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将军小跟班

72 夜闯重华


是夜,某狱卒步法轻快,分明是辰宫之中少见的轻功路数。他偷偷溜进祁风的牢房,往床上躺的那人肩上一拍,忽见一团黑色迎头就盖下来。胸口硬生生一疼,明显是中了一拳。他气得去掐那人的脖子,奈何隔着一层黑,死活掐不到。
    “不是让你在须云峰护着洛洛,怎么有胆子来这里?两下子就能被我蒙住,莫说是别人了。”祁风支颐看着某人一身可笑装束,从被单里扑腾出来。
    “换作是别人,我早就一掌劈过去了!说到胆子……你要是有胆,又岂会让那个谁谁把她送到山上来?”冯少白的声音极低,生怕惊动外边的重兵。他本想凭借一身武艺公然劫狱,但到了天牢外边,才发觉相当有难度,所以退而求其次,换装潜了进来。
    “我送了又有何用?”祁风的声音默下来,苦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居然错算他的先手,还自作聪明把她送到须云峰。须云峰与王都相距甚远,恰好以毒发时限作为威胁。确实高招。”
    冯少白愕然看他:“原来你……知道了?我爹还以为你会很激动,所以放我来看着你来着。现在看来,貌似没什么必要。不过,你看得也略开了些。”暗暗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太师叔解不了寐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祁风呼吸一滞,一把捉住冯少白:“你说什么!什么寐夜!”
    冯少白岔气给咳出声,捂着嘴说道:“你刚才是装的啊?你先放手!”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掰开,“太师叔说,嫂子中的那个毒,叫做寐夜,会睡着睡着就……喂,你在想什么!听我说话啊喂!”
    刚才才心焦不已的祁风,现在竟是一脸轻松:“寐夜?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冯少白只当他受刺激疯了:“你有病吧?”
    祁风忽然精神奕奕,好似连坐牢的晦气也一扫而空。他见冯少白背上缠着一个小包,抬手指了指:“这是给我准备的衣服吧?”说着就直接抢过来换上。
    冯少白当真看不懂他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洛洛有性命之忧,他居然还如此高兴,难不成真是坐牢坐出毛病来了?无所谓,至少他没自暴自弃地赖在牢房里。“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宫里跟胥长渊死战到底。这样也不错,商无也能急了,就差带人攻进来了。”
    “他要是带人攻进来也是你怂恿的。”祁风闲眼看他,“我有说错吗?”
    “听你这话像是不想走。”冯少白无心一言,却见他点头,“你真想留下来跟他拼?”
    “如果我能拼得过,就不必在这里等你来救了。”祁风往他身上一打量,“没多带一把剑吗?就不怕重华殿的侍卫把我砍死?”
    “重……重华殿!那是帝君的寝宫!你真的是疯了!”冯少白冷静些许,“你觉得就凭你的嘴炮,那个帝君就肯放了你?”
    祁风无奈道:“难道我浑身上下就嘴炮这一个优点?”
    冯少白摊手道:“是啊。”
    *
    逃出天牢并未耗费多大力气,冯少白早就打晕一个狱卒且点了他穴道,让他代替祁风在牢里安安稳稳待上一夜。而患上狱卒装束的祁风,借着天牢交接班的空档,轻轻松松就溜了出去。看着天牢外边重重叠叠的一大群禁军,祁风深感压力重大。
    两人披上黑袍,在辰宫之中穿梭自如,跃入重华殿时,也不见那些所谓的御前侍卫有何特殊反应。看来自胥书沂让位后,辰宫的守备当真松懈不少。
    夜入深更,景帝胥书寅仍在批阅奏折,或许是天资的缘故,胥书沂在位时,批阅奏折从不过二更,且事事处理完美,而这位弟弟却是相反。不过他也算勤劳,没把这些事转嫁给那些朝房的奉承小人。
    景帝已是疲惫不堪,为了集中精神,下人都给遣到外边,故而殿中多出两人显得尤为惹眼。他见两人卸去黑袍,立即惊道:“祁风!你不是在天牢……还有你,你是谁,怎么这么像,尤其是你的眼睛,太像了……”
    “你是说我的眼睛像我娘?嘿嘿,我爹也这么说……哎哟!”常年生活于山野的冯少白,见景帝也不胆怯,反而是熟络地交谈,直到祁风拉他跪下行礼。
    “你娘!晗月她……小柒她还好吗?”提起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景帝依然心存留恋。因为是哥哥的心上人,所以不敢有心,没想到最后竟是嫁给了别人。
    “我娘她很好。帝君你……认识我娘?”冯少白甩开祁风,直接走到景帝面前。
    “是啊,我是你的皇舅啊。你的个性,真是跟你娘太像了。”景帝刚握起他的手,忽见祁风还跪在地上,立马清咳两声,“祁风,你竟敢逃狱,不怕祸连九族?”
