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水荷风

第5章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睡的很累,可是阿荇却又不敢翻身。长久以往,她的身子似乎已经麻痹到失去了知觉。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啦,阿荇乐观的想着,起码她不会觉得难受难捱了。
  
  果然想要戒掉一个习惯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你一天到晚都维持着那个习惯。平日里阿荇最喜欢赖床,如今她不得不天天赖床,恐怕等她好了之后,她再也不会赖床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
  
  阿荇中毒已经三天了。而接下来,还不知会有多少个难熬的三天在等着她。
  
  尽管阿荇爹和阿荇娘信誓旦旦的与她保证,太医院的医生很快就要研制出解药了。可是连毒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群人,真的能够捣鼓出解药来么?阿荇忽然觉得太医院里那群能给皇帝看病的人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难受了?惹事时怎么没想一想后果?”
  
  宇文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阿荇床前。明明是调侃的语调,但那张好看的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
  
  阿荇努力的瞪了他一眼,这货肯定是来幸灾乐祸看她笑话的。只是,她面上做不出表情来,那一瞪便也没了什么威力。
  
  “想瞪我?”宇文珩闲闲的从桌上拿起一只苹果,“傍晚在街上四处乱逛,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该做的事么?你这些年的规矩真是白学了。”见阿荇又想瞪他,便又补充了一句,“城郊地偏,行人稀少,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 
  
  阿荇听的有些头痛。
  
  宇文珩却不管这么多,他气定神闲的用帕子再三将苹果擦拭干净了,方才优雅的递至唇边,清清脆脆的咬了一口,咬的阿荇直流口水,她已经三天没有水果吃了,每日里都靠清粥度日,过的十分凄惨。
  
  宇文珩优雅的吃着苹果,再不多话,正所谓食不语也。
  
  待得他吃完了苹果,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重又面向阿荇。
  
  阿荇哀叹,自己的耳根又要不清净了。
  
  宇文珩面色十分严肃,仿佛在跟朝臣探讨政治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在家怎么就那么难?每回我出宫都能遇上你。”
  
  阿荇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宇文珩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又啰嗦又毒舌。
  
  这么刻薄的评价也不算冤枉了他。
  
  在外人面前,宇文珩确实是个稳重有礼的少年储君,形象光辉伟岸的紧,可是一到了阿荇跟前,便立时原形毕露。阿荇想,这大概是因为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宇文珩无法时刻顾及到自己的形象,便索性不再伪装;而自己又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只需法眼一开,便能看出那货其实就是个毒舌唐僧!
  
  所以,固然宇文珩每日里喋喋不休确实叫阿荇厌烦,但阿荇也暗戳戳的体会出一些无法与外人道的成就感来。每每这两种感觉同时出现,都会叫阿荇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大的蛇精病。
  
  “整天躺在床上,无趣的紧?”宇文珩看着阿荇,“这几日,墨斋附近有个集会,听说有很多从西洋运来的难得一见的小玩意儿。可惜了,这个庙会恐怕你是无缘得见了。得,你好好躺着吧,我去集会逛一逛。”他直接无视掉阿荇吃人的眼神,优雅的弹了弹衣摆,便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似是想起什么,宇文珩又折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阿荇床头前,望着阿荇道:“忘记与你说了,我查到些线索,估计你这毒不日便能够解了。”他面色依旧冰山,语气却忽然温柔了下来,“再躺几日吧,不用怕。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集市。”
  
  阿荇惊诧的望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宇文珩转身离开。
  
  宇文珩这厮忽然对自己表现的关心体贴,阿荇都有些不适应了。但好歹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这该死的毒药的解药。
  
  阿荇真是一天都不想呆在床上了。
                                                            
                                                            
  ˇ第六章 中毒(三)ˇ 最新更新:2014-01-12 05:30:41
  果然想要戒掉一个习惯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你一天到晚都保持那个习惯。平日里阿荇最喜欢赖床,如今她不得不天天赖床,恐怕等她好了之后,她再也不会赖床了。
  
  见宇文珩离开,朱雀才进来。看见阿荇一脸欲哭无泪的凄惨样,便好心与她道:“小姐是想要西洋人的小玩意儿吗?我去叫翠莺捡着好玩的好看的通通都买回来,好不好?”
  
