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坑死顺治爷

第31章


  
  不经意撞进她的眸子里,月光嵌进了眼睛,像是黑夜中的精灵,如此耀眼。顺治一怔,突然觉得这句话好像真的好生熟悉,是不是曾经也有人一遍又一遍,那么不知疲倦的问过他呢?
  
  时至七日后,董鄂乌兰趁水琤去取她的汤药,默默展开檀木桌儿上宣纸笔墨,她觉得最近一段儿时间,顺治对她倒是比之前亲近了那么一丢丢。究其缘由,无非是她故意露出几分以前娜木钟的性子来,再偶尔说两句似曾相识的话。这一出虽说使得不大上得了台面,却是最有效的法子,指不定哪天月夜朦胧下,顺治一下子晕了头真说了那三字儿呢?
  
  可谁都说不准她何时能够回得去现代,所以有些东西还是提前妥帖备好,而且,她想跟顺治作一个道别,真正意义上的道别……
  
  待她离去后,时空相隔,绝无再见之日,有些事情,总归还是不留遗憾得好。她想给顺治写三封信,一封用娜木钟的名义,其二用董鄂氏的,最后一封信便是真正的她了罢!
  
  窗扉微掩,半启半合,有轻微暖风拂进来撩起纸片儿,董鄂乌兰拾了白玉镇纸压在上端儿,略微思索,笔尖沾墨慢慢书写起来。
  
  她只来得及写完一封,水琤就捧了黑乎乎的汤药进来,董鄂乌兰霎时愁眉苦脸,这装失忆是简单,可喝药这茬儿就忒折磨人了,摁着鼻子爽快的全部咽下去,她赶紧的从一旁碟子里捡了颗水晶蜜枣放进嘴里,那股苦涩味儿才被冲淡了许多。
  
  来顺今儿个倒没来伺候她,许是见她近几日老实得很,又偷摸摸的溜回去服侍顺治了。董鄂乌兰没什么意见,反正还有水琤在呢。
  
  水琤是略识字的,方才她进门时,董鄂乌兰就把写完的那封信压在一本书册之下,免得被她给发现不妥。
  
  董鄂乌兰想把信全部写完,便令水琤守到外头去,或许是水琤这些时日摸清楚了失忆的董鄂乌兰的脾性,爽利的道了句“若有事儿福晋唤奴婢即可”,便出去了,还顺带扯上了雕花木门。
  
  日光静好,绿木清爽,水琤笔直的站在门外,往远处扬脖探了探,那条道儿依旧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景致,可却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徐徐走来。
  
  襄亲王日日都是会入宫探望福晋的,今儿个早过了寻常来的点儿,可怎么还未到?水琤捏着帕子沉沉的想,转而双眉微拧,小心翼翼的扭头四处打探一番,悄悄从左袖口处摸出一指头壳儿般大小的纸块,她神思紧张,又再度抬起下巴谨慎的瞧了周围一圈儿,才微颤着双手极快的把叠得紧密的纸块打开。
  
  那张纸展开也就巴掌大小,目光疾扫,她脸上隐隐现出几丝惊恐之意,情不自禁的咬着下唇,水琤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福晋的样子,那时候她站在一群奴婢里面,瘦瘦弱弱,丝毫不拔尖儿,余光胆怯的微扫了眼前方,她看到了那个衣饰华贵的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很美,眉目柔和却好像漾着一股轻愁,突的,女人一双明眸突的转过来对上了她的眼睛,她当时害怕极了,膝盖抖得像筛糠簸箕,却不料突闻她却轻言细语道,“最后一个便留下她吧!”
  
  水琤发誓,那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好的一句话,可是如今……
  
  阳光照耀下来,纸张在地面形成一方小小的暗影,她双目失神的盯着纸面,却不知视线究竟看向了哪里。
  
  “水琤,青天白日的,你怎的在外头杵着,你们家福晋别躲在里头整出啥危险事端儿来。”
  
  双肩猛地一抖,水琤吓了一大跳,手心纸张轻飘飘坠地,她僵着脖子扭头,却见来顺隔着好几丈远,穿过回廊朝此处行来。
  
  隔着两米一根的红色梁柱,来顺愈走愈进,她心脏砰砰跳的几乎跃出嗓子眼儿,一瞬间甚至觉得天全部都黑了,水琤全身发软,但很快便找回理智,迅疾的俯身将脚边纸张拾起来,颤抖不停的把它揉成一团放入袖口。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三封信(二)
  
  董鄂乌兰早就听闻外头的动静,将写完的三封信笺夹在书册里面,上前把门扉敞开。长廊上水琤和来顺分立两方,不知之前谈论了些什么。因为心里存着事儿,董鄂乌兰也没注意到水琤脸上不大自然的神色,顾自又走回到床榻边儿坐着出神去了。
  
  摸约一两时辰之后,博果尔就来了,董鄂乌兰兴致缺缺的瞥了他一眼,手掌托着脸吹茶面儿上的花骨朵,玫瑰花被水冲泡的不断膨胀,完全盛开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博果尔的话茬儿,却没料到他突然道,“咱们出宫去吧。”
  
  董鄂乌兰乍然一怔,虽说她晓得迟早得出宫去,但没料及博果尔居然会那么早就提出来,还待拒绝,博果尔突然敲了敲桌面,轻轻道,“乌兰,你压根就没有失忆是不是?”
  
