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琪和祝明两人对张紫眸的不请自来有些惊奇,华天琪直接就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张紫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怎么,允许祝师兄来,就不允许紫眸来了么?”
华天琪这才摇摇头,“哪里的话?张师妹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他不知想到什么,放松了神态,“我和你祝师兄正商量那十个比试特殊技能的弟子怎么选呢,你赶快来参详参详。”
张紫眸笑着走到桌边坐下,仿佛对他二人撇开自己一点儿意见也没有。“我刚想要问呢,这十个名额,是执事堂的金长老吩咐的么?”
祝明这才阴冷地答道:“门中的多位金丹长老都有吩咐,金长老自是不会强人所难,我们会和他老人家打招呼的。”
张紫眸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看得祝明火起,“想说什么就直说,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这样做,恐怕不大好吧。”思考了一下,张紫眸决定直来直往,不再含糊其辞,弯弯绕绕的话实在是让她烦腻。“我们现在直接受金长老管辖,绕过他老人家总归说不过去。况且,”张紫眸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每个人收了多少东西,心中都有个谱,如果被人爆出来,大家都落不到好,不是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天琪不耐烦地道,姐姐说得真是对,这种没有眼力见的女人,就该给她点颜色尝尝,要不是她脑袋里面有些点子,自己也不会拖到今天还不动手。
张紫眸也冷下了脸,“我说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才是。”她一甩衣袖站了起来。“你们自己要偷吃,就该把嘴巴擦干净,现在外面怎么议论这次外门大比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才是。执事堂派到我哪里的弟子,将整件事情欺瞒于我,若说跟你们两个没关系,我是不信的。”
“外面怎么议论的,关我什么事?”华天琪声音嚣张,似乎没有把这个小事放在心上。“一群蝼蚁而已,也就你这种胆小怕事的修士才会在意。”
张紫眸轻哼一声。看向祝明,想要摸清他的态度如何。她是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和穆远真人的师徒之谊。也没有深厚到为了自己对抗门中高阶修士的地步。所以,她不能不怕,不能像华天琪一样捅了篓子拍拍屁股走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么?祝明呢?他是会因为姻亲关系和华天琪站在一方吗?要知道,他身后的祝家在左清门的势力并不显眼。
“我记得。当时放‘黄榜’的时候,张师妹一定看到了吧?”祝明一下子戳中了张紫眸的软肋,“当时怎么不找我和华天琪理论呢?”
张紫眸眨了下眼睛。当时她也知道种种关系难以梳理,舍弃一部分有真才实学的外门弟子也就成了某种必然。如果他们足够优秀,成为几千人中的那三十个人还是二十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分别。但是现在的情况相同吗?别说快要引起骚乱的几千个外门弟子。他们不满的情绪早晚会“厚积薄发”,就是左清门也不会接受一次偏离预期过多的结果。“这两种情况可不一样。”
“哦?如何不一样呢?”祝明的话像是一条毒蛇的信子。
张紫眸感到脖间冷了几分,下意识地握住手中尚未注入灵力的青阳剑。没有灵力支持的青阳剑,就像是一碧绿的装饰物,插在张紫眸的指尖。“首先,两者的目的并不一样。分出一部分名额,是为了平衡门派内的矛盾。从而保护真正有潜力的弟子;而现如今明目张胆地徇私舞弊,祝师兄。难道不是为的一己私利么?”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抬眼看向祝明。
“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就不是平衡矛盾了么?”祝明盯着双手的指头看了起来,“康钧真人那里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走了四个名额。他自己开口说要升几个外门弟子为内门弟子,难道还会有人反驳他吗?康钧真人呢,对那四位的水平心知肚明,不想折了自己的面子,就过来为难我们……”他连续提到几个人,就将十个名额瓜分尽,就当他顿了顿,让人以为已经说完之后,祝明又开口道:“陌泉真人的爱妾又要走一个名额,人家是金丹期修士眼中的红人,师妹不懂得人情世故,人家能不找到我们头上来么?张师妹你看,现在找来的已经有十几个,至于还没有找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祝师兄还会怕后面几个人么?”张紫眸不敢苟同,最后那几人,拂了面子也不会伤筋动骨。
