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26章


是有什么事么?难道是要下逐客令了?太史公一定是对我在府里的随意轻佻不满了,忍无可忍了,对么?
  魏伯点点头,走开了。
  我轻手轻脚走到太史公榻边,唤了声:“大人。”
  太史公闭着眼睛,他看上去很累。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坐。”但我不敢坐,只是毕恭毕敬的站在榻边。
  “早就想和你谈谈了,”他吃力的坐起身,那能洞穿人心思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早就想说了?我屏息凝神,静静的听着。
  “你和迁儿整日没名没分的处在一块儿,终究是要授人笑柄的。我看得出你们互有情意,你们平日独处一室也不避讳,以迁儿的性子绝不会如此放纵,我料想他对你用情已深。但是……”
  听到“但是”二字,我的心就开始紧张了。“怎样?”我的声音轻若蚊蝇。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迁儿已经告诉了我,你是孤女,这一点,我很难过。尽管你和我儿都情根深种,我却不能不拂了这门好事。宁姑娘,你能理解么?”
  果然是下逐客令。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酸酸的。“我,我会离开……会离开的。”
  “宁姑娘,先听我把话说完。以免你觉得我这老头儿太冷酷,太不近人情!”太史公打断我的话,继续说道:“我上了年纪,也不知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到几时……我最忧心的,还是迁儿的大事啊!他未有兄弟姊妹,一旦我舍他而去……”
  我的眼泪终于落下脸颊,太史公的右手忽然伸过来帮我拭去泪水,频频叹息。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脸上渐渐浮出笑意。我说道:“您长寿百年,怎么会呢!”
  太史公闭着眼睛,微笑的摇摇头。少顷,睁开眼睛复又盯着我。“好孩子,我看得出你心性纯良,有你相伴迁儿,我去也安心。”
  我不懂太史公的意思,却又不知怎样开口发问。我疑惑的望着他苍老的面容,他脸上已不复当初我和子长回长安时初见的那般锐利。他解释道:“你住下,长久的住下,挺好的。我意欲收你做义女,与迁儿兄妹相称,同处一室便无不可了。”
  我听完这番话,脑子轰的一下,全乱了。我双腿发软,无力的跪坐下来。太史公又说了一句:“你我既有父女之名,以后可不必叫我‘大人’……”
  “父亲”——为什么此刻觉得这两个字眼那么讽刺?我与子长成为夫妻可叫太史公“父亲”,与子长成为兄妹亦可叫太史公“父亲”,可这二者却像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我若得其一就得舍其一,但我却没有这个选择权。
  我低下头,不让太史公看到我纠结痛苦的泪水,也不叫他。只是默默的点头,点头。
  子长满面绯红的回来了,他看到我跪在太史公榻前,疑惑的走过来。
  “父亲,您怎么了?”他担心的问道。
  太史公摇摇头,不说话。他就又问我:“涵儿,父亲怎么病了?是什么病?可有侍奉汤药?”
  “积劳成疾,忧思成疾。”我说。子长疑惑道:“忧思成疾?”我不答,转而对太史公说道:“您好生休息,子……子长大哥微有醉意,我去帮他醒酒洗漱。”
  太史公笑着点头,“嗯,去吧。”
  子长看我并无悲伤神情,才确信太史公并无大碍,便在我的掺扶下出去了。
  第二天,子长醒来时,发现我在他榻边蹲坐着,他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看我神情恍惚,关切的问道:“涵儿,你怎么起这么早?你好像有心事?”
  我点点头。即使我不说,太史公也会跟他说,也会找个时机郑重的谈这件事。他到时候会作何反应?反正我只能默默的接受。我倒不如现在就看看他的反应。
  “若令尊收我做义女,你我成了兄妹,你会作何想?”
  子长一愣,随即笑了,“涵儿,大清早,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讲笑话?”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定定的盯着我。他的双目闪着疑惑、惊惧的光芒,神情纠结不已。
  他右手支撑着整个身子,取了发冠和发簪的发髻被睡得松弛歪斜,里衣也十分凌乱。他此刻的样子看上去太滑稽了,但我实在没心情笑。我伸手欲为他理正衣襟,刚触到领口手便被捉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
  “不,不,这不行!这怎么能够呢!涵儿,你为何不对父亲说……说你我……”
  我皱眉凝视着他,不说话。
  “也对,你是女子,怎能让你去说!”子长似乎有些方寸大乱,又或者说烦躁不安。他衣服也顾不上穿,随意汲了双鞋便下榻来。“我去对父亲澄明一切,我去求父亲让我娶你!”