  他的眸子微微抬起,盯着她,突然莞尔一笑,“如果玩够了,咱们便回去吧。”
  
  博果尔笑得温润,浑然不见一丝责怪埋怨她的神色,董鄂乌兰心底却陡然冰冷得厉害,她突然不知道究竟该强自扮演下去还是承认算了?这些日子以来,博果尔每日都是要进宫探望的,难道她在不经意时露了什么馅儿?
  
  沉默半晌,董鄂乌兰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脸上的笑意滞了一下,博果尔丝毫不怒,反而愈加笑着道,“可是,无论你愿意与否,我今日便是要带你离宫的。”
  
  这话说得倒是让董鄂乌兰闪了下神,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博果尔这语气虽然温良无害,可里头的意思却笃定得很,凭什么他以为她就一定会妥协?董鄂乌兰脸上慢慢凝聚起一股怒气,她抿唇道,“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我们之间就是完了,你又何必苦苦执着?”
  
  听闻此话,博果尔脸上的笑容顿时尽数瓦解,像碎片一般迸裂开来,他突兀锐声一笑,僵硬道,“原来,你当真并非真正忘却过去。”
  
  董鄂乌兰瞪大眼,灵光一现,原来他也并非完全笃定她在假装失忆,不过心存怀疑,便顺其自然的试探一番,不料她也没刻意继续隐瞒。董鄂乌兰盯着他的眸子,叹了一声,无力垂下眼睑,“你不觉得为了留在宫中接近顺治,我连这种手段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你也不应该再心存期盼了么?就算死我也必不会回头的……”
  
  头沉沉欲坠,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盘旋在脑子里,愈来愈烈,董鄂乌兰还想继续一把扯断博果尔的执念,但不知怎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一片,哪里是不是不对?董鄂乌兰已经看不清博果尔的脸色,只迷糊似听到他轻声低喃,“我说过,无论你愿意与否,我今日便是要带你离宫的……”
  
  痴痴看着她沉睡的脸颊,博果尔触手过去,突然很想碰碰她的脸颊,食指指腹略过她秀气的眉,他咧嘴一笑,像个得到糖葫芦的孩童。
  
  合上的门“吱呀”一声露出一道缝儿,门外有声音平地响起,她低低唤道,“王爷。”
  
  博果尔才似突然被惊醒,他没有转头,只道,“进来吧。”
  
  待那人走进身畔,他才漾开嘴角,抬头注视她,微笑,“谢谢你,水琤。”
  
  水琤低眉伫立不动,眼神微微扫过睡倒在桌上的福晋,心里微微的苦涩,终究还是背叛她了呢!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怎么办?
  
  出了宫门,博果尔将董鄂乌兰抱进准备好的马车,用薄毯子盖住她的身体,冲轿帘外轻声道,“启程吧。”
  
  那车夫甩动皮鞭,棕色马儿前蹄朝上高声嘶鸣,登时奔跑起来。
  
  马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声声传入耳畔,溅起的细灰随风后扬,水琤以袖遮脸,终于看着那辆马车消逝在眼帘之中,她仍是不死心的盯着消逝的那个方向,就这么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侧身,慢慢往王府行去,天地之间,她的身影显得那般渺小,一刹也从绚烂天际中不见了……
  
  襄亲王府近日的一帮奴仆门都比较轻松惬意,主子们不在,把日常杂物都托给了林管家,他们也能偶尔偷个小懒不是?
  
  水琤日日都把襄亲王的书房整理的一尘不染,今儿个才做完了活儿走出来,就撞上府里的另个丫头橙香,她亲热的挽着水琤的胳膊往外头走,娇笑着道,“姐姐真是勤快,听说王爷告了几月的假,估摸着好久才会归府,姐姐倒是不用天天儿去打扫来着。”
  
  橙香最后一句话是悄悄附在她耳朵旁说的,水琤晓得她是一番好意,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今日天气依旧灿烂,襄亲王带着福晋离开大约有个四五天了罢,府里头的一些花儿都已经开了呢,再过几日便是盛放的时令了,王爷回来之时指不定恰好能见这番景致吧!
  
  抬头望天,湛蓝的几乎不见一丝杂质,水琤闭眼感受着温暖的微风擦过脖颈,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欢喜。
  
  如此再过三四日,水琤倒没等到襄亲王,反而迎来了一位万万没想到的宫中贵人。
  
  主子们不在,皇上却莅临王府,一帮下人们可吓得够呛,就算顶不住也得腆着脸硬上,所幸人万岁爷虽扳着张脸,亦不至于太难伺候,林管家如实禀报襄亲王携着福晋云游去了,就见万岁爷立即旋身,半分都未停留的直接出府,就身边儿随行的来顺讪讪笑了两声,朝林管家交代了句若王爷回来便向宫里递个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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