  阿荇无法言语,只含着泪,眼巴巴的望着朱雀。
  
  就算把从西洋来的商人也一起买回家也无法弥补她去不了集市的悲哀啊!
  
  这种悲哀谁能理解?
  
  阿荇发觉最近自己的泪腺真是越来越发达了,动辄便瞬间泪流满面。
  
  朱雀开始劝慰阿荇,“小姐不要伤心,皇太孙殿下都说了,他很快就能找到解药了,所……”
  
  “小姐,表小姐来了。”正被念叨的翠莺干脆利落的将左慈领了进来。
  
  阿荇眼眶里那颗滚了又滚的眼泪,终于滚出了眼角。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左慈,她现在来能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左慈一脚刚迈进房内,她的声音便已经在整个室内传开,令阿荇觉得很是刺耳。
  
  “听说表姐病了,妹妹特意来看望表姐。”
  
  阿荇头痛的闭上眼。
  
  看望?嘲笑还差不多。怪道你跟皇太孙这样投缘,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心眼的。
  
  左慈虽然平日里素来与阿荇不对付,但论起来,她却是阿荇嫡亲嫡亲的表妹。
  
  左慈是阿荇嫡亲姨妈的嫡亲闺女。左慈爹是正二品的金吾将军,左慈娘是威远侯嫡出的二女儿。故而,左慈可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
  
  左慈今年十三岁,比阿荇还要小上一岁,但她抽条的早,已隐约可见大姑娘的模样,望上去反倒像是阿荇的姐姐。
  
  今日她依旧穿着往日里最喜欢的藕荷色衣衫,也依旧戴了满头满身的琳琅珠翠。
  
  同样是喜欢珠宝首饰,阿荇自觉能将那些俗物戴出不俗的感觉。虽然这话有些自恋,但它确实是事实。可是到了左慈这里,就生生变成一股暴发户的气息,那气息汹涌澎湃的扑面而来。说起来,左慈的爹娘都是资深的富家子弟,怎会教养出这样一个……唔……略显另类的女儿?
  
  就拿现在来说,左慈头发上如见缝插针一般插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那金灿灿的饰物晃的阿荇十分想跳起来把它们全都拔掉。
  
  这是品味问题,与生俱来又无可奈何,她不能强求。阿荇宽慰自己。
  
  但不得不说,左慈的言行却是比阿荇更像富贵人家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左慈清楚明白,也做的规规矩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身为一名贵族小姐,左慈比阿荇略合格。
  
  左慈见阿荇闭上眼,明知她不想搭理自己,却也不觉得尴尬,只施施然在阿荇床边坐下。面色哀伤的望着阿荇,半晌不言语,眼中好不容易挤出些鳄鱼的泪水,又怕妆花,忙拿帕子沾了去。
  
  阿荇眯着眼看着左慈的全套动作,心里默默点评了一番。左慈做事滴水不漏,但是演技却略有些糟糕。
  
  见翠莺退了出去,左慈又将自己贴身的丫鬟打发了,这才开了口,“表姐受苦了,瞧这小脸憔悴的,让人看了好生心疼。”见阿荇依旧不想搭理自己,便也不兜圈子了,“听说方才皇太孙殿下也来看望表姐了。怎么,殿下没有给表姐那种毒药的解药吗?”
  
  解药?
  
  阿荇猛地睁开眼睛。
  
  左慈拿帕子捂住了嘴,做出说漏嘴的吃惊表情,演技依旧略假,“怎么?表姐到如今还不知是被谁下的毒吗?表姐,你真是好生糊涂啊!”
  
  侍立在一旁朱雀听了这话,忙道:“表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大小姐是皇太孙殿下的未婚妻,又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殿下怎么会害小姐呢?”
  
  左慈叹道:“哎,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信不信由你。不过方才我那话啊,表姐你自家人知道就好,可别叫小丫头往外说,嚷嚷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万一皇太孙不承认啊……”她缩了缩脖子,做出一番惊恐的神情,“污蔑皇族可是要掉脑袋的。”她斜睨了阿荇一眼,“表姐如今这么瘫着,倒还不至于致命。”
  
  左慈的话很不耐听,不过她对阿荇向来刻薄,阿荇主仆二人早就习惯了。
  
  “表小姐怎么知道下毒的人是……”朱雀欲言又止,但这正是阿荇想问的。
  
  “因为我认得那种毒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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