  “子长!”我拽住他的胳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人是这么说的。”
  “父母之命……父母之命……呵呵,呵呵呵,父亲确实很在乎。”子长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他没有看我。“父亲之前给我提过我的老师孔先生的幼女,和……和郎中令李大人的外甥女——柳阳。”
  哦!原来,原来是这样……
  “所以,大人从不曾说起我?”
☆、第二十一章  二十而弱冠
  子长点点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始终没有看我。我想找点话说,却发现无话可说。我轻轻的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背脊上。吸了口气,却听到了自己沉重的鼻音。子长也听见了,不然他不会颤抖一下。
  “挺好,这样,我不还是……有一个家么?”
  “不好!涵儿,你真是这样想么?你一点也不难受?”子长转过身,双手扣住我的两肩,力道很大,让我感受到他的痛苦纠结。我何尝不是呢!
  “不然,能怎样?大人为了顾及我俩的名声,为了不让我伤心,才如此。我们怎能让他老人家蒙羞!”
  院门外传来达达的马蹄声、清脆的铃铛响。然后院门开了,有脚步声自院中越来越近,然后是洪亮熟悉的声音。
  “子长!子长!司马子长!”
  子长还未穿好外衣,而我还在子长房中。是任安的声音,见无人回应,他又继续大叫道:“司马迁!司马迁!”
  魏伯急急去迎他。接着,子长的房门被任安一把推开了。“你怎么才起来!陛下今天要祭皇陵,所有的郎官都得去,你怎么……你们……”
  我尴尬的抬头望了任安一眼,欠身行了一礼,轻声道:“任大哥!你们谈,我先出去了。”我快步出去。却听见里面任安继续说道:“我路上碰见守义,他叫我赶紧转告你,陛下就要出宫,就要驾到去霸陵了!你赶紧到宫门口侍陛下的驾去吧!”
  子长疑惑的说着,“怎么今天陛下要召集所有郎官呢?”边说边换了身衣裳,将发冠插好。洗漱一番后,便与我告辞出门了。
  接着,门外传来马蹄疾驰而去的声音。子长骑着任安的马走了,任安却还没走,站在门口望着子长远去的身影。
  太史公今日告了病假,还在休息。但此刻应该醒了。任安进门来,给太史公请安,太史公笑着点头,“少卿今早可有闲暇?”
  “还行,也不忙。伯父这是怎么了?身体欠安么?”
  “无碍。一把老骨头,总会有一点半点的毛病!少卿既然闲暇,就留下来一起用早膳吧!”
  “好,小侄就是再忙,伯父留饭,也理应相陪!小侄本该去沽些酒来,有菜无酒则不欢,奈何伯父身体欠佳,也只能作罢了。”
  看得出任安与子长家关系确实不一般。我对魏伯说,下厨交给我即可,以后也如此。他看太史公不出言反对,也就没说什么。任安说很喜欢吃我做的菜,原因是他自那次吃了我的蛋饼之后,觉得与长安本地所有菜肴口味不同,且新鲜美味。
  确实,我的菜毕竟带了些地方特色,而且是隔着千年的地方特色。他吃惯了长安的口味,咋一吃我做的菜,定然会有别开生面的感觉。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席上案上狼藉一片。我收拾了一通,任安和太史公又畅谈了好久,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能谈。
  忽然,他们就谈到我了,他们谁也不刻意避讳,却又能把握好分寸。我觉得心里别扭的慌,明明任安知道我与子长之间情投意合,太史公却以为他不知道,又或许只当他不知道。任安也不好去驳了老人的面子,只是唯唯的听着。
  过了晌午,任安向太史公作别。行到门口时,突然与柳阳撞了个满怀。我心下一惊,要出事了!
  我扶着太史公进屋里休息,然后跑到院门外,果然就出事了。柳阳揪着任安的衣领子,美目怒睁,满脸是火的吼道:“好你个任安,昨日为何失约?”
  任安无奈的说道:“小姑奶奶,我何曾应过约?”
  “你……!”
  柳阳怒意更盛,我赶紧扯住柳阳的袖子,“任大哥是绅士,自然不能和女孩子动手,不然不被人笑话死?”
  “绅士?”
  “呃,就是君子!你还耿耿于怀呢?”
  柳阳瞪着任安,就是不甘心。任安对我和柳阳各行一揖,说道:“那少卿就先告辞了。”
  “等等!”柳阳拦住任安的去路,我深作抚额状。这妞到底想作甚?只听她说道:“你不愿意跟我动手,也罢了,那我们就比赛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任安叹息,说道:“我的马刚被司马子长骑走了,无马可比。”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