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炖雪梨

第39章


  
  那他是不是要情愿永陷地狱也不愿从地狱到天堂却终将堕天?
  
  “咔嗒!”门锁的声音。
  
  钟戚惊醒般地向门口望去,薛蓠静静地站在那儿,楼道里的灯光从她的背后刺破了一室的黑暗,薛蓠看着眼前情绪外露得再也无从掩饰的男人,他的臂膀用力地箝制住了她的身体却又克制地保持着温柔,恍惚间,也许这就是宿命。            
☆、38汹涌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恍惚间薛蓠想起了这么一首小诗,她想着自己当年读诗的心情却是怎么也忆不起来。
  
  她察觉到钟戚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双臂却依旧紧紧地禁锢住了她的身体,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换来他更为牢固的箝制。
  
  薛蓠加大了力道企图甩掉他的手臂,她用力地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轻声喊道:“放开我!”
  
  钟戚见她挣扎的厉害又不敢动作只得用双腿禁锢住了她的腿,右手一下捏住了她两手的手腕,左手小心地箝制住她的腰。
  
  薛蓠又奋力挣扎了几下,终于察觉到了男子与女子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颓然地放弃了。她乖顺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淡淡道:“我不想和你吵架,放开我。”
  
  钟戚没有回话只是手上的力气隐隐加重了,薛蓠的手腕被他坚硬的骨头捏得生疼不自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钟戚连忙问。他急着低头看她的情形手上一时松了力道。
  
  薛蓠忽然就有了一种要落泪的冲动而眼泪竟然也真的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
  
  些微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竟然显得那泪水格外的刺目。
  
  钟戚顿时心痛如绞,他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水,却是依旧保持着对她绝对控制的姿势,连扶着她也是强迫她靠进自己的怀中。
  
  疲惫感从心渗透到她的四肢百骸,薛蓠倦怠地微微闭上了眼睛,钟戚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漆黑中响起。
  
  “你回国前一个月你爸爸找到了我。他遇到了麻烦急需一笔资金,于是他提出把你嫁给我条件是我帮他弄垮百力,我答应了。”
  
  “我爱你,无论我是怎么得到你的,这一点你不能怀疑。“
  
  ......
  
  他不再说话,只是径自强势地抱着她。
  
  薛蓠清楚地明了其实不管她的反应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即使她充满着厌恶与憎恨他也不会松手。
  
  她知道他爱她,深爱。
  
  不是她太过有自信,只要她对情感的体验没有失常她就无法否定钟戚的真心。也许感情可以伪装,但如果能这样细水长流细致入微地伪装,那她就算被欺骗了也只能说一句:甘拜下风。况且深入的伪装常常会变成真情。
  
  她也知道他娶她绝对不是因为那个交易。
  
  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只要稍加分析就会发现走到现在这一步,钟戚在这场交易中并未获得任何益处,除了娶到了她。或许她也要感谢这个交易,薛蓠自嘲地想,若非爸爸想要与钟戚做交易,她可能根本无法嫁给他。
  
  那她究竟在痛苦什么呢?
  
  薛蓠不想想,她深深地呼吸,“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钟戚见她真的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象了很多她的反应,每一种他都细细地做了应对,但她却什么也没有做。他想,或许如果薛蓠大吵大闹他反而安心一些,她可以骂他,可以打他,但她如今这样安静的反应竟叫他发慌,如同一个马上要被枪决的囚徒忽然听到了缓刑令,在绝望中被希望折磨着。
  
  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问道:“这里躺着不舒服,我抱你去床上?”
  
  薛蓠没有出声,或许是睡着了。
  
  钟戚轻轻地抱起她,怀孕之后薛蓠重了些,但钟戚依旧轻松地把她抱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床上。
  
  他不敢离开,于是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腿,一根一根地数着她的头发。
  
  ......
  
  许是太过疲惫,薛蓠睡得很沉,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一睁眼便对上了钟戚深沉的眼睛。
  
  她忽然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是无奈,“你一夜没睡?我又不会逃跑,你担心什么?”
  