    祁风依旧跪着不起:“这莫须有的罪,难道帝君不清楚吗?”
    景帝轻哼一声:“私通外族,证据确凿,难不成还是朕错了?”
    祁风抬头笑道:“帝君没有错,错就错在萧家富可敌国。帝君明知四殿下有意诬陷,仍是故意顺水推舟以吞并萧家财产,之前是碍于先帝之故,故而帝君一再等微臣犯错。好不容易等到微臣不慎说了两个字,却又见微臣纳妾,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忍到今天。眼下既然有罪可归责于微臣,帝君自然不会错失良机。呵呵,微臣大胆妄言,还望帝君恕罪。”
    “你说都说了,还怕罪责么?”景帝转而去看冯少白,“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为何跟他在一起,难道是你放的他?”
    “我叫冯少白,祁风是我朋友。他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纳妾赚钱,哪里会干私通外族那般麻烦勾当?他的脑子也不够用啊。”冯少白胡言乱语着,完全无法相信这帝君竟然是自己的舅舅,难怪父亲一再阻止,原来自己与皇族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一听“冯”字,景帝的面部肌肉不由抽了两下,遂问祁风:“好,既然被你看出来,那朕就问你一句,事已至此,你准备如何翻盘?”
    祁风眼见景帝因为冯少白之故而有所动摇,或许这便是时机:“微臣只想与帝君做一场交易。而这场交易的价钱,便是萧家家财。”
    冯少白惊得瞠目结舌,景帝亦是一样。他问:“你会如此大方?萧家世代皆未曾妥协,怎么到你手上就交得如此爽快?难道是因为你不姓萧?”
    祁风笑道:“就算我不交,萧家的一切迟早也会落入皇族手中。结果既是注定,那么今日用来做一笔正当交易也不错,也算不亏。”
    景帝颇有兴致道:“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
    祁风趁势道:“微臣别无所求,只求帝君切莫让四殿下坐上太子之位,即便他有帝王之才,亦是不可为之。只要帝君应允,祁风便将萧家家财全数奉上!”
    “哼,你胆子果真不小,竟敢左右储君之位!”景帝冷笑道,“只凭这一点,朕就足以下令抄了你的定国将军府!”
    “帝君宅心仁厚,岂会作出如此无理之事?”祁风心底确是紧张,却表现得淡定,“帝君明察秋毫,应当不会不知四殿下陷害忠良之事,况且他有断袖之癖,若是位及君王,只怕会惹来非议,如此之人如何能堪当大任!”
    祁风所言,句句属实,景帝近来也察觉出其四子的蠢蠢欲动,若是让他当上君王,倒不如拿他换取萧家家财。但祁风诡计多端,难以取信:“祁风,你要朕如何信你?”
    只见祁风低眉一笑:“若是微臣的那些爱妾,都与微臣不再有瓜葛,帝君又意下如何?”
    景帝震惊不已,若那些官宦当真与祁风划清界限,那么祁风就再无护佑,朝廷取得萧家家财也再无顾虑。景帝试探道:“你真的愿割舍?你就不怕落一个薄幸之名?”
    “微臣连私通叛国的罪都不怕,还怕一个区区寡情薄幸?”祁风深知这骂名是要担下了,但今后远离尘世,再多的薄幸之说,似乎也传不到耳里。
    “呵呵,你放心,我定会给你那些夫人铺好后路。”景帝心说这萧家的财产一到手,剩下的也就再无难事。
    *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景帝因此放过祁风,且与冯少白依依惜别。然而冯少白始终纠结于祁风的钱财,总觉得以他对陌生人抠门的个性,绝无可能傻到交出所有钱财,偏偏那个帝君就是信了。本想从祁风口中问出些什么,奈何这人的口风实在很紧,半天也撬不出半个字。
    两人光明正大地走向穆华门,哪知闻风而至的胥长渊再度把他们拦下。看他仅携百余护卫,想必是景帝将禁军都抽了去,以他的实力,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胥长渊像是手握祁风的命门:“想不到父君真的放了你,话说你也的确慷慨,那么大的萧王府还被你给败光了。不过,想你也不在乎,反正那些钱财从来也不是你的东西。你在意的只有一件事……祁风,你是真的不想救陶洛洛?”
    冯少白不禁提点:“喂,你最好三思啊,要是没有解药,嫂子就会……”
    “四殿下,真是遗憾。这一回,还真是你败了。”祁风示意冯少白安心,遂笑道,“殿下败就败在……忘了微臣的姓氏。不是萧,而是祁。”
    “祁?”胥长渊疑惑地站在那里,直到两人扬长而去,也没想出半点端倪。
    *
    穆华城门上,似有一人影一闪即逝,似有人言:“这死混球,还真不把老子的钱当一回事。唉,原来如此,还真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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