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炖雪梨

第40章


  
  亏空的事就算东窗事发也不在这一两天,所以她才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若是薛正东真的不好了,她是怎么也无法置之不理。
  
  薛蓠劝慰自己不要思虑过重了,想来是孕妇的体质本就容易伤神,她还操心薛正东的事于是才会心力交瘁。
  
  钟戚隐隐知道她所思,看着她明显的倦怠心疼不已。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只好更加细致地照顾她,变着法地哄她开心,甚至自己学会了做饭,只希望薛蓠念在他的心多吃一点。
  
  薛蓠心境的暗潮汹涌也只有钟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其他人竟是一无所知。
  
  那天薛正东从钟氏出来连家都没有会就直接去拜会其他可能帮得上忙的人了。
  
  他虽震惊于薛蓠的突然出现但并未分神去想她的反应。在他想来当初的婚姻根本没有薛蓠可以置喙的余地,她愿意最好,她不愿意最后也是势在必行,事到如今被戳破了,她要吵要闹那也是钟戚该烦恼的事,盯着他的人最近查得紧,他顾自己都顾不得哪里还管得上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三个人,薛蓠不愿说,钟戚无人说,至于薛正东是完全顾不上说,于是沈慧娴也只好暗自纳闷怎么薛蓠最近又瘦了,明明前一阵已经养得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容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叶芝《当你老了》
☆、39惊变
  谁也没有想到薛正东会出事的那么快。
  
  急促的电话铃声惊破了沉重的黑夜,钟戚安抚了将醒未醒的薛蓠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沈慧娴,她的声音还算镇静只是有些疲惫,听出是钟戚的声音后似乎放松了一些。
  
  “幸好是你接的电话,我还在害怕小蓠知道之后会一下子受不住,你等她睡醒了再转达吧——她爸爸被警|方带走了,我没有来得及问他是什么事,估计等天亮了会有消息传出来。”
  
  挂了电话,薛蓠迷迷糊糊中问了句:“谁呀——”一边摸索着蜷缩进钟戚的怀里。
  
  钟戚权衡了一会儿,道:“小蓠,你爸爸出事了。”
  ***
  薛蓠陪着沈慧娴焦急地坐在客厅里,钟戚在外面的露台上打电话。
  
  她一听到钟戚的话就吓醒了,钟戚简短地把沈慧娴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可是其中并没有多少信息。
  
  薛蓠心中焦虑,担心薛正东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却是担心沈慧娴。她越想越是不安,钟戚见她这样魂不守舍的,便当机立断,立刻起身,开车去了沈慧娴那儿。
  
  沈慧娴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立刻赶来,并无十分惊讶,只是赶紧扶着薛蓠坐下。薛蓠身子沉重,她看着也是十分不忍。
  
  薛蓠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只能摇头。电话里她说的简短,实在是她也不知道其中细节。
  
  昨天晚上薛正东没有回家,沈慧娴早就习惯了他的夜不归宿便径自先睡了。她一向浅眠,睡梦中隐隐听到车库门开的声。她以为是薛正东回来了,便披上一件晨衣下楼,楼梯刚走了一半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最后停在了自家门前。
  
  窗户里透过警灯蓝红两色的光亮,沈慧娴直觉不好,连忙小跑下楼,冲出门的时候只看见薛正东被带着进了警车,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警车呼啸着疾驰而去。
  
  薛蓠抿了抿嘴唇,问:“是因为亏空的事儿吗?”
  
  沈慧娴惊讶,这事儿什么时候薛蓠也知道了,那她也知道薛正东和钟戚的交易了吗?沈慧娴一刹那间闪过了千般念头,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定了定神说:“应该不是,如果是因为亏空不会来得那么突然,总要先查账才会查到你爸爸身上。而且如果是亏空的话犯不着那么打阵仗,我们也不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薛蓠点点头,这个道理她也想过,她当初还想如果开始查账了她怎么也有时间帮薛正东填平那个窟窿,只是如果不是因为亏空还能因为什么呢?
  
  母女二人干坐着,虽然想地绞尽脑汁也是一筹莫展。
  
  钟戚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薛蓠和沈慧娴齐齐回头看他,他的眉头紧锁着道:“妈,十年前闹得风风雨雨的贪腐案和爸有什么关系?”
  
