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龙阳

74 五行之梵音


一张鬼脸面具在眼前晃了晃,我一楞,冥界群鬼还兴戴这个?
    “东棣子民的祈愿上天终是回应了!”鬼脸兴奋的摇着手中彩穗。
    “玄师大人洪福齐天。”一时间人声鼎沸。
    我撑起身子,日光一阵的炫目。挥手让那几个跳大神的退下。身侧是兀寒单膝跪地,玄师府众人脸上透着喜悦。回来了。我擦拭了下眼角,连泪水都不在了。冥界的一切仿佛只是梦境。
    回到府中遣开众人后兀寒膝点地:“主上...”
    我摆了摆手:“忠于主是人之常情,你们少主...”欲言又止。
    “他留给你的。”魔焰不知几时闯了进来,将一堆什物撒满案几。
    晶石,招魂幡,结魂灯,伽蓝锏,失去光泽的龙珠还有蛊镜。想起他最后的话语:“五行可以另万物复苏。”他让我选择的本是他已经决定好的一切。
    “我以为你至少会为他流一滴眼泪。”魔焰冷冷的声音。
    “男人才不会哭哭啼啼的。”忽地想起小翼天的话,不禁失笑。
    “如果不是他的嘱托,我一刻也不想出现在你面前。”魔焰气得挥袖而去。
    “也许这样对少主来说才是解脱。”兀寒望着魔焰的背影轻声道。
    我将五行收入袖袋。解脱吗?本是我的却被你抢去了,连同无法道出的心意。
    “南沐贼子如何处置?”
    “收入大牢,但是不要伤害他们。”
    兀寒闻言正要领命而去,却又止步禀道:“那个南沐的小皇子怕是...况且他是东棣储君...”
    蜜饯儿?我想起那个柔弱的婴孩,深吸一口气:“便在府中抚养吧。”
    至此一役,四国天下七分已是东棣国土。只有西檬孤守一隅。世人都传言东棣会一鼓作气直取西檬。却始终按兵不动,世人又云:胜败已分之时,只需要等待而已,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只能一笑置之。
    葱郁的美人蕉已吐出花尖,简单柴院中投下一片阴凉。
    “如果我是西檬,现在已经将东棣吃死了。”儒墨笑着举棋落定。
    我将残局弄乱,只道:“再来一盘。”便不再言语。
    “你好像当真只是要来下棋的。”儒墨有些悻悻道。
    我拣起白子:“翼天也好棋,难道每每也以棋论国事?”
    “于他是无聊的沙盘游戏,首子落已能看到终局。”儒墨弯起笑眼:“难得你还记挂他。”
    无言的落子,黑白中安静的厮杀。又一局终了,我立身而起。
    “明日还会来么?”儒墨像是寻常招呼棋友。
    “只要似颜不撵我走。”我道。
    “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听得他的话语我停住脚步。
    儒墨不紧不慢的收着棋子:“用日复一日下棋来逼供的古今惟有你了。”
    “翼天说神隐五行可以救染枫。”我望向他:“五行唯缺梵音锏,空相族又与我故交,是否翼天早已料到这一步棋。”
    “你是说少主想借你之力以使五行相聚?似乎有些道理。”儒墨扶额:“又何必与卒去之人计较。”
    我不想和他继续哑谜下去:“你们在寻他?”
    儒墨叹气:“让魔焰办事果然不妥当。”
    我道:“佛曰六道轮回,这徒增的第七道是何人所言”
    儒墨怔了怔:“你是说魔道?”
    “他已经不是神隐世子,若是得见,可否不要让他再重新背负那样的命数。”我不需要知道答案,即便重新开始,只要我这个煞星不在,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如此可够交换梵音锏的消息了。”望向远处密林升腾的晨雾,我眯缝起双眼,他真能看到终局吗。
    “大人,西檬使节求见。”侍卫很是为难的征询目光。我闭目,他知趣的退下。
    潞堇逗弄着蜜饯儿:“这凡人的娃娃都长得很可口的模样。”
    我没好气的揽过蜜饯儿:“好歹也曾位列仙籍,现下却只惦记妖界那点出息了。”
    潞堇讥道:“此话放妹妹身上才再恰当不过,沾染一身凡尘情债。仙尊还卧病在床,你就已经开始思凡了。”
    “句芒可是被姐姐生生气回妖界去了,这笔债又如何还?”我掩嘴。
    潞堇佯装叹气:“比不得翼天公子这个情种,模样也好看,若是命数好一些,随了他倒也不吃亏,可惜就这么死了。”
    发觉我的沉默,忙的正色:“罢了不提他了。你不是说梵音锏在西檬吗?为什么不把那使臣绑来盘问?”
