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将军小跟班

一去王都，也不知何时能安然归来。对祁风而言，洛洛的安全绝对是重中之重，像她那样的笨蛋要是随随便便放在府里，指不定又会乖乖被谁谁利用，这下子不在身边，也不知谁能护着她。祁风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把洛洛送去须云峰。
    鉴于须清门与上任帝君胥书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现时这位帝君定然不会对其有所冒犯。而且须云峰上正有老王口中那位高人，他定有能力为小安解毒。
    然问题是，由谁送洛洛二人前去。普通武侍定是指望不上了，影卫的精锐顶多只能调拨一半给她，可一旦人多了，又会引来他方注目。商无本是能够担此重任，但他必须随着前往王都。祁风冥思一夜，总算想到一个极佳的人选，虽然因此要破坏某些计划，但能保洛洛无虞，倒也值得。
    祁风所想到的人，当然是在大船里安稳度日的余彬。他是王都十大高手，又是辰宫禁军副统领，依他过去在江湖中的地位，黑白两道都应是忌他三分，即便与某些“熟人”相遇，他也能借由身份蒙混过关。
    此时白日，大船正停靠岸边，祁风一踏上甲板，船身立即离岸，不予任何人可趁之机。这些日子，能给余彬的几乎都给了，包括女人。真不知这位余统领与女人相处得是否融洽。
    刚想到这里，某个房间里便传出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先生，能快一点吗？奴家的脖子快要疼死了。”凡是听到的人，都会深思“脖子”的内涵，祁风也一样。
    然而事实的真相，完全不似诸位龌龊之人想象的那般。身为禁军副统领的余彬，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即使只在宫里巡视，也免不了一些打斗。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偏偏在作画……是的，作画，为那些因特殊目的前来的女人画像。
    “先生好雅兴。”祁风见状，慢了两拍才正直地击掌，“想不到先生乃是习武之人，也通丹青啊，改日得切磋切磋。”
    “将军何尝不是好雅兴？”余彬全神贯注于画作，盯着美人，又埋头下去作画，“将军如此清闲，为何不抽些时间防备外人？莫不是以为除了我，日后便可安枕无忧？”
    听他这么说，祁风不得不说一些令他感兴趣的事：“现在，只要你帮我做两件事，之前的约定自可作罢。”
    余彬的画笔果真停驻，他示意美人暂且出去片刻。遂关上房门，对祁风道：“你不是很需要我为你作证么？现在是怎么，莫非是更加为难我的事？”
    祁风摇头道：“原来余统领是这般看我。放心，这次的事，很容易。只要你完成，便可直接与你家人团聚，还有你弟兄的家人。”
    余彬自是有兴趣，转作污点证人虽是能一时保家人平安，但日后可说不定。记得上回祁风的允诺，又问道：“我们的家人现在何处？”
    “十日之后，他们将会抵达二公主所在的村子。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二公主！”余彬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继而道，“要我做什么？说说看。”
    祁风看出已然应下，便直言道：“第一，便是要你重操旧业，替我去杀一个人。”抬眼见他面色有异，笑了笑，“开玩笑而已，余统领莫要当真。我的意思是，要你假装去杀一个人。”
    余彬倒想看看这足智多谋的定国将军又想出什么东西：“谁？”
    “相信余统领对我的夫人们是了若指掌，比如四夫人李嫣，她的表姑妈可是兵部侍郎的二夫人。最近命那个余娘回明都看望嫣儿，所以要劳烦副统领，稍稍动下手指。”祁风摸着鼻尖看他，见他陷入沉思，“余统领，有问题吗？”
    “我在想将军目的是什么。”在余彬看来，祁风要求的这件事实在太过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吓一个老妈子有何用处，实在抵不过指证某人的万一。
    “我就是想吓吓她。”祁风莞尔一笑，“然后，也好借她的口，把将军府不太平的事传回王都，让一些人听一听，方便我行事。”
    余彬不再多问此事，兵部侍郎并不好惹。“还有一件，是什么？”
    祁风默了默，笑着摆了摆头：“我要你护送……护送洛洛和小安前去须云峰，交给须清门的北真道人。因为小安中毒，刻不容缓。”