  钟戚的嗓音微哑:“我怕你离开。”
  
  冬天早晨的阳光异常的明媚,室内的空气清淡而又安静。
  
  薛蓠坐起来一些,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一觉醒来,昨天的那些情绪模糊而又遥远,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很想离他再近一点。 钟戚一察觉到她的动作便顺势扣住了她的腰,一手慢慢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我现在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薛蓠慢慢地说,钟戚的眼睛猛然一亮,她仿佛没有看见似的接着道:“所以我有点儿生自己的气。”
  
  钟戚皱眉道:“你这是在闹别扭。”他看到她脸色一沉赶紧又添了一句,“当然,随你怎么闹别扭我都陪着。”
  
  薛蓠自得地哼了一声,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她转过身,盯着钟戚宽阔的胸膛良久,突然一拳捶了上去。
  
  钟戚猝不及防,虽然就她那点儿力道完全没有伤害力,但却是被她吓了一跳。
  
  猫挠似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捶在他的胸膛上,钟戚看着她扁起来的小嘴心里很是无奈,只好尽她捶个爽快,一边安慰自己说如果薛蓠捶他一顿就不生气了那真是赚到了。
  
  薛蓠没打了两下就觉得手酸了,他的胸膛太硬,磕得手疼,看他那无奈的笑容就知道这完全是白费力气。
  
  薛蓠瞪了他一眼,暗暗地揉了两下手。
  
  时光静谧而又美好,恍如幻觉。
  
  “那后来呢?”薛蓠轻轻地问。
  
  钟戚的下颌一紧,状似随意地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的吗?怎么有兴趣问了?”他本以为薛蓠已经忘了或者不打算知道。
  
  “事关我的丈夫和父亲,我很好奇。”
  
  钟戚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百力并不能解决你爸爸的问题所以他去查了晟丰的账,但是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扩大了不良信贷的资金缺口。”
  
  “你引他去查的,为什么?”
  
  “晟丰和钟炳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
  
  钟戚迟迟等不到薛蓠的反应心再度悬了起来。薛正东毕竟是她的父亲,他虽无意针对薛正东但致使他在困境中越陷越深却是事实,薛蓠会怎么想?钟戚思索良久终于艰难地说:“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帮薛正东填上资金缺口。”
  
  钟戚屏息等待着薛蓠的回答,良久才听得她幽幽地叹息。
  
  “你要挪用公款吗?”
  
  薛正东工作的地方是银行并非是什么经商行为有盈有亏,他会造成亏空只可能有一个解释:贪污受贿。若是小笔的数额也就罢了,偏偏是二十亿,叫她如何开得了口。普通人家都不可能为了替岳父还债倾家荡产,更何况是利益关系更为复杂的豪门。
  
  钟戚看着她澄澈的眼眸沉声道:“不需要动用公款,我可以解决,只要你想要。”
  
  这是把最难的抉择交给她了吗?薛蓠苦笑着想,于是她最终都要背负一个不义的罪名,要么是对父亲见死不救,要么是祸害丈夫的红颜祸水。
  
  她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如果现在是沈慧娴会怎么做呢?或者不是沈慧娴,是其他任何一个和她成长环境相似的人,她们大概会冷静地思考权衡其中利弊吧。
  
  她叹息一声,“再等等吧,或许爸爸自己能解决。”心存一丝侥幸,薛正东周旋于此中那么多年,这次他应该也能平安度过吧?
  
  钟戚轻轻抚平她的眉,阳光下她的面色白净得仿若是通透的玉石,即使蹙着眉也美好得可以入画,只是那一双眼眸盛着清透的水波,波纹潋滟却是载不动的悲凉。钟戚被自己的感觉悚然一惊,禁不住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面庞压到胸口上不敢再看。
  
  接下去的几天钟戚居然没有去上班,天天在家里寸步不离地守着薛蓠,仿佛生怕她离开。薛蓠小憩他便一直在旁注视着她的睡颜;薛蓠看书他便处理公司的文件;薛蓠要吃苹果他就去削;薛蓠下楼散步他便贴身跟着......
  
  薛蓠这才惊觉钟戚幼稚的一面,仿佛一个小孩子害怕心爱的东西不见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心中好笑但并未阻止,怕是她一阻止钟戚就会立刻紧张地风声鹤唳,更重要的事她牵挂着薛正东的事,心中不知怎么的总是不安,思来想去却找不到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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