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苏杭

杨元溪的故事(七)


    这一天,刘淮准的工作格外忙碌。
    “刘工,图纸可能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送过来。”秘书报告。
    “先把客户需求的详细条例给我看。”
    “好的。”秘书应声出门准备。
    刘淮准抬手看了看手表,怕是得迟一个小时回家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他掏出手机拨出那个早已熟烂于心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无法接通?关机了?
    刘淮准色变,一个更坏的消息突然浮现在脑海,渐渐,他开始四肢冰冷。
    “刘工,您要的资料。”秘书拿着文件进来,刘淮准回神,接过秘书手中的资料,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工作刚结束,刘淮准就飞也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刘工这是怎么了?回家见老婆也没这么心急的啊。”
    “啧啧啧,刘工这模样,铁定是恋爱了。”
    “真的吗?唉,又一个高富帅活活从眼前溜走了。”
    助理们各个唏嘘不已。
    刘淮准一路飞奔至家里,奈何家里空无一人,他急切冲到卧室打开柜子,她的衣服都还在,他转身,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都还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
    疯了疯了,连她一走了之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可即便是刘淮准把电话打破了,手机那端传来的依然是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能去哪儿?”刘淮准颓丧的坐在沙发里,一个人承受着那份焦灼和起伏。
    天色已黑,屋子里没有开灯,透过客厅的窗户,刘淮准看见外面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而杨元溪,此时此刻,这万千盏灯火里,你又在哪一盏?
    “咔嚓”
    杨元溪开门,眼前竟是一片漆黑。
    “还没回来吗?”
    杨元溪自语,伸手打开所有灯。
    “咣咣咣”,黑暗瞬间一扫而光。
    “咦——,你吓死我了,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坐在沙发里吓死人了。”杨元溪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西高跟鞋换上了居家拖鞋。
    沙发里的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杨元溪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
    “怎么了?累了?吃饭了吗?”杨元溪踱步至刘淮准跟前。
    “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头也不抬。
    杨元溪忙掏出手机,关机了。
    “哎呀,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走的时候手机就没充满电,我就担心会自动关机来着,果然。”
    “没电了不会买根充电线充电,或者出门的时候就带个充电宝吗?”
    这是在关心我吗?好冷淡的语气。
    “我忘了。”
    刘淮准猛然起身,“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一回家看不到你的人快要急疯了,我还以为——”
    刘淮准的话戛然而止,可脸上的怒气却益加浓重。
    杨元溪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今天我一个朋友过生日,我就过去陪她过生日了,后来想起来准备跟你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就已经关机了,你知道我脑子也笨,记了好久就是记不住你的电话号码,我想着赶紧完事了回去就好了,可是谁知道就到这么晚了。”杨元溪走上前,拉住刘淮准的手,“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这么担心,下次我一定不会——”
    “下次!”刘淮准震怒。
    声音之大,吓到了杨元溪。
    “过生日?谁过生日?如果是关系好到可以参加生日宴会的朋友,那次你无家可归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他而是赖上我?”刘淮准眼睛猩红,怒火已经烧到了喉咙口,“你今天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杨元溪的脸,由愧疚一点一点转为讶异,她拉着刘淮准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
    “我今天,确实是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了。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杨元溪,你骗我的还少了吗?”
    杨元溪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淮准,“你什么意思?”
    “杨元溪,我是不懂你的那些小心思,小把戏,但并代表我傻,你露出来的破绽,还少吗?”
    杨元溪皱起眉,她紧抿了嘴唇,直直看着眼前同之前判若两人的刘淮准。
    “是,你不是孤儿,那天的英勇救人我不知道是你精心设计好的一出戏还是那本就是你游戏人生的为人风格,你说你食不果腹,无处可去,你说你穷困潦倒,举目无亲,”刘淮准强压胸腔怒气,“我都相信了,你的手机是当下流行最新款的最高配置,你门口堆成山的快递盒子上面醒目的logo是最驰名的世界级奢侈品牌,你对那些高级料理如同家常便饭的态度,你说没钱却第二天一早拿出的一沓人民币。”
    杨元溪听着这一字一句,恍如用力表演却被然当面撕破面具的小丑,骤然被曝光在太阳下,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无心骗你,我没有办法,你知道,我爸我妈——”
    “对”,刘淮准眉头微皱,“你妈妈。”
    杨元溪抬头,不知所以看着他。
    “那天你哭 ,是不是因为你妈妈?”
    杨元溪愕然,“你们,碰见了?”
    “我以为你会主动跟我说”,刘淮准的眼睛里冰冷的,快要将这空气凝固,“你并没有。”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不知道”,杨元溪痛苦的闭上眼,“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那把我当垃圾丢掉的父母,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描述我那跟战场一样的家。”
    “是,你不说,你有家人不说,你是富家女不说,你妈妈找上过家门不说,你和别的男人在家楼下正大光明私会,你也不说。”
    杨元溪猛然抬头,她看着他,惊慌失措。
    “你,看到了?”
    “杨元溪,”刘淮准的声音微微在颤抖,“为什么?”
    杨元溪上前半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刘淮准摇头,“你的谎言,生硬又拙劣。可是,这又怎样,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我从没打算跟你计较这些,在我这里,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你杨元溪这个人,只要你这颗心,”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只属于我一人,就足够。可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杨元溪摇头,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我忍得了所有,对不起,我忍不了二心。”刘淮准转身。
    “淮淮,”杨元溪拉住他,“我没有,他是我前男友,我们早就分手了,他只是想从我这儿捞点钱走,我没有二心,从来就没有。”她解释,极尽妥协和哀求。
    刘淮准抬手,“如果这些话你早解释,现在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忽然笑了,“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没爱过我。”
    “刘淮准!”
    杨元溪大吼,眼泪骤然而落,“你可以怀疑我的所有,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爱你的心?淮准,很多事我承认是我错了,错不该以谎言为开始,错不该瞒下所有事情,你可以诋毁我的一切。我的感情,不允许你就这样诋毁。”
    杨元溪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忿恨转身离去。
    “啪”,门被狠狠摔上。
    刘淮准无力的陷进沙发,局面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这场战火,是谁先燃起,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明明担心在乎的要死了,怎么一开口就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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