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好女难逑

第148章


他说,五姐姐如今过得很好,五姐夫很好,两个外甥也很好。
也许就是因为喻四爷的这句话,如今,他就是到了宁城,也只想远远看着小五,并不愿在她身前露面。
“文哥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可千万别学那些不成器的断了袖,要是真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就算家世平平,只要人好,奶奶也帮你想办法把人纳进来!”
顾衍文十六岁那年,老太太往他房里塞了几个如花似玉的通房,青珣只要想起当年因为承欢闹出来的那些事,就头疼的厉害,当天夜里就把几个通房送给了身边的几个小厮,而后同老太太直说一辈子只娶妻不纳妾。
想到承欢,他便又想起他那个庶子,过年时顾家和公羊家稍有往来,他曾经见过父母一眼,也见到了被母亲牵着已经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儿子。虽不敢相认,可即便就这样能看上一眼,他都觉得心底暖洋洋的。
“奶奶,孙儿说过的,这辈子只娶妻不纳妾,你也瞧见了像喻家那样没通房没妾室,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岂不是很好。”
顾老太太也不是什么老古板,自然懂得这妻妾太多的麻烦,可小儿子去的早,孙子到了二十三岁都还没生出成亲的心思,她委实放不下心来,就怕这么多年教养下来,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莫名其妙喜欢男人,这才一瞧见书墨寄来的家书,慌忙赶了过来。
是以,不管青珣如何安抚,老太太仍旧不放心,没几日,便让媒人将全宁城年纪合适,家世合适的小娘子的画像都收集了过来,一一摊在了他的面前。
青珣哭笑不得,却还是迫于无奈,一个一个相看过去。
那些画像,不得不说容貌千姿百态,可偏生每一个让他一眼瞧见能心头一颤的,等到一炷香的时辰都要过去了,青珣的目光终是停在了一副小像上。
“怎么,”顾老太太抬眼,抿嘴笑道,“瞧见好的了,让奶奶看看。”她往前一看,不由笑道,“这不是宣城董家的小娘子么,绕来绕去,倒是又绕到了宣城去了。”
“宣城……董家?”
青珣愣愣地看着小像。画上,裹着雪白狐裘的少女站在树下,正伸手攀着桃花,那容貌,方桃譬李,香娇玉嫩,竟有六分像足了小五,却又比小五当年瞧着更加姿容俏丽。画像一角,是每个小娘子自己添上的名字,那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好,是一首前朝旧作——
一树红桃亚拂池,竹遮松荫晚开时。非因斜日无由见,不是闲人岂得知。
寒地生材遗校易,贫家养女嫁常迟。春深欲落谁怜惜,白侍郎来折一枝。
又一年,明州知州顾衍文与宣城董家结亲,邀了四方好友喝杯喜酒。
在喜堂,见着心中一直记挂着的那人,见着她看过来时那熟悉的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他心底终于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挑开大红盖头,看着年轻的新婚妻子,娇羞地坐在床边,顾衍文心中一片温暖,低头吻上妻子的前额,低声唤道:“静姐儿。”
那一声轻唤,唤得妻子满目惊诧,也唤得她面若红霞。
☆、番外 追白马
我家是明州宣城有名的大户喻氏,祖祖辈辈皆是宣城人士,历代经商,也算是名满江南的商贾世家了。然而,到了父亲这一辈,喻氏同别的人家一般也开始盼着家中能有人入仕为官,光耀门楣。父亲是祖父的继室所生,年纪比我的表哥表姐们都要小上不少。但父亲,却是喻氏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也是大玺如今的当朝宰相。
祖父治家极严,更是将喻氏家规紧握在手,还仔细同母亲说了里头的门道。家规有言,男不可娶小,女不可为妾。是以,尽管父亲人前受百官道一声“相公”,免不得会遇上那些偷偷想塞漂亮妾室过来的官吏,但人后通常脸色一变,将事情交由母亲,往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些送进门来的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就会被母亲打了出去。
自我记事起,我便常听人说,当朝宰相娶了个妒妇,没妾没通房,一个人霸住了宰相,这么多年却只生了五朵金花。
可每每听到这种传闻,母亲总是掩唇一笑,目光里满满都是温柔的笑意。我有时候也会问,为什么母亲不生气。
母亲说,因为她的凶悍,都是父亲所需要的,父亲不想纳妾不想要什么通房,他这个当朝宰相当不得这个恶人,只能委屈她来做。
初时,我并不懂这话的意思,只觉得那么温柔漂亮的母亲为了父亲委屈极了,可总有些坏人要把那些个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的女人往家里塞。塞进来一个,母亲就打出去一个,塞进来两个,母亲就打出去一双。到后来,连皇帝都听说了,笑得不行,第二天就下旨给长姐订了亲,订的还是现今的太子殿下。