  沈慧娴一愣,接着就是陷入了沉思,薛蓠是完全摸不着头绪。
  
  十年前的贪腐案,那不就是徐彦琨的爸爸落马的那件案子吗?怎么会和薛正东扯上关系?当时她也不小了,如果薛正东也牵连其中那她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她正犹疑就听得沈慧娴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网恢恢,终究是逃不过么?”
  
  薛蓠震惊地看她,沈慧娴却避开她的眼神看着窗外,仿佛是陷入了无尽了回忆。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他和徐志还有朱祥杰应该是一起的,只是事发之后徐志和朱祥杰还有其他人纷纷落马,他却平安无事,我也歇了猜疑的心思,只当是我多想了。没有想到当年他没有被查出来,如今却被旧事重提。”
  
  钟戚探究地看了沈慧娴一眼,凭直觉,他认为沈慧娴没有说真话,最起码没有说全部的真话,就比如薛正东参与其中的事她真的就只是猜测吗?
  
  沈慧娴毫不避讳地任由他打量,钟戚收回目光,只是唇角微勾——那么坦然,因为知道他没有证据,也万万不会点出来吗?
  
  薛蓠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涌,焦急地问钟戚:“你还打听到些什么?爸爸会怎么样?”
  
  钟戚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这次检方似乎把握十足,据说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要翻盘几乎是不可能了。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但是结果我不敢保证。如果罪名成立那么爸爸会被判没收财产,最少十五年有期徒刑。”他没有说的是这只是当年事情的判决,如果加上薛正东在银行的亏空,那结果就更加不可估计了。
  
  薛蓠听的心暗暗抽紧,她不由自主地靠向了钟戚,仿佛是借取一点儿力量。
  
  倒是沈慧娴十分镇定,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端着茶杯的手连晃也没有晃,好像对这一天已经演练了无数遍。薛蓠暗自神伤无暇顾及,钟戚却是默默看了她好几眼。
  
  等到天亮后亲朋好友的电话陆陆续续地打了过来,大家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几乎立刻就知道了薛正东出事的消息,纷纷致以或真或假的慰问,沈慧娴全都让张婶以她身体不适的名义代接了,遭逢此等突变,她身体不适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沈海得到消息时已经比较晚了。他毕竟长久不在圈子里活动,沈慧娴又没有刻意通知他,于是等到下午他才转了几手得知了此事,立刻就赶去了沈慧娴家。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沈昭昭。沈慧娴见到他们俩埋怨了两句:“你来也没有什么用,反而多一个人担心。还有昭昭,你带她来做什么,这哪里是孩子该操心的事。”
  
  沈海任由她说,知道她并非真心只是担心自己罢了。他把沈昭昭支到薛蓠那边自己则陪着沈慧娴。他这个姐姐一向好强,若非贴心的人连示弱都不肯,他哪里放心得下。
  
  钟戚又去打电话了,薛蓠怔怔地捧着茶杯,只觉得茫然。
  
  从被电话惊醒到现在竟像是梦一样,梦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到处充满了不真实感。她一抬头便看到沈昭昭担忧的眼神——沈昭昭,徐彦琨,徐彦琨的爸爸——原来她的爸爸也应该和徐彦琨的爸爸一样在当年的风暴中落马的,她本应该有和徐彦琨一样难堪的处境,只是好运地安稳度过了少年。
  
  沈昭昭被薛蓠直勾勾的眼神吓到了,她连忙搂住薛蓠道:“你还好吧?薛蓠!薛蓠!你看着我!”
  
  薛蓠被她叫得回转过神,无力地扯了个笑容:“我没事,被你叫得有事了。”
  
  沈昭昭尴尬地挠挠头,忽然听见薛蓠问道:“你和徐彦琨还有联系吗?”
  
  沈昭昭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证据是他拿出来的。”钟戚淡淡说。
  
  一室的人震惊地看向他,只见钟戚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通话回到了客厅,肃然而立,眉心深锁。
  
  “我打电话问的陆梓睿,他的岳父在官场上人脉很广。他说这次是银行的副行长牵的头,但决定性的证据都是当年徐志的儿子拿出来的,连录影都有,证据确凿,再加上银行内部的权利纷争,有些人急着要赶爸下台,这次麻烦大了。”
  
  他话音一落,沈昭昭便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我,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她攥紧了手,这才发现原来在钟戚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便汗湿了。她把手背到身后在衣服上抹了抹,“我和他分开好长时间了,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
  
  要是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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