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终成画

38 番外插叙 诗画流年不言欺,相守不言心自明【周旬篇】


这是梦,很多年前真实发生过的,那样的——一个梦。
    在我身边没有带着时光机的蓝白花色的猫咪,使我更确信这不是科幻不是动画,仅仅是个梦。
    当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场景似曾相识,甚至是终生难忘,因为我在这里,死过一次。
    那时空荡荡的房间里随处可见的是“残破不堪”这四个字。而我躺在最中心冰冷的地板上,身边是倒下时泼洒在身边的安眠药瓶和玻璃水杯。水珠凝结成一颗一颗的晶莹,折射着穿过窗子照射的阳线,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晶晶亮亮细碎的落在我散在额头上不规整的发丝上,仿佛一道一道的彩虹——通向死亡。
    我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想要触摸那张脸颊,那种被抛弃的悲痛与绝望的触感再次袭上心头。我伏在自己的身上痛哭失声,歇斯底里。
    光影像是一卷老旧的电影胶卷,斑驳的雪花条纹是刻在心尖上的一道道划痕伤口。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我只知道,那一年那一天我似乎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脚步轻缓的,不安的朝着我的琴房走去,映入眼帘的是那把被我视若珍宝的大提琴,像一个死去的优雅女人。炸断的琴弦,凌乱的卷曲的缠绕在一起,不远处一把匕首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是我吗?是我亲手割断了琴的弦吗?是我发了疯犯了癫拼了命,将我最爱的一把大提琴摧毁,狂躁的,毫无理智可言的?
    它躲在光与影之间,落了尘埃。
    而我,盈了泪,不知为何。
    左手边黑黑的屋子里,老旧的电影胶片透过光线在原本无一物的屏幕上映射出一幕幕画面,扭曲的疯狂的不被理解的,色彩斑斓的。
    我走出黑色的屋子,一步步上了楼梯,朝着洗手间走去,推开门雾气缭绕,迷蒙的玻璃窗上用手指写的——I LOVE YOU。
    这是我写给谁的?
    梳洗台上,摆放着各种洗漱用品,男士的刮胡刀上海残留着一点泡沫,随处可见的是我平时生活的用品,可是那一角却突然冒出来了一管口红,露着玫红的尖。
    灯光透过雾气变得刺眼,让人呼吸困难。
    我听见时间走动的声音,于是我从卫生间出来直奔书房。
    墙上挂着一个倒转的时钟。
    那里摆了满满三面墙的书籍,可只有那本《海的女儿》被摊开放在了桌子上。我小心翼翼的走向那本书,坐在了桌子前,从头看起。
    最后一个字读完合上最后一页。
    ——小人鱼把那帐篷上紫色的帘子掀开,看见那位美丽的新嫁娘把头枕在王子的怀里睡着了。她弯下腰,在王子清秀的眉毛上吻了一下。她向天空凝视-——朝霞渐渐地变得更亮了。她看了尖刀一眼,接着又把眼睛转向王子--他正在梦中喃喃地念着他的新嫁娘的名字。他思想中只有她存在,刀子在小人鱼的手里发抖。但是正在这时候,她把刀子远远地向浪花里扔去。刀子沉下的地方,浪花就发出一道红光,好像有许多血滴溅出水面。她又再一次把她迷糊的视线朝王子望了一眼,然后就从船上跳到海里,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成泡沫.
    脑海中闪过一张照片,只有那一对男孩和女孩。
    楼梯上留下一只拖鞋,而我跪在自己面前,终于看到了那个失去意识的自己右手紧攥的照片。
    脑海中零散的碎片终于一点点,拼凑完全。
    我想起了,曾经我深爱过一个女孩,爱她轻牵我的手,爱她发迹里好闻的栀子花香,爱她宠我爱我护着我,我离不开她。我叫她姐姐,而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却暗自庆幸着——还好,她不是我的姐姐。
    那天她和我约好等我下课,给我做好吃的。那时候,曾经活在记忆里的那些人都曲终人散,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去,她睡着了所以屋子里没点灯,我背着琴就朝她身边快步走去,我趴在沙发背上看着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如果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啊。我朝着她靠近,却无意中看到她右手拿着的照片。
    天寒地冻,苏韫从后面抱住安若的肩膀,两个人笑的那么幸福。苏韫戴的那副毛线帽,和她送给我的那个是同样花色的毛线织出来的。翻到照片的背面,安若的笔迹写着:MY BOY ,I LOVE YOU .
    那天晚上安若始终没有醒来,我躲在书房里看了一整夜的《海的女儿》。
    我趴在死去的自己身旁,哭嚎着,仿佛变成泡沫的就是我。或许小美人鱼最大的悲哀并不是变成了泡沫,而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时钟滴答滴答,走上了正轨。
    一颗被要掉一口的红苹果滚落在那个死去的我手边紧接着好多苹果滚落开来,我抬头,那个叫做安若的女孩嘴里还有一口苹果没咽下去,眼泪簌簌的滚落。她失魂落魄的唤着我的名字——小旬……小旬……
    救护车将那个我带走了,只留下了这个我和一地的凌乱和一张照片。
    到现在为止我自杀过三次,第一次是我十八岁在医院屋顶,因为父母朋友不要我了;第三次是二十二岁在卫生间,因为承诺我一辈子的人却在人生起点便不要了我。
    这次是我第二次自杀,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因为突然有一天我知道,我最爱的女孩,爱着我最好的朋友。
    今年我二十二岁,自杀未遂被抢救过来刚刚两个星期……
    我是哭着醒来的,眼泪静默流淌。
    心理咨询的郭医生说,你的梦境像一幅画,让我想起某个艺术家的毕生最爱。
    泪水凝结在我脸上成了一颗一颗的晶莹,折射着穿过窗子照射的阳线,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晶晶亮亮细碎的落在我散在额头上不规整的发丝上,仿佛一道一道的彩虹——通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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