    我将蜜饯儿递到奶娘怀中,这才道出:“人总是惧怕未知,愈是拒而不见愈会自乱阵脚。我要的东西自然会有人双手奉上。”
    潞堇有些唏嘘:“得到之后仙尊就能恢复仙身了吗,他自是可以回去天界,那你又当如何?在这坐等天诛吗?还不如随我回去当个妖算了。”
    我无奈:“天诛可及六界,凡界行事尚顾及生灵,若是撵到了妖界,怕是连你也一并收去了。”
    潞堇扶额:“那也别祸害我妖界了,或者去魔界,原本与天界就有宿仇,说不定还会护着你呢。”
    “也许吧。”半晌我笑了笑。
    “西檬使节求见。”
    “可有寻到梵音锏。”我头也不抬继续批着卷宗。
    “师傅...”一个声音传来,我惊喜的望着眼前人:“阿筝你怎么来了!”
    一股阴沉的气息随之袭来,我打了个冷颤看到另一个素装少年。不禁脱口而出:“空相笙?”
    “少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因为迁往西檬,耽搁了些时日没来看你...”阿筝述说道。我瞥了眼空相笙,心说怕是有时间他也不会放你过来。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对我怀有隐隐的敌意。
    “南沐兵荒马乱,我们是生意人,只得迁往西檬,这次是受国君所托来求和的。”空相笙语调颇为无奈。
    阿筝道:“师傅早说要梵音锏,一个传书问问阿笙即可,何必逼的那皇帝老儿要死要活的。”
    我闷闷的声音:“东棣现在没什么银子。”大实话,真要向他们要了,还不被空相笙这个财迷敲掉半壁江山去。“这岂是银子可以买来的!”空相笙却忍不住大声。
    “那蛊镜今日可否开启了?”传来潞堇的声音。只片刻就来到近前,她打量了下两位少年,盯着阿筝看了许久。对我附耳道:“这是你从妖界引来的?”
    “你才是妖物!”空相笙怒目而视。
    潞堇笑开来:“公子慧眼,我的确是妖,真身为锦鲤,妖物却是算不上的,这位兄弟的真身可否一观。”她再次望向阿筝。我心中一凛,不禁灵力汇聚于心,不生不灭,伽蓝转世。确实非凡人,难道他...
    望见空相笙黯然的表情,我似乎猜到了几分,收回灵力。转向潞堇:“蛊镜今日子时开启...”
    待到潞堇离开,我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招呼了菜肴,闲聊了些琐事,又吩咐兀寒将他们兄弟安置好。
    静静的等候在主殿,我想他会来告诉我一切的。
    风鼓起幔帐,窗格咯吱咯吱的声响。提起笔又放下,强压着心中的不安。直到门扉洞开,手中的笔应声而落。
    “染枫公子曾与我空相府有恩,是以我才会带他来。”空相笙幽幽道。“阿笙从小体弱多病,祖师爷才将梵音锏所有灵力附着在他身上。”空相笙迎向我的目光:“他就是最后的神隐五行。”
    “可是梵音锏不是被我..被兰耀卖掉了吗。”我有些语无伦次。
    “只是空壳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去寻它的下落。如果神隐世子还在,我会将此事永远尘封。五行聚首行天地轮回之日也是自行毁灭之时。”
    空相笙垂目:“我不想失去他。”
    “所以你曾说不希望有朝一日我会伤害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笙一直不知道自己注定的命数只是大轮回的祭品。
    “我曾有过一个徒儿。”虽然从未被唤过一次师傅,我苦笑:“也曾以为永远失去了他。”
    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你以为我还会眼看着再次失去阿笙吗。”
    “他很喜欢你。”隔了许久,空相笙才道:“也许他并不懂得什么是世间情爱,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无端的刺痛,还有多少信任可以挥霍。阿笙如是,妖孽也如是。
    那一夜很漫长,蛊镜前潞堇和我话别了许久。面对空荡荡的主殿,突然而生的凉意,来到染枫的殿门前,推开门。
    星点的晶石悬在他的额心之上,狭长的双眸紧紧闭锁,我也曾如此偷偷跪坐在师尊的榻前,
    那时的我在世上只有唯一的牵念。是你教会我凡界的点滴,也是你将我引入红尘。
    “傻丫头,凡界可不像戏本子说的那般风花雪月。”师尊揉了揉我的发丝。
    “打打杀杀也有趣的紧,带我下去看看嘛。”任性的缠闹着。
    “以后如何有人敢娶你。”师尊正色。
    “若是师尊不要,我就随便抓个凡人当夫婿。”我嘟着嘴。
    沉沉睡去,夜凉如水,梦中一个稚嫩的脸庞信誓旦旦:“以后定要娶你为妻。”
    师尊你看还真有这样的笨蛋呢,笑到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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