华天琪这时冷冷地道:“师妹是大无畏,我们可和这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讽刺张紫眸了。
张紫眸看他二人统一了战线,气冲冲地甩袖子走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出了门,就直接向着穆远真人的洞府走去,自己还是向师长取取经好了。此刻她万分怀念已经出门历练的宋志桥,如果有他,自己也有个出主意的人了。
穆远真人是个懂得劳逸结合的人,他的出身并不算好,但他身上总用一股大家风度,不是一般金丹期修士可及的。今日穆远真人穿了一件棕褐色的长袍,布料笔挺亮丽,虽然和往常一样头顶顶着发髻,却有几缕特意留着,任其飘荡在脸颊两侧。
张紫眸被如此闲适的穆远真人晃了神。“怎么?不认识为师了?”穆远真人笑着道。
张紫眸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穆远真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跟她仿佛,唤这样一位“年轻”的修士为师父,她的压力也很大好不好。“实在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想请师父示下。”
“外门大比之事?”穆远真人问道,“我当时实是不知你要和华家和祝家的那两个小子共事。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穆远真人把张紫眸当做小孩子,张紫眸却没有什么小孩子的自觉性。欺负自己?穆远真人说出这话,就好像他们几个人的恩怨情仇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确实是外门大比之事。”张紫眸低下头继续说:“那两人收了门中众人不少好处,比赛有失公允,已经激起外门弟子的抵抗情绪了。我怕继续下去,这差事要砸,在急急忙忙跑到师父这里寻求解决办法了。”
“哦?你且说具体一些。”穆远真人没想到现在的小辈修士胆子已经如此肥了,连门规都不放在眼中。
张紫眸就不偏不倚地叙述起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一些浅显的思考一股脑地告诉了穆远真人。她算是找到了倾诉的人,嘴巴半刻没有停歇。其实冷面少话之人也是不容易做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倾诉的,而压制的结果可能是自己憋到内伤。张紫眸虽然不存在如此严重的沟通问题,也觉得这几个月来自己在某个阁楼中的阴暗情绪一下子离自己远去,心中的怒气都平复许多。
“快喘口气儿,喝点水。”穆远真人很难看到自家徒弟如此情绪外露的样子,看来是被那两个小辈欺负狠了。他对着张紫眸更加和颜悦色起来,能和自己抱怨这么多,看来是把自己这个师父放在心上了,很好很好,就凭这个,就比那两个臭小子强。此刻他脑中闪过几十年前的郑佳潇,不自然地摇了摇脑子。
张紫眸没见到穆远真人的异常,只是将头埋在胸口,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看着穆远真人递到自己手边的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好眼巴巴地接过来捧在手心,目光殷切地看向穆远真人。
穆远真人点了点她的脑门,“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现在这个事情,不是他们这些筑基期的小辈能管得起的了。
郑佳潇和向九走到门外,就听到穆远真人略略开怀的语调。郑佳潇脸上荡漾出一个迷离的微笑,早知道就不叫上二师弟一起来看师父了,师父今天如此高兴,应该对我更加亲切才是。她心急地推开守门的仆役走进门内,正巧看到穆远真人点张紫眸脑门的一幕。
“师父。”郑佳潇愤怒中有着一丝了然,委屈中有着深深的指控。张紫眸听完那饱含情绪的呼唤,就有一种麻烦事缠身的感觉。“师姐来得正好,快来给我出出主意,我这里的事情可真棘手呢。”她说着和向九打起了颜色,自家这位二师兄,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现在救场如救火,能有一个帮手也好。
“是啊,小师妹,你遇到什么事情了那么棘手?”向九有些反应迟钝,谢天谢地总算接上了张紫眸的话,。
穆远真人看着张紫眸和向九的插科打诨,脸上露出个笑容,但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郑佳潇,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他轻咳一声,“小九儿和紫眸都回去吧,佳潇留下来。”自己这个徒弟的心结,早该解开了才是。
ps:
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五点半的说~如果晚一点儿,你们要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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