,恨也好,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垂眸轻叹。
    “好个相忘于江湖。”他拾起一个碎陶,手中盘了下:
    “东棣早晚要沦落在翼天手中,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卷入其中,
    我可以杀了你,可惜你也只是个棋子。”
    “若王爷有心害我,又怎会饮下千杯醉。”
    我微微一笑:“只是你想为人长醉不醒,那人却不见得领情。”
    似颜脸色顿变。
    成败在此一举,我愁容满面:
    “我不过想让主公垂青,这些日,主公却一直和儒墨公子在一起...”
    似颜楞了下,笑出声来:“失忆了倒有三分承元君的样子来了,
    你且放心,儒墨他不会与你抢翼天的,他甘为翼天身边谋士,走的近也是自然。”
    我不紧不慢道:“如果能让儒墨公子离开玄师府,岂不是两全其美。
    宫闱之乱提前三日,当时府中只有儒墨掌事,虞美人之毒又不似主公所为,
    如果失去信任,又何谈与人谋事。”
    似颜大惊:“兰耀你...”
    “你可以托人禀明翼天我并未失忆,也可以现在就逃离此处,如何选择,就看王爷自己了。”
    我边说边立身打开门扉。
    冷风迎面,身后犹豫的脚步声,清晰的听到时间分秒流逝。
    直到他终是隐没在夜色中,我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俯身将将碎裂的陶片置于殿前坤位。
    看似随意,却可以刚好破掉五行困阵之土坤宫。
    我满意的刚欲抬脚离去,却被一个声音惊出冷汗。
    “似颜碎壶掷于门外,却机缘巧合破了困阵,得以逃脱。
    即便有人怀疑,也寻不到任何说辞。
    几日不见,这奇门遁甲的功力倒是见长了。”
    夜如醺,月似钩。来人身形翩翩,如天界里每一次凝眸中般爽朗清举。
    “小兰”他上下打量着我:“我还是更欢喜你的女儿装束。”
    愿你我从未谋面,凡尘中错身,不留一丝牵绊。
    愿你我从未相识,你自逍遥六界,追随可笑的孽缘。
    可是,人生总无法如愿。
    欺我者死,负我者死,唯独他,即便将我的全部信任和托付随手抛弃,
    也无法下手伤了分毫。
    想御风而去,潇洒的断个干净。
    这不争的残破身子,终是落魄的跌落在半途。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想是被声响惊动的巡夜人。
    又听到有惊呼声:“似颜公子不见了!快追!”
    该死,我动了动身子,本是勉力维持,如今却连站立都困难。
    眼看那些到处搜寻的人一点点靠近,身上还沾有似颜那里的酒香,
    若是此时被发现,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正在急恼的功夫,一个身形将我拢在身下,轻轻按倒在地,阵阵沉香拂面。
    看到他狭长的眼眸凑近,狐媚般的笑意。
    刚欲挣扎,他将手指覆在我唇上,冰冷的触感。
    “这...公子...?”巡夜人哪曾想过会见到如此情景。
    地为榻,天为被,一对鸳鸯云雨相会,仿佛凭空奏起淫词浪曲。
    染枫似是很不耐烦被打扰,头颅都懒得抬起半分,
    挑衅似的含了含身下人的唇瓣,津津有味的又轻啄了下:
    “诚如你们所见,我与兰耀公子月下私会。且回去告诉翼天罢。”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巡夜人一个个脸红了个透彻,爬也似的飞快离去。
    “如何谢我”等一切归于安静,染枫才撑起身子,轻笑的望着我。
    清脆的一声掌刮。染枫很受挫的捂住腮帮子,怒意蓄满。
    我牟力爬起使劲擦着唇角,直擦到红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捉奸,这张脸不要也罢。
    “月下私会?”翼天挑眉,目光移到染枫脸颊上的五指印。
    “唔...看起来还挺激烈的。”
    玄师府正殿里从未如此热闹。
    我余光扫到周遭围观众人忍俊不禁的模样,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似颜刚好在二位私会的时候破阵逃离,好事果然成双。”
    儒墨如往常般笑如弯月。
    “似颜的心意满府皆知,怕是有人徇私情也未可知。”
    染枫话中有话的瞥向儒墨。
    翼天轻咳了下,冷言道:“你胆子挺大的,连承元君也敢染指。”
    染枫哈哈一笑:“主上本已将我当作贺礼送与兰耀,如今却又反悔了么?”
    “果有此事?兰卿可曾记得?”翼天垂眸将手中的茶轮了一圈,茶面起伏,新叶绽开。
    这厮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法子试探我。
    “没印象。”我含糊了句,触到染枫狐疑的目光,微微扭脸。
    “兰耀失去三年记忆,即便曾与你有过往,如今大约也都忘记了。”
    翼天盯住染枫的双眼,我按压住心中忐忑,偷眼瞥向染枫。
    后者略略错愕,马上恢复寻常的嬉笑。
    只道:“忘了也好。”
    我这才松了口气。
    好景不长,只听得翼天淡然的声音。
    “按府中规矩,承元君自己动手吧。”
    身旁一个仆从恭顺的双手捧着一柄剑,置于我面前。
    不会吧,难道要自刎?破龙阳府,玩什么贞烈。
    我恨恨的拿起剑,横在脖前。
    暗中调动灵力,快速的计算我与翼天之间的距离。
    若是反手攻上去,至少能落得个两败俱伤。
    “公子!不是你!是要你...嗯...染枫公子...”奉诺焦急的压低嗓门。
    我这才尴尬的放下剑,望向翼天,他却眼皮都不抬,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心中顿时清明一片,妖孽这是出大招试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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