父亲那辈,入仕为官的只父亲一人,却有两位姑姑混得极有名。
其中一位行五,在宣城大人小孩皆会称她一声“五娘子”。这一位嫁得极其风光,听说那日十里红妆,羡煞了众人,而娶到她的那位更是宁城当年有名的一位爷,据说皱个眉头都能让大玺商人们提心吊胆的皇商陆老爷在娶得五姑姑后便几乎同她形影不离。
五姑姑的确是个奇人。旁人家的小娘子出嫁前都同我这般,日夜只能学些琴棋书画,描描红之类的,偏生五姑姑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伯伯们开始学习经商,出嫁前更是有了自己做主的铺子,到后来嫁到宁城陆家,生意越做越大,最后甚至同夫君一道去到京城,成了大玺本事最厉害的皇商夫妻。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约是因为年纪轻的时候经历过太多,五姑父同父亲一样,不愿纳妾不收通房,可这一位却比父亲直接了不少,往往还不等五姑姑知晓,那些站成一排俏生生的小娘子就被姑父亲自打了出去。
每次听到五姑父又把漂亮娘子打出去的消息,母亲总是会意有所指地瞥一眼父亲,而后父亲便会哭笑不得地给母亲奉茶认错。
不过说来,我这位五姑姑除了旺夫外,却有些子嗣稀薄。
父亲说,那是因为五姑姑生过一场大病,后来就落下了病根,五姑父不愿她多生,便总说只有三个儿子足以,不想再多了。
然后,即便是只有三个儿子,比不得祖父的四个儿子六个女儿,但我这三位表哥却一个个都是奇才。
大表哥年纪大我许多,十六岁就成了宁城陆府的当家,打理宁城和宣城大大小小的生意。二表哥同大表哥只相差了不过三四岁,可性格却天差地别,前者像极了五姑父,后者却同五姑姑一般,成了五姑父在京城的左右手。三表哥的年纪却同我差不多,生得也既好看,偏偏不学文不经商,自小就喜欢跟着姑父身边一个随扈习武,最近一次瞧见他,还是在他三个月前要出征西北那一夜。
对姐姐们来说,都盼着能嫁个像父亲那边入朝为官的,最差也得同五姑父一样是个皇商。可自长姐入主东宫,成了太子妃后,姐姐们的目标又集体转移,想要嫁个皇亲贵族。
可惜,长姐能成太子妃,那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至于其他的什么皇亲贵族,母亲说了,年纪相仿的没有,要么就是死了正妻的,家里小老婆一堆,尔虞我诈绝对不少,要么就是年过三十还没娶妻,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因此,三位姐姐至今还没挑到自己喜欢的,后来说什么都要效仿五姑姑,要么不嫁,要嫁就嫁给最好的。
我把这话同阿骕说的时候,他差点没把茶水喷我一脸。末了,他让我给他擦脸,嘴里念念叨叨,说什么当初母亲会嫁给父亲还是被父亲在暗地里设计了一把,哪是要嫁就嫁最好的可以解释的,一个两个明明恨嫁偏偏做出一副只求最好的姿态。
我虽不知阿骕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也晓得,他同父亲母亲一样,对三位姐姐们都是不喜的——父亲有一回外放,长姐已经六岁,我尚未出生,余下的三位姐姐皆不过三四岁,被外祖母接回家去,等父亲母亲带着我回京城,四位姐姐们皆已经十来岁,再过一两年便是可以议亲的年纪了,可性格却被教养得有些奇怪。外祖母家更是不知同三位姐姐说了什么,三位姐姐认定好的东西都是在最后才出来的,是以,直到我都十三岁了,长姐才刚刚出嫁,余下三位姐姐咬着牙一定要挑世上最好的夫婿。父亲母亲矫正了好些年,都没能把她们的脾气掰回来,便只能放弃随她们去了。
其实,若论恨嫁,倒是不能把同五姑姑一般出名的那位六姑姑落下。
这位姑姑同父亲是双生子,可性格却差强人意,母亲每次见着她,都得皱眉,就连父亲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却已然不愿深交——六姑姑最让人惊叹的,是她当年以十三岁的稚龄,要求当时微服私访的皇帝娶她为妻。
虽然最后皇帝没治她的罪,可喻家被她吓得不轻,连忙找了户忠厚老实的寻常人家,把这位姑姑嫁了。没成想,这位姑姑倒是有个好本事,没几年就将丰厚的嫁妆坐吃山空,后来缠着三姑姑、五姑姑和父亲,差点让正怀着阿骕的五姑姑小产,惹得五姑父大怒,至此就再没人见过她。
父亲让我偷偷问阿骕知不知道六姑姑那年被五姑父扔去了哪里。阿骕抱着我遛马,听我问完话就很不客气地咬了我一口,然后说六姑姑就算犯再大的错也没当初继祖母的厉害,五姑父不会要她的性命,让父亲不要担心。
我顶着脸颊上的齿印回了家,父亲脸上变了好几个颜色,然后拉着母亲回房说话,三位姐姐看着我也好像看怪物一般。
没多久,已经是名小将的阿骕准备随军出征西北。大半夜的,我在床上睡得正香,阿骕却偷偷溜了进来,抱着我就翻墙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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