    余彬深谙萧王与须清门的关系，而祁风为了避嫌，多年来从不曾动用须清门的关系，今日一语犹豫，竟是为了女人。他笑道：“洛洛？便是上回跟着你的那个女子？哈哈哈哈，果真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管小安是谁，反正你要保全的人只有那个洛洛，是吗？”
    “余统领，你这是在笑话我？”祁风坦然接受。
    “非也。只是没想到祁将军竟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由我当证人的机会。其实，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是送人，也算做好事，我岂会不答应？”余彬见祁风眼神复杂，想必这趟护送并不简单，否则以他那些影卫的能力，哪里轮得上他。
    “此行凶险，非余统领不可。某些人并未放弃，你当是比我清楚。”祁风顿了顿，“我这几日想了想，即使有你当证人，那些人也未必承认。与其让你回去涉险，倒不如借此机会，让你远离是非。”
    听他道出的称谓已是不同，余彬对他也减了敌意：“好，我余某应了你便是。”
    祁风趁机问道：“我还有一事相问。那枚玉坠里的毒，是不是你的人所为？”
    “什么玉坠？”
    “那日你带人在首饰铺子偷袭我和洛洛。那间铺子的老板，当日不是由你的人假扮？”
    看余彬一头雾水的模样，祁风渐渐觉得此事蹊跷。因为，若是余彬所为，他定会承认，定然不是这般一无所知的表情。
    余彬说道：“那日我只在对街房顶射击，并不知你们在做什么？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祁风默然点头：“那天我去铺子拿一个玉坠子，是给洛洛的。洛洛因为嫌麻烦，所以就没戴，后来赠予小安。哪知那玉坠子给了植了毒，如今只有须清北真能够救治。”
    余彬眉头一皱，细细想去，亦是觉得奇怪，不由推断道：“难道这明都城里，不止我一路人马？难道是四殿下疑我等无用，所以早已布下暗局？”
    “那么下毒的事，便不是你做的。”祁风料想着，以余彬的行事作风，定不会做此类迂回之事，但仍是希望从他口中获得一些线索，“那店铺的老板夫妇，全被毒杀。可以肯定的是，下手的也是四殿下的人。你可知，会有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你是否想过，四殿下除了让我几个外人潜入明都，又是否在明都城内另寻人马？若本就是明都之人，行事必然比我容易。”余彬愈发对某人生疑，惊叹于他收纳爪牙的速度。
    祁风思虑再三：“此事暂且不议。总而言之，你今晚先去打草惊蛇，说不定那另一匹人马，便会因此露出马脚。”
    余彬望着画了一半的美人图：“今晚，这么急。”
    *
    夜入明都，祁风早早与影卫一道暗暗守在李嫣房外，为余彬做好一切准备。
    当余彬来时，长剑斩落，暗器有意偏离一寸，吓得余娘是哭嚎不止。反倒是李嫣较为镇定，还伸手护着余娘。祁风抓准机会命武侍现身援救，终是让“刺客”逃脱。
    惊魄未定的余娘果真说出祁风期望的话：“小姐啊，这事可真得告诉二夫人啊。将军府怎么这样，连个刺客都防不住，防不住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放跑……”
    接下来的话无关紧要，祁风也懒得再听，反正目的达到便可。
    余彬走到他身边，轻松笑道：“祁将军，这一票，可算满意？”
    祁风回望屋里两个相互搀扶的身影：“做的不错，还让我看出不少事。李嫣，她真的只是那个李颜的远房表侄女？”
    余彬与之比肩看去：“我隐约觉得，她会武功，甚至是见惯了这个场面。寻常人家的女子哪有这般淡定气魄，何况她只是李颜的远方亲戚。祁将军，你的夫人们可真有意思。”
    祁风无奈道：“有意思的不是我，而是塞她们给我的那些人。呵呵，左丘琳会武功那是理所应当，李嫣……可得好好查一查。”
    “我看有件事得先解决一下。”余彬抬手指向远处房檐，上边竟有几个黑影，“真看不出来，将军府还真是热闹。”
    “余统领，可记得你早上说过的话？”祁风转眼看他，肃然道，“那另一队人马。”
    余彬猛然朝黑影看去，见四道影子竟跃下不见：“那里住的是谁！”
    祁风亦有些诧异：“竟然是她？严子吟。”
    余彬的神情似乎比祁风更为意外，叹言道：“严家何时养了这么些好手？若他们就是所谓的另一队人马，那你的夫人不也是……”
    “她是又如何？”祁风转念一想，“如果她是，那也不错。”
    “何解？”余彬看他眼底浮出另一层含义，貌似与当前的气氛不太契合。
    “先过去看看。”祁风命影卫四散，遂与余彬一道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