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第61章


皇甫熙越不屑道。
  “知道了。”黑衣人虚心接受批评。
  “少废话,还我火绒,我放你走!”皇甫熙越脚下一踏,蹭蹭几步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
  “它叫火绒?”黑衣人落在树梢上手掌一撑,整个人弹出去几丈远,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原样。
  皇甫熙越忍着怒火:“与你何干?难道战场上斗不过我,连我家的狐狸也不放过了吗?带回去虐一虐,自我安慰?”
  “有人想要这只狐狸,你就忍痛割爱吧。”黑衣人温声道。
  皇甫熙越心下一动,这只狐狸,知道它存在的人也没几个,怎么可能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它?何况,它于曦月王朝的人能有什么意义?
  心思一转,口中直言:“卿容在哪里?”
  “与你何干?”黑衣人不温不火地还回去,却感到身后突然一股杀气狂飙,原本还保持着较为缓和追击速度的皇甫熙越一下子风神附体一般,脚下渗出黑云,像一支利箭风驰电掣地破空而来。
  黑衣人面目肃然,他回身一掌,与瞬间逼近的皇甫熙越对了一下,惊天的巨响轰然炸开,风暴扬起,雪花都被阻隔在方圆十丈之外,骇人的气浪冲得他身形不稳,跌落在地,手一松,火红的狐狸撒腿就跑,闪电般投入皇甫熙越的怀抱。
  黑衣人正要与他再战,一个人从身后飞出,他眉头紧锁:“还不快走!”
  皇甫熙越目光如炬近视眼牢锁定在秦少游身上,声线冰寒彻骨:“想走就能走?”
  他双指凑近嘴边,一声长哨尖利地冲上云霄,片刻间十几个玄衣人落在四周树上,将黑衣人和秦少游紧紧围住。
  秦少游愠怒:“你竟这般自作主张!为了一只狐狸以身犯险!”
  “狐狸必须拿到。”黑衣人淡淡地回了一句,丝毫不理会他的愤怒。
  秦少游心中烦闷无处发泄,只得提醒道:“现下能脱身现说吧!”
  “看来你就是那个军师了,够胆。秦少游可以死,这个黑衣人,要活的。”皇甫熙越勾起一抹冷笑,他抱着瑟瑟发抖的火绒,语气漠然。
  玄衣人听令,十几道身影化作十几条细密长绒,不断划破长空。
  秦少游挺身上前,抛下一句:“你快走。”便与玄衣人缠斗起来。
  为了不让黑衣人逃跑,皇甫熙越将火绒交给一个玄衣人先行带回王府,自己拦住黑衣人与他大战起来。
  他们是两个王朝的代表,是战场上的夙敌,也是战场下的死敌。
  如今却为了一只狐狸斗在一起。
  “警告你们,敢动她,我会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死后还要挫骨扬灰!”皇甫熙越招招犀利,几乎没有这样认真地与别人打斗。
  “你觉得我会害怕么?”黑衣人从容一笑,“不过你这么说,看得出你还是对她有情的。”
  他默认了卿容在他们手中,皇甫熙越瞳孔一缩,不言语了。
  “皇甫熙越,天下,我可与你两分,但她,是我的!”黑衣人趁着皇甫熙越靠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皇甫熙越看都不看他一眼:“天下与她,都是我的。”
  更加自信霸道,更加理直气壮。
  仿佛已然天下在握。
第一百二十七章:征战天下,只为美人
  卿容连续半个月没有见到秦弄月,之前他是每天都来陪她说话的,或者看书,或者下棋,一天也不缺岗。
  所以再见他,有些气恼,说话也带了几分刻意的疏离:“你突然过来做什么?”
  秦弄月苍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自责,他恳切地说:“对不起。”
  “不必。”卿容反而不适应起来,撇过脸去,说,“反正我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的生活,被囚禁,没有自由,与孤独作陪。他或许真的可以给她很多,但仍旧不肯还她自由。给她住舒适的房间,穿戴绫罗绸缎,山珍海叶,却不允许她离开房间半步。陪她对诗弹琴,与她谈伤叙往事,形如知己,却不允许她接触其他的人。
  卿容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
  从一个囚笼里,被抓进另一个囚笼进而,人人都说,我是为了你好。
  卿容只有沉默。
  秦弄月走到她身旁,抚了抚她的长发,而后反复摩挲,是绵长的眷恋。
  “秦明院……是个什么样的人?”卿容安静地说。
  “是我们的父亲。”秦弄月认真纠正。
  “你怎么知道,我是秦曦月?若我不是呢?”卿容反问。
  “我只需一眼就可以认出你来。”秦弄月笑了,“分别之后我再见到你,你年方十岁,只一个身影,我就知道是你。”
  卿容不知如何反驳他这样笃定的言辞,只得换个话题:“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你指望我什么呢?就不怕我背叛你?”
