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罗曼史

27 第 27 章


菲儿很快知道婷婷辞职的事情,超开心。
    她挽着我手臂说:
    “小曦你真是当军师的料,果然给她介绍个男人她就离开公司了,你说我要怎样谢你才好!”
    我说:
    “不用,你开心就行。”
    我忽然想,如果菲儿知道婷婷是先辞的职,然后再接受的相亲,她会不会立刻从得意变成懊恼,后悔便宜了那个女人。
    同样的事情,不过是知道的顺序不同,就会造成如此天壤之别。
    我颠倒因果骗菲儿,却也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
    菲儿确实很开心。婷婷这根肉中刺终于除去,她和段奕双方家里也已经提到订婚,
    菲儿有次小声在我耳边说:
    “小曦,你知道吗,我超想结婚的。”
    我问她怎么咧。
    她说,结婚就可以那个那个啦。
    我为她的推心置腹有点脸红,这就是做闺蜜的尴尬吧,以后他们每次那个那个,闺蜜是不是都还要跟我重播。
    我可以想到婷婷听到这话的表情:
    “神马?你们要等到结婚才做,你们取向没问题吧??”
    婷婷最近也很开心,恋爱的人看脸色就知道她是不是幸福。她虽然会吐槽公务员工资低出手不大方什么的,但学生妹对物质的要求也还没沾上“奢侈品”三字。婷婷每次提到杨天带她去别墅区看房啊什么的,白皙的脸上就是一片光芒万丈。
    都是幸福的女人啊,
    有时我想,好像从回到X省起,我就一直为别人做着嫁衣,而自己,却是毫无准备走向寒冬深处。
    有一句很无奈的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句更无奈的话,叫做屋漏偏蓬连夜雨。
    工作上刚踩空的同时,母亲这边的事情也出了点状况。
    在X市,治疗此病最好的医院是一所军区医院,终日人满为患。如今主治医生的治疗方案出来,却因为没有床位而无法开始治疗。
    我想这世界是地狱吗?为什么得此病的人会多到医院都塞不下。
    我在主治医生的房间里哭叫逼他安排床位,他说我影响他工作再闹他就叫保安。
    我愤然离去,
    很无力啊
    但我不会顺从的接受这个折磨人的现实。
    我依旧是那个字典里无“忍受”二字的樊曦,
    我不会任母亲的名字排在那个冗长的等床位的名单里,绝不!
    即使是动用一切可利用的关系,翻江倒海我也不要让母亲多等一天!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闺蜜。
    我从没求过她任何事,也从没想过利用她那个世界的任何资源。还在不久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父亲是干嘛的,但这一次,我想我和她十年的闺蜜关系,是不是可以换来一点那个世界的特权。
    我给闺蜜打了电话。
    起初和闺蜜提到这事,她声音有点为难。说她父亲只是一个企业家,和医院方面没有什么联系,她倒是有一个伯伯是北京某医院的副院长,如果我带母亲去北京治疗,他应该会帮得上忙。
    我毫无声调的说那比较异想天开。
    光是照顾的人手都不够,更不用提此病治疗会持续数月,不过闺蜜那个单纯的世界应该想不到这些。
    然后闺蜜提到了一个人,声音兴奋的说:
    “段奕!他应该有办法,你不是说你母亲在XX军区医院吗?他爷爷以前是军队的干部,应该认得那医院里的人。”
    我说,那你现在可以给他打电话吗?
    闺蜜停顿下,叹口气:
    “哎呀,他这段时间在意大利谈供应商,那里和国内有六小时的时差,算起来现在还是深夜,我稍微晚点再帮你打过去吧。”
    我谢过她,挂断电话。
    我不会因为她一句异想天开的话就举家搬迁去北京;
    也不会因为她一个许诺就真把希望寄托于段奕。
    那个世界的人答应过的话往往转头就忘,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
    不会再犯第二次傻。
    我一开始,就应该只指望我自己。
    我让妈妈在一楼大厅等着,自己走向电梯门。
    这次不是再去求主治医生,而是直接去了十七楼的住院部。
    出电梯是一个等候厅,打午饭的人排起了长队,右侧是病房区,玻璃门大敞,迎面是护士台。
    我隔着排队的人观察她们,护士台有三个护士,一个穿蓝色制服,站着四处打量,另外两个穿粉红制服,一个低头玩手机,另一个也在低头玩手机。
    我想那个蓝色制服的应该是护士长。
    我趁她不注意,步伐随意的走进病房区,
    然后一间房一间房的打量里边。
    此刻是中午,往来送饭的人很多,所以病房里出现个探头探脑的人也并不奇怪。。
    我发现病房确实都是满的,走廊里甚至还多加了两张救护床。
    只有一间除外,离护士台最近的一号病房。
    这间病房和普通病房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其他病房都四张床,这间是两张。
    我很快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预留病房,
    我听堂姐一个医院工作的朋友说过,所谓预留病房就是平时都空着,只等给医院“打过招呼”的人住。所以当等待病床的名单满满当当排到一个月后时,这间房该空着还是会空着。
    这就是“特权”吧,分化不同人生存权利的存在。
    走廊一个玻璃窗里有医院组织结构图,最上面的人是主任医师,黄XX,整个肿瘤科职位最大的人。
    我掏出手机记下他名字下方的联系电话,重新绕回护士台,瞥了眼护士长胸牌,对她展开无邪一笑:
    “你就是陈护士长吧,我是黄xx教授的侄女,黄伯伯昨天跟你打过电话了吧?”
