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将军小跟班

69 始料未及(2)


敲晕洛洛的本意是不想让她做傻事,哪知冯少白这么一敲,竟是让洛洛足足昏睡了一日。其实他出手并不重,暂且让她冷静冷静也是出于好意,但这一遭,却让某人的阴谋提前显现在众人眼前。
    若此时身在将军府,众人定以为她是过于疲惫而长睡不醒,然现时所处的地方是须云峰。联想到洛洛在途中的异样,警觉性奇高的阿结,立即请来北真为她诊脉。
    北真这回的反应,已非区区皱眉,分明是历经沧桑的老者,对于任何人事物都应淡然的人,竟在此刻指尖微颤。清冷的一张脸,浅浅荡开一抹莫名的笑,看不出丝毫欣喜,有的只是一种冰冷的鄙夷。听他淡淡说道:“寐夜。此毒绝迹五十载,竟然存于世间么?”
    裴岚随在一旁,与其他人的茫然面容比起来,她显得十分沉静:“师叔,她所中的,是哪一种寐夜?”
    冯少白听得愣住:“什么是寐夜?什么……还有哪一种?”虽然北真不说,但也能肯定此毒非同小可,冯少白从未见过北真脸上见过这种神情。若是北真未立刻说能救,那就基本无药可救。祁风把她送到须云峰,无非是保她平安,但是现在……
    “寐夜,是一种让人在梦中死去的□□。全天下共有九种寐夜,如今五十年过去,也不知此毒又生出多少变化。”裴岚看着北真,忆起门派札记中,似乎记载着一些事,“师叔,你是否中过此毒?”
    “不错。”北真说着,清冷的眸子里寒意渐起,“当年我孤高自傲,中了死对头的毒计,命悬一线之时,是师兄救了我。这世间,只有师兄的内力可化解此毒。”
    阿结一听,立即下跪请求:“恳请高人现身相救。”
    冯少白及时扶住她,未让她跪下去:“不必跪了。太师伯,已仙逝十载。”
    阿结望着好似沉沦梦魇的洛洛,双拳一握:“难道就放任小夫人这般……睡着?”
    北真摇头道:“倒也不是。寐夜的狠毒之处,便在于不会令人立即死亡。必须得知她是在何时中的毒,然后马上逼下毒者交出解药。”
    阿结心知绝不能辜负祁风的嘱托:“前辈,我家小夫人到底中毒多久?”
    北真再度探脉:“看来有好一段时日了。不过,除非中毒者连睡五天,否则没有性命之忧。至于具体的时间,还得等她醒了问一问。”
    话到此处,裴岚无意间见洛洛眉梢一动:“她要醒了。”
    *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竟是黑夜,洛洛清醒之时,只觉口干舌燥,脑子里蒙着几层灰,压得她难有思考的能力。直到阿结给她喂下一碗水,她缓缓发出些声音。
    过了片刻,洛洛苍白的面色恢复正常,眼珠子灵巧转着,明显是睡饱的模样。见一大群人跟在边上,她问:“你们站在我边上做什么?小安好些了吗?”忽觉脖子有些疼痛,遂记起昏厥之前听见的那些,容色立即紧张起来。她蓦地起身拽住冯少白的手:“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祁风是真的有危险?”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如潮涌般一阵动荡,困意直冲脑门。她下意识用手狠狠拍了拍脑袋,那困意竟是骤然消散。她只当自己没睡好,又拽住冯少白,想一次问个清楚,却听他开口说道:“嫂子,现在有危险的是你。”
    阿结把洛洛扶回床上,仔细问她:“小夫人,我来伺候之前,曾听将军说过那些事。你好好告诉阿结,那天你被许渊抓住,你有没在船上吃过什么东西?”
    洛洛不知她问这个有何目的,反正答了也无妨:“就是寻常饭菜呀,人质总不能死吧。”
    “嫂子,别人给什么,你倒是吃什么。”冯少白看阿结小心翼翼的样子,心说这会儿瞒着洛洛也无用,以她的聪明,岂会不发觉自己睡得异常?
    “丫头,你最好在山上待着,若是四处乱跑,又忽然睡过去,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北真说得清清淡淡,他望着洛洛,直言道,“你中了毒,可能会死。懂了吗?”
    在场之人无一不惊,北真居然就这样告诉洛洛了,一点铺垫也无。尤其是冯少白,他惊讶地看着向来沉默寡言的太师叔:“太师叔,你、你怎么就说了?”
