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烬云裳

响更漏,谁又负了谁(十)


玄烨一页页翻动着,越往下翻,脸色越是铁黑,一把将账簿扔到索少伦脸上,厉声骂道:“谁给你的狗胆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皇上,这是栽赃,是栽赃啊!”索少伦还在垂死挣扎,颤抖着爬到父亲和姐姐跟前,满目惊恐地哀求道:“阿玛,姐姐,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少伦怎会做这些害人的事?”靳妃还想再解释却被玄烨打断了,玄烨怒目指向地上的账簿,问道:“你只管看清楚,那上面是不是他签下的字?朕只想问一句,这件事,你们父女是否知情?”
    玄烨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索额图当机立断,叩头道:“皇上明鉴,臣生此逆子有愧圣上,有愧王法,不敢求皇上宽恕,可是娘娘尽心侍奉皇上,请皇上一定要相信娘娘,千万别听信了谗言!”
    “来人啊,将索少伦、裴钧押入天牢候审!”
    “姐姐,阿玛,救我!救我啊!”索少伦被几名侍卫押了下去,玄烨接着下令道:“富察懿、君少卿,朕命你们速查纳兰容若被杀和索少伦拐卖少女两个案子,还有何仲一案立马重审。”
    “臣领旨。”
    “此外,案子未明了之前,除去索额图所有职务,由裕亲王暂理。”玄烨最后看了靳妃一眼,冷然道:“靳妃恃宠而骄,从今日起禁足承乾宫,由皇贵妃管教。”
    “臣(臣妾)领旨。”
    继贪污案后的一场大风波洗清了索家多年以来的风光,靳妃在后宫的势力也是一落千丈。
    经过刑部雷厉风行的审查,最终坐实了索少伦拐卖少女和买凶杀人二罪。君少卿也顺利为纳兰容若翻案,并捕获了犯人。
    今夜月色皎洁,君少卿凭栏远眺,顿感孤独。卓之恒从后靠近,不解道:“今天是容若下葬的日子,你怎么不去送他最后一程?”
    “我心里很乱,总感觉有些事情被隐藏了,不管是拐卖案、贪污案,还是最近的两个案子,我都隐隐觉得有人在牵着我们走。”
    卓之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别胡思乱想,皇上已经判了索少伦和裴钧斩立决,也算是为容若报仇了,只是我们三兄弟已经没机会再坐在这里谈天喝酒了。”
    君少卿烦困不已,仰望夜空叹气道:“富察懿天天严刑逼供,可是裴钧始终矢口否认,单单索少伦的供词,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招供了,还是屈打成招。”
    “除了索少伦之外,还有谁有这么深的怨恨,非要置容若于死地?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之恒,有时候杀一人不一定因为怨恨,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索少伦死有余辜,他死了,对很多人而言都是好事,你到底在惋惜什么?”卓之恒不解的声音里透着愠怒,君少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我不是惋惜,正如你所说的他死有余辜,我只怕容若死得不明不白。”
    “这件案子证据确凿,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可疑的,而且我相信,索少伦死了,容若一定是最开心的人。”
    “之恒,你知道为什么这件案子会这么快结束吗?因为我们大家都有私心,我们和纳兰家希望索少伦死,其他高官希望打沉索家,而皇上或许是想保全靳妃吧,大家都没有继续追查,所以我们谁都不知道真相,可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踏实。”
    与此同时,云儿正在房里依依不舍地抚着纳兰容若的画像,过去的种种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飞旋,曾经的美好与怨恨都变成了无法触及的伤痕,再也愈合不了了。
    “你不是说会一直守在我身边,等我愿意再爱你的吗?我还没说爱你,你怎么就走了?你说过我们会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你怎么可以一再地食言?”
    无法压抑的抽泣声溢满了整个房间,痛在无边无际地蔓延。门外一个伟岸的身影悄然伫立着,冷月看了看眼泛泪光的人,道:“我先去准备,能不能把人带走就看你了。”
    “谢谢。”轻轻推开-房门,云儿悲恸的脸庞随即映入眼帘,不及细述半句,那染血的白衫已经刺红了眼睛,那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芸娘…
    云儿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那低沉的声音很是熟悉,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眸,那憔悴的侧脸满是沧桑。
    “容若…”
    那只冰凉的手轻触脸庞,纳兰容若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止血,一边心痛不已地回道:“芸娘,我在这里,我来接你了,你怎么可以做傻事?”
    “这样我就能见到你了,你说的,我们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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