  秦弄月眉梢有寂然笑意:“你不会的。”
  “我会的,如果有朝一日,我想要回自由。”卿容看着他,一脸凝重。
  秦弄月不接话,淡淡地回答她前面的问题:“勇武刚烈,才谋逆天。这是皇甫华裕对父亲的评价。”
  “勇武刚烈,才谋逆天……”卿容喃喃自语,“能被对手给予这么高的评价,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父亲从不在乎虚名,他想要的,只是这个天下。”秦弄月说着,突然想到了记忆里那刚毅的侧脸,唇线硬朗,刻画着不屈。
  “他到底为什么要谋反?”卿容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而且,若是他不急着建立曦月王朝,而是等候数日,或许江山易帜,胜负未知。不惜让自己失去民心和正义的幌子,也要马上称帝。这种做法地下分愚蠢,不像他所为。”
  秦弄月有些异样地看着她:“你竟然知道?”
  “当今皇上告诉我的。”卿容不避讳。
  “正是因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才会迷惑不解,认为这种做法十分愚蠢。”秦弄月神情有些复杂,“但若真如你所言,或许现在就不必如此了。父亲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悔恨呢?”
  卿容看着他,就见他又自顾自摇了头:“他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决定后悔。我想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会这样选择。”
  “那其二是什么?”卿容问。
  “有时候,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掌握足够的权力。”秦弄月的语气有深深的怅惘,“甚至需要去夺天下。”
  “什么东西那么珍贵?以他的才能,在倾世王朝当个举重若轻的将军或宰相根本不在话下,皇甫华裕怎会吝啬?”卿容不解。
  “你认为什么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奢望不到的赏赐?”秦弄月反问。
  卿容脑中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明白过来。
  功劳再大,皇上也不会赏赐的东西,无非就是,皇上的女人。
  没想到,秦明院也是个痴情人。
  卿容诧异过了,才发现秦弄月眼眸里盛满了痛与伤。
  “告诉提醒我小心兰妃、提防皇甫熙越的是你吧,为何?”卿容用另一个问题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我。兰妃野心极大,她是个敢于付出代价的女人,所以她才可怕。至于皇甫熙越,你想过你对他的价值吗?”秦弄月黑眸闪亮,认真地盯着她,像是在逼迫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卿容想了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权望在手,断然摇头:“我对他有何价值?”
  “但,他若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是父亲的血脉呢,你对他,还无价值吗?”秦弄月一字一顿地问。
  这一夜过得极其漫长,卿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时光如水,转眼又是两个月。
  这段时间内,秦弄月又是时不时失踪两三天,多的时候是一 周,卿容也习惯了。每日读书操琴,自娱自乐,并且努力在秦弄月来的时候探听外面的事。
  冬去春来,莺声燕语,这一日秦弄月来得极早,开刚亮就欢欢喜喜地敲响了卿容的房间,按捺不住的激动表情让卿容有些诧异。
  “曦月。”他温柔地叫一声,将藏在袖中的小东西掏出来,递到她眼前,“这是你要的火狐。”
  卿容失神地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小东西,尖尖长长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精光四射,一下子就暴露了狡猾的本性。毛是纯粹的火红,看上去很是喜人。
  “这真的是……”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皇甫熙越养在书房,宝贝得很,应该就是你说的那只了。”秦弄月将火狐塞到卿容怀里,脸上的明朗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欢快。
  “你派人去偷的?”掌心真实的触感让卿容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心中一股暖流涌动,竟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一个声音愤愤然插入:“哼,是这个傻子亲自去偷的。”
  卿容扭头一看,是秦少游,他脸上是切切实实的怨恨。
  “连累你了。”秦弄月真心诚实地对秦少游道。
  “现在知道连累我了。你知道这几个月光是手臂就挨了多少刀吗?这手若是废了,你如何赔我?”秦少游没好气地说,这小子,平时很有殿下风范,怎么到了这女人跟前,就缺了筋似的净干傻事儿?
  “这不是好了么?给你用最好的药。”秦弄月笑如春风,秦少游也气不起来,保得提醒一句:“为了一只破狐狸这样罔顾性命,你到底还记得自己的重担吗?”
  秦弄月点点头,不吱声了。
  卿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给他们带来那么多危险,想想,他们现在是走到哪里都要躲躲藏藏的谋逆分子,却要跑到皇甫熙越眼皮底下去偷一只备受宠受的狐狸,其性质,与飞蛾扑火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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