    北真侧目看他:“你不是也想说么?看你那般犹豫,倒不如由我说出口。”
    洛洛怔了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望向窗外,眼见夕阳西下:“原来,我睡了一天啊。总觉得最近容易累,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阿结吃惊看她:“小夫人,你一点……也不害怕?”
    洛洛忽然道:“好在他不知道。”她的表情很是淡然,仿佛对生死之事漠不关心。她突然瞪住冯少白:“你可别想着告诉他!你说他在做危险的事,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分心的。如果是那个时候就下的毒,那许渊早就盘算好了。”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洛洛,这天下间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样,明知可能会死,还能保持得如寻常聊天一样。
    洛洛盈出一个笑,望着身边的人:“你们也要记得,在祁风办完事以前,不能告诉他。”伸手揪住北真,“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北真隐约看出什么,点头道:“丫头,好好歇息吧,别乱跑了。”
    洛洛含笑点头,大方地伸了个懒腰:“你们都出去吧,我有点累了。这里有阿结陪着就行。”看众人不动,双手合十道,“拜托了,就看在我中毒的份上,让我多歇一会儿吧。”
    若非北真察觉她微微抽动的眼角,而后主动帮她赶人,指不定这些站着的后辈还得愣到什么时候。冯少白亲自帮洛洛扣上房门,转身之际,他清楚看见洛洛扑进阿结怀里。
    有意在门前多站了片刻,他听见洛洛微弱的哽咽,透过门缝看去,她努力咬着胳膊,用这种方法,尽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她对阿结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阿结,我害怕。我怎么就中毒了?我一直好好的啊。是不是连前辈也医不好我了?祁风去了王都,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到我死了,他也回不来该怎么办……”
    *
    未能把话听完,冯少白便悄然离开,他根本是听不下去。祁风背负的事,他很清楚,但祁风从不让他插手,毕竟是有去无回的事。可现在,多年来担心的事眼看就要发生,难道所谓兄弟就能袖手旁观?冯少白知道那个许渊的身份,也从祁风口中得知他的为人,所以,陶洛洛已经不是是否保护的问题了。
    不知不觉走到房门外,冯少白见父亲竟在房里等他:“爹,你不回房睡么?”
    冯父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想去?”
    冯少白点头道:“我明白爹说的话,朝堂本就是尔虞我诈,不像在战场上,只要武功高强就能自保。但朝堂,也是战场,然而祁风不像在战场有千军万马,纵他武功再高,也难以一敌众,脱出重围。况且现在,陶洛洛已无保护的必要,那人下了毒,已是牵制,洞泽之畔的那些人,亦是障眼之法。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已发现洛洛的异状,以为我们会为祁风守着她。所以,现在我去,便是良机。”
    冯父颔首道:“你明白就好。既是如此,你便去吧。相信你娘也不愿看到颜羽的儿子,就这样沦陷于王都。”忆起往事,冯骆尘感慨万千。
    冯少白以为自己听错了,眼里尽是惊色:“爹,你不是昨夜还反对我……”
    “正如你所说,陶洛洛已不需要保护,现在怕只怕,那个人会用洛洛的事来威胁祁风,逼他就范。祁风如此在意洛洛,依他的性子,八成会草率结束一切,然后带着解药回来救她。这种草率,后患无穷。你去助他,就是要防备此事,绝不可让他因此而方寸大乱。”冯父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他要是担心,你就说太师叔可以救她。”
    “可明明就……”冯少白呆立当场,他明白这是权宜之计,但祁风也有可能因此行事不分轻重,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拿不到解药。
    “只要心无恐惧,便有赢的可能。你若不这样说,恐怕那人的计谋就要得逞。至于你担心的事,这就要看你了。”冯父在儿子肩上一拍,叹言道,“一定要赢。就像当年我与萧王。”
    冯少白笑着点头:“一定比你们赢得漂亮。至少赢了以后,不用像你和娘那样远遁。”
    冯父往他脑门上一拍:“你这是在笑话你爹?好了,话说完了,我们各自出发吧。”
    第一次听父亲口中说的不是回家。冯少白忙问道:“爹,你要去何处?娘现在守着那么大一群人,你要是不帮着,她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淡然的声音已在门外:“别小看你娘,你外公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我要去找人……唉,儿子和儿媳都要出事,他还好意思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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