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终成画

35 非亲非故非友谊不依不饶不离弃


他们背对着背,仿佛一对争吵的情侣。
    安若从来没对苏韫发过脾气,这么多年从认识到现在十五年一次也没有。明明她最最讨厌的就是苏韫了,可是偏偏她最最喜欢的也是苏韫。
    苏韫十五岁到十九岁,最喜欢的人叫做陈佳霭,可惜多年柔情付诸流水,安若有时不禁去想,如果陈佳霭早早知道苏韫有个很厉害的老爸,知道那个老爸比什么投资人厉害不知道几十倍的话,或许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苏韫二十几岁刚出头的时候认识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谢依,漂亮聪明,更重要的是那个姑娘和苏韫实在太过般配,如果他没有回国没有因为帮薇安和安若打官司,那么或许现在两个人早早在英国生了几个胖娃娃,成了一对律政界的雌雄双煞。
    苏韫生命中不得不提的一个女孩子就是沈桐,虽然出场不多,但是却实实在在活在苏韫的心里,那么美丽善解人意的姑娘这辈子或许就一个此生再难遇见,纯属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运气,如果这个姑娘当初没有出国而是留在苏韫身边,好好地从初中到大学,那么或许就没有陈佳霭出场的机会了。
    苏韫二十七岁这一年,巴黎邂逅了神秘女孩Y,成了寂寞旅途的伴侣,他口口声声说,因为那个女孩的存在,安若留下不方便。
    安若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鼻子都酸了。
    她说,苏韫,如果你的生命是一场电影,那能不能请你倒倒带看看这些场剧目中那个傻乎乎无限付出的配角。
    她说,苏韫,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生气,真是一次次都要气死我了,可是看不到你我还害怕,怕你就这么再也见不到了。
    她说,苏韫,你是我见过的最没心没肺的人,别人一眼就看穿的事情,你用了十几年都看不明白。
    她说,苏韫,我真不介意时隔八年再一次说出那句话,可你就真的不明白,我宠你让你,费尽心思哄你开心,怕你受伤陪着伴着珍惜的跟什么似的,知道你生病,二话不说丢下要死要活的小旬去看你,怕你死了我后悔一辈子,知道你在巴黎,连日思夜想的转去国际新闻部的机会也放弃,说话就来法国,这些那些,你都看不见是不是?!你就一定要我说出来才能明白,安若不是个傻子,不是吃饱了撑的才满世界的找苏韫的!是不是!
    谁的眼泪,掉在地上摔成碎片,连捡起来的意义都没了。
    安若对苏韫大吼大叫了,十五年第一次,因为她生气了,都快气死了。
    什么矜持什么自尊,安若都顺着大西洋让他自生自灭了,站在异国他乡的小路上,背对着她喜欢得不得了的男孩子,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照耀下,仿佛宣誓似的说,苏韫,我喜欢你!
    说完就没电了,蹲在地上哭得站不起来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感觉这下子扒光了衣服站在苏韫面前了。
    那姑娘多可怜啊,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
    苏韫单膝跪地蹲在安若面前,可那个姑娘却把脑袋埋到臂弯里,让他看不见啊看不见。
    终于苏韫摸着安若的头发,苦笑着说:“安若啊,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看看,你都笨到家了,除了我还谁敢要你。”
    安若耳鸣了,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o(>_
    猛的抬起头忘了自己鼻涕眼泪一大把都抹在脸上,就那么狼狈的看着,苏韫红了眼眶,笑的苦涩无奈。
    他说,安若,我见过笨的,你这么笨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也许这辈子也就你一个了。
    他说,安若,是谁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对别人解释不喜欢我的。
    他说,安若,我抱你,搂你,吻你,你都不明白什么意思是不是?!难道你在心里我就是个谁都可以随便亲密的变态?!
    他说,安若,我放下英国优质的生活和稳定的工作,大老远跑回国第一个接的就是和你相关的案子,你是不是看着我还想着“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什么的那些泡沫电视剧的台词!
    他说,安若,我以为你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深思熟虑之后才会选择和周旬在一起,敢情你连明白都没明白!
    他说,安若,我以为你是想清楚了决定好的,所以医院里我都想着等我手术结束如果醒来还是个正常人那就和你把话说清楚,可睁开眼睛你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连首歌都没留下,你要我怎么想!结果你现在告诉我,当时你根本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你问问广大的读者能原谅你吗!
    他说,安若,你怎么能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说完一把将世界的安小若,苏少爷的陪嫁丫鬟,“受虐狂”安若小姐,抱在怀里。
    安若被苏韫抱过很多次,次数多得都数不过来了,可哪一次也没有这一次让安若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全身都在发抖,手心里的冷汗一阵一阵,像泉眼似的。
    这天怎么这么冷!
    苏韫松开手疑惑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安若,问她:“你……怎么了?”
    安若别过头露出她“高原红”的脸蛋:“水土不服。”
    苏韫捧着安若的脸,轻轻吻了下去,坏笑着说:“嗯,这下你该去医院了。”
    安若瞪着眼睛:“苏韫,你……你耍流氓!”
    苏韫笑着朝着安若的脸靠近:“你告我去啊,但是要提醒你一下,因为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律政界是个多么优秀的律师,无论你去哪告,我都会胜诉,所以你还是选择私下解决吧。”
    安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头轻轻顶在苏韫的胸前,抽噎声断断续续的响起,转而变成大哭,很用力真的很用力的一下下捶在苏韫的胸前。
    十五年啊,苏韫,十五年的不依不饶不离不弃,所以老天也可怜她了。
    这个傻姑娘竟然都不知道,其实从很久以前她就成功了。
    正哭到兴头上,苏韫突然一把将安若推开,揉着太阳穴,拧着眉头说:“不行了,安若,先别哭了,你身上味儿太大了。”
    安若腿麻了,也是因为太激动腿又软了,所以站不起来了,苏韫实在无奈,蹲在安若面前:“上来。”
    安若撸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困惑了:“你不是嫌我身上有味儿吗?”
    苏韫强行背上安若,无奈的说:“我除了嫌你笨,还嫌弃过你什么!”
    路灯忽明忽暗,脚步声若有若无。
    安若将头埋在苏韫的肩膀和脖颈之间,嗅着他的气息,缓缓地蔓延在每一寸血液之中,渗透于那过去的七八年,或者说更久的十五年。那前方铺散开来的光线里,仿佛看到一个男孩走在前面,女孩悄悄跟在身后,不敢惊动不敢出声。
    多傻啊。
    十五年啊,久得仿佛每一次每一分一秒都可以放弃,都可能被放弃。就是这样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十五年,等着盼着,总算修成了正果。
    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安若搂紧了苏韫轻声说,如果明天一早起来这些都不是梦,不用张开眼睛就开始后悔自己醒来的太早,那么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苏韫笑得温柔,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诚实,他说,安若,你实在是太肉麻了。
    安若将脸凑近苏韫,撒娇地说:“嗯,我就是肉麻,你怎么才知道。”
    路灯橙黄而温暖,安若趴在苏韫的背上很温暖昏昏欲睡,这条路啊,实在是,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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