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烬云裳

响更漏,谁又负了谁(九)


乾清宫中,高官云集,靳妃和皇贵妃在万众瞩目中徐步而进,躬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赐座。”玄烨语气平淡,靳妃环顾一周,没看见父亲索额图,加之殿内气氛怪异,已隐隐察觉不对劲。只见余靖看向门口,扬声喊道:“宣索少伦进殿!”
    “姐姐,救我。”索少伦被侍卫押着进来,靳妃看得心惊胆战,焦急地起身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少伦是否犯下什么过错了?”
    “靳妃不必焦急,孰是孰非,自有分晓。”玄烨给余靖递了个眼色,余靖随即端着托盘走至靳妃身旁,玄烨接着问道:“这枚琉璃玉扳指,靳妃可还认得?”
    “这是臣妾昨日交予皇上的,皇上说要把玩几天。”靳妃强作镇定地回着,看着玄烨冰冷的眼眸,素来冷静的她不禁冒出星点冷汗。
    “那靳妃说说这扳指来自何处?”
    “皇上四年前赏赐臣妾一块西域琉璃玉,臣妾便命人做了这枚扳指,皇上怎么忘了?”
    “是朕忘了吗?”玄烨不等靳妃回答,接着宣召:“宣裴钧、木察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恭敬地下跪行礼,裴钧不安地向索少伦递了个眼色,索少伦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木察布便是当日那名西域商人。
    玄烨打量着靳家三人的脸色,问道:“木察布,你可认得这枚扳指?”
    “认得,这是草民昨日卖出的,买扳指的人就是他。”木察布直指身旁的裴钧,玄烨为求确定,复又问道:“你肯定这是你卖出的扳指?”
    “肯定,为了防止假冒,我们西域人都会在商品的花纹上加上店号的小字,我的店号是西域文‘木察’。”
    “传译官。”
    “下官参见皇上。”译官突然被传召,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阵仗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玄烨让人把扳指端过去,吩咐道:“译官,你看清楚扳指上可有文字?”
    “是。”译官接过仔细看了看,回道:“回皇上,虽然被花纹遮掩了,可是还能看到上面刻着西域文‘木察’二字。”
    “下去吧!”玄烨闭目扬了扬手,脸上满是失望。靳妃自知事情败露,急急地解释道:“皇上,臣妾…”
    “你还有何话可说?”玄烨不想再听她辩解,转向富察懿吩咐道:“把东西拿过去,让娘娘好好看清楚。”
    “是。”富察懿给下属递了个眼色,把证物呈上后,接着说道:“左边的是闯入刑部大牢的刺客遗落的扳指,作料是西域琉璃玉,中间的是四年前西域进贡的琉璃玉,属皇贵妃娘娘所有,经过鉴定,这两块玉不管成色、年份都是一样的,至于靳妃娘娘的这枚扳指,玉的成色虽然一样,可是年份却不同,是近两年才挖出的。”
    “靳妃,朕当年赏赐的西域琉璃玉呢?你可知这是欺君?”
    “皇上恕罪,弟弟贪玩,早几年已经把扳指弄丢了,臣妾爱弟心切,才会替他掩饰,皇上试想想,弟弟行动不便,武功平平,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闯入大牢,刺杀纳兰容若?”
    索少伦早就吓得鼻孔都要没肉了,屁滚尿流地哀求道:“皇上,臣真的是无辜的,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啊…”
    “皇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珍贵的琉璃玉,请来一个刺客绰绰有余了,再说,索大人身边的裴钧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事还用得着索大公子亲自动手吗?”佟国维意有所指地看向伏地而跪的裴钧,裴钧顿时吓得直叩头:“皇上明察,给草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闯入刑部大牢杀人啊!”
    “一介莽夫还有‘不敢’一说?”富察懿冷笑一声,出列禀道:“皇上,裴钧出身草莽,闯狱杀人并非不可能。”
    “皇上,我们索家冤枉啊,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靳妃声声呼冤,试图为弟弟洗清罪名,玄烨心痛疾首地回道:“你侍候朕多年,若是你一早跟朕明说,朕还能相信你,到了这时候,你让朕如何相信?”
    经过千若羽的事,玄烨恨极了枕边人的欺骗,为何珍视的人都不能坦言相对?
    “皇上…”靳妃泪眼汪汪,实是我见犹怜,可是玄烨却不看一眼,继续传召证人:“宣索额图、李崇林。”
    “皇上!”索额图心知形势不妥,一进门便要呼天抢地的。玄烨抬手打住他即将出口的话,转向另一人问道:“李崇林,昨日索额图可曾请你过府?”
    “回皇上,确有其事,索大人说有一宝贝想让臣鉴赏。”李崇林从托盘上取了右边那枚扳指,接着说道:“正是这枚扳指。”
    “索额图,为了欺瞒此事,你们一家真是费尽心思啊!”玄烨冰冷的声音里透着决绝,索额图屁滚尿流地爬到御前,哭喊道:“皇上明察,不能单凭一枚扳指便认定少伦的罪,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证物可以栽赃,白纸黑字还有假吗?”纳兰明珠人未到声先到,将手中的账簿呈上,禀道:“皇上,臣从一名神秘人手里得到这本账簿,上面记载的全是索少伦拐卖少女的肮脏事。”
    账簿!
    索家三人顿时如五雷轰顶,今日之事已是无法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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