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罗曼史

门口响起欢迎光临的敬语，迎面走进来两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一个是长发微卷，戴着亮黄镜架的眼镜，短款绿色皮衣在人群里还挺耀眼；一个穿着黑色修身羽绒服，蓬松大毛领里梳个马尾，我注意到她挎着的黑色链条包是“辣妈正传”里面的香奈儿同款，这让我想到闺蜜表姐关于“国内姑娘”的评论，紧绷嘴唇忍住笑。
    找座位的时候，亮黄眼镜的女人视线掠过学长，镜片后的眼睛很显然惊讶，她拉扯另外一个女人的同时嘴唇动了几下，然后两个女人都不怀好意的低声耳语起来，我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两个字：
    “八卦。”
    我对学长说：
    “你好像有两个同事也进来了。”
    学长扭头，向那两个女人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转头对我说：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
    “那你们是一个部门的吗？”
    学长摇头：
    “我们不在同一层楼办公，我在销售部，那个戴眼镜的是公司的HR，另外一个是市场部的人。”
    Bingo！
    我心中暗喜，一个HR，一个市场部，我是不是应该应该称这一天为lucky day！
    我说：
    “学长平时不和她们一起吃饭吗？。”
    学长说：
    “平时碰到了会坐一起，不过今天——”
    我摇头，灿烂一笑：
    “不用介意我的，我也正想认识一下未来的同事哦。”
    学长于是向她们招手，两个女人欣然在我们身边坐下，眼神都直勾勾都似笑非笑盯着我们，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挺厉害嘛，学生妹也能泡到。”
    学长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并非不无享受，这个我能感受出来，我这个学妹的出现应该有给他的形象加分。
    HR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若我猜的没错，她应该对学长有意思，学长即使成为上班族也是魅力非凡的一个男人，看到女人仰慕他我一点也不奇怪。
    她大概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呢。
    我对HR说就是之前打电话问过录取情况的樊曦，她似乎回想起来，恍然大悟一声，之后态度有些刻意的保持距离。我想这会儿又是在端HR对面试者的架子。
    我倒也无所谓，材料初审的那关已经过了，之后做录取决定会是部门领导，HR也不过是递材料的角色。
    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人。
    我这次来找学长自然不是想让他帮我说好话之类，而是想问他市场部的工作内容，不是网站上简短描述的那几行，而是真实工作中要做的事情，知道了这个，我就掌握了明天面试的底牌。
    现在活生生的市场部专员就坐在我面前，如此好的机会，我自然是旁敲侧击来回斡旋将话题向她工作上引。
    一顿饭吃完我已经知道了市场部一年中大概有哪几个阶段性目标要达成，每个目标如何跟进如何评估，具体到每一天每一周每一月的工作内容又是什么。
    昨晚睡前我就想好了要问问题的框架，几番引导后，这个框架已经填了十之八九。
    其余的时间是那个HR在主导话题：
    午餐是多么让人腻歪啊，中国的食用油奶粉水空气都是多么让人绝望啊，公司老外又休假了为什么干一样的活他们薪水多还年假多？淘宝某家PM2.5面罩效果还可以办公室妹子都在他家买，周末是不是可以约去中医院一起做颈椎推拿。。。
    看起来这就是上班族感兴趣的话题啊，我作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听着，我一向是个很好的听众。
    买单的时候我坚持要付所有人的账，市场专员说那怎么意思你还是一个学生，咱们还是AA吧，学长也提议AA，我想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学长应该会提出请我，但现在多了两个人好像就没了请所有人的必要。
    我学闺蜜的等服务员一来就以闪电速度掏出现金，五张一百，我钱包所有的现金。他们见了只好把卡收了进去。
    服务员把钱拿去柜台找零，HR半开玩笑对学长说，Mike你这学妹还是个土豪呢，
    我说哪里哪里，以后要有幸进了公司还得麻烦学姐学长多多照顾。
    我算哪门子土豪啊，饭卡一个月我也最多也就充三百，不过必要的花费我从不心疼，想到区区五百不到就买了三个人情，如此划算的买单机会我自然是生怕它溜了。
    面试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十点。
    我八点就起床了，翻开行李箱开始选衣服。
    出发之前我准备了两套衣服，一套偏向成熟，zara的绸制衬衣外搭深蓝小礼服，卡其色西装短裤配上找闺蜜借的细腰带，黑色裤袜直筒靴。另一套更加正式，外套不变，只不过衬衣换成白色硬线条的，长款黑西裤，浅跟黑色皮鞋。我本来就是穿着长筒靴来的，所以两套衣服也没有占多少空间。
    昨天见到那两个女人后，穿哪套衣服面试我已经有了答案。
    以前看某本心理学的书，说过要想获得对方的好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觉得你们是一个调调上的。
    我想面试也是如此，我要让他们第一印象觉得我就是H公司的人，所以自然会选择和他们职员类似的穿着。
    那两个女人的打扮都偏向休闲，市场部专员的打扮可以说是很普通，能挎“辣妈同款”的包出门，说明对外表真不怎么在意，。
    HR相对“潮”一些，但也没有过于个性或是性感。而从我坐在餐厅里的观察来看，来往的OL很少有电视里常出现的那种很“套装式”的穿着。
    我果断将白衬衣和长西裤拨到一边，取出化妆包走进卫生间。
    一小时的折腾后，我很满意看着镜子自己暖色系的通勤妆，扶正颈间的银饰吊坠，抬起手腕按下商场送的纪梵希香氛试用小样。
    两天前我就开始对着百度视频学画通勤妆，虽然初学者的毛病少不了，比如说眼线会不自觉画的很粗，眼影总抹得眼睛跟被人打青了一样，闺蜜是永远会说“小曦已经很棒了”的类型，好在有刘婷婷这个毒舌在旁热心点评，我想今天我的形象应该不会触动懂到别人的审美神经。
    9点50，我出现在H公司所在的楼层。
    我的预测果然没错，一路经过电梯走来，我发现穿正式套装的只有两种人：写字楼一楼的银行职员和公司的前台。
    当然等电梯的时候也见到高档正装驾驭的很自然的女人，很明显是公司高管，
    下巴微抬走路如风的女子，这就是我想要成为的人吗。
    我绕过前台，看到昨天见到的HR坐在进门入口的格子里。我用面试者初次见面的语气跟她打招呼，她递给我一张表格，引我走到拐角一间玻璃会议室，让我先填表，说面试半小时后开始。
    会议室并不止我一个人，我暗自数了数，加我一共七人，当然我不确定下午或者明天会不会还有面试的人来。
    而根据我昨天得到的信息，市场部今年很可能校招只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