    护士长赶紧掏出手机看,确定没有漏接来电后,声音明显有放松:
    “没有,我没有接到主任的电话。”
    我放慢语速说:
    “那可能是黄伯伯忙忘了吧,是这样,我妈,就是黄伯伯的妹妹要住院,黄伯伯说找陈护士长可以安排一号病房,你要是不确定就再跟他打个电话。”
    我曾经被搞安的学长逼得撒过无数谎,这番话说下来居然神色如常。
    护士长准备用座机打,旁边粉红护士提醒她,黄主任今天不值班。
    护士长于是直接用手机打过去,忙音。
    她当然打不通,因为我一直在拨同一个电话。
    我继续说:
    “我妈还在楼下等着在,黄伯伯的老婆也在下面陪她,你先帮我把单子开出来,我下去交钱的时候让他老婆上来跟你说一声。”
    护士长迟疑了会儿,对旁边粉红护士说:
    “那你先帮她把单子开了吧。”
    我谢过她。
    然后拿着印有床号的付款单下了电梯。
    之后她若问起黄主任的老婆,我还有十几个谎言可以对付。
    婷婷说的没错,我也是一个活的很有想象力的人,
    因为不愿乖乖接受现实的差遣。
    我也不想变成说谎声音都不抖的女人,
    但此刻,我只想要手上这张印有床号的付款单。
    为此,不惜用到任何手段。
    一番安顿后,妈妈问我:
    “不是说要等床位吗,怎么还安排到这里来了?”
    我看着窗外湖景说:
    “妈,你没听说最近医患关系紧张吗,医院也怕把病人逼急了,做出杀医生放火的事情。”
    在妈眼里我永远都是不会撒谎的小曦,为此我只能谎言去掩饰。
    妈妈信了,劝我以后不要在医生面前发火,说这病房若是有人要住,我们再让出来也行。
    典型善良而柔弱的女人,我唯一能信任的天使。
    可我要如何做才能守护你?
    不可能一次次通过谎言侥幸过关,即使是这点侥幸也可以轻易被剥夺。
    我不希望在你眉心看到任何惶恐,
    不能忍受生活对你的丝毫残忍,
    我想能够带你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没有雾霭,你的病不会再恶化。
    可我必须自己先变得更强大。
    不是不能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是在这个充斥特权的世界,唯有变得更强大才能守护我爱的你,
    可我该如何做呢
    。。。
    生命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
    坚持四年的理想在远方,却因为母亲的病而停留原地,
    闺蜜的世界勾起过我的野心,却碍于自尊不愿主动踏入。
    每一次的放弃我都做的如此潇洒,如此的理所当然,
    却一步步把自己逼入迷茫的境地。
    婷婷为了她想要的生活,放弃了对爱情的向往,
    杨天为了他想要的生活,很搞笑的放弃了格调,
    学长为了他想要的生活,甚至放弃了世人的认可,
    都是多么努力在生活的人啊。
    可我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又能放弃什么?
    是对母亲的牵挂,还是那可笑的自尊?
    双脚拖着沉甸甸的枷锁,如何妄图赶上别人奔跑的速度,
    放弃任何一样,或许我都能行走如飞吧,
    可我一样都不想放弃,
    害怕放弃了,
    就失去爱自己的理由。
    只是有时会悲哀的想,莫非那个轻盈穿行于新天地水晶高楼的夜晚,其实是我人生一度能到达的顶峰?
    生活很快就给了我答案,
    似乎一切都有预谋般,命运之神又进行了第二次洗牌。
    彻彻底底的洗牌,无人能够逃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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