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身边之如果你爱我

“美蒂你怎么跑出来了，发烧身体不能受凉的……这……是……”
    出奇温柔的女声传来，硬生生地插入僵硬紧张的氛围。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焦虑，她在看到众人各异的脸色，脑子里忽然停滞了思维，额头上的青筋隐隐的跳了跳。
    “妈....”美蒂在听到了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脑子像炸了一般，嗡嗡的叫个不停，白晓要死了她……竟然真的……颤抖的张开了口，几个字带着浓重的哭腔。
    “姐姐……快死了。”她崩溃地喘着气，感觉到那份急迫仿佛是是刻印在血脉中的，不能承受的失去“白晓她……快死了…真的……”
    “你、你说什么……”精致妆容的女人，失声一般捂住了嘴。
    “你说晓她……我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顿时，心绪乱成一团，她几乎无法思考。
    “医生！！医生！”她不住叫嚷着，声音中发泄着她的不安焦躁，田慎老师按住了她，惊疑不定“您说……您是白晓的母亲？？？”
    咣当——
    江猛的神经骤然紧绷，一阵眩晕让他忽地跪了下来，像是荒漠流浪者弹尽粮绝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绿洲，他几乎是强喘着气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医生的话……直系亲属……直系亲属……白晓有救了吗？
    “您…救救她……我求您…救救她……”
    沙哑地不成语调，他忍着强烈的头晕然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女人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无措，不明白少年恳求的话。
    “医生！！”
    阳平的目光捕捉到医生打开了门，搀住阿猛，焦急地迎上前去，“医生……？？”
    白衣的医生摘下了口罩，旁边的护士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脸色满是疲惫。
    “暂时脱离危险，但是体内的溶血情况还在继续，如果不手术的话，这只是勉强拖延...她迟早……”
    “我、我是她的妈妈！我女儿怎么会……”女人喃喃地说着，目光中外露着茫然。“明明那时候都活过来了……”
    “您是她的直系亲属？”医生眼神闪过惊讶，精神一震，语速变得急切起来“请您随我们过来，我们要进行化验。如果配型成功，您可以救您的女儿。”
    “啊？你说我……”女人后退一步，她明白了阿猛刚才说让自己救救她的意思了，目光里有些畏缩，然后紧了紧拳头，惊愕的茫然过后，在众人期望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如果……这是她欠她的……那么她终于可以还了。握紧的拳头松了松，心里的愧疚驱逐了害怕，立刻好受了一些。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阿猛你振作一点。”郭凯一只手撑住阿猛的肩，阳平在安慰在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莉香。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
    吱呀——
    十分钟的时间，走廊拐角的化验室开门声传入耳际。
    护士拿着化验单，一只手推着车子走了出来，众人立马围了上去。
    “配型成功了。”她微笑道。“几位医生在做手术的准备，即刻将立即进行，请签字同意手术执行。”
    “太好了……”
    “呼，白晓有救了！”
    护士注视着大家的反应微皱了下眉，“我只是出于提醒，尽管配型较为合适，但手术风险也不小的……”
    她收了话音，抿了抿唇。
    “…恩…我知道。”
    语音滑落，江猛背脊僵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他知道现在只有祈求……祈求上天放过他的她。
    ……
    手术，在清冷的夜里展开。
    红色的灯触目惊心的亮着。
    “晓，你一定要活着啊……”莉香咬住唇角，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应该迟疑不应该看到她跑掉而呆住，如果她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一边，如果她那时候追了上去……
    如果……莉香崩溃地想着，晓那么善良为什么要面对死亡威胁的是她，该死的应该是坏心肠的美蒂和……怯懦的自己！
    “阿猛。你不要这样……白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看看我好不好，我让她抢走了妈妈，你可不可以为我留下……”美蒂委屈地双臂环绕着自己肩膀，眼睛里泪花闪闪，直直地看向阿猛。
    “够了！”是眼泪不住流下的小启，“晓抢你什么了？！！我认识她的时候从没见过她父母，而你享受了十几年的宠爱！阿猛和晓没有你插足的地方，美蒂你能不能不要再做梦了！！我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看清你，你害得白晓还不够惨吗？”
    江猛握紧了拳头，眼中晦涩的光芒闪动，小启的话像尖刀划开了他的疤痕，他能想象得到当时她有多痛，有多么想逃避出这个世界，而当时的自己居然让她鼓起勇气逼她露出藏匿已久的狰狞伤疤……
    “滚。你们滚。”
    暗哑的嗓音在喉咙滚动，他的眼眸像火焰般闪烁不定。
    阳平搂住哭泣的莉香，眼神里充满了愧疚。瞥了一眼旁边被众人孤立的昔日人群中的宠儿，刘美蒂，心中那个答案在明显不过。白晓怎么可能推美蒂，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估计就是那个外表玲珑内心……毒辣的女孩！ 这次害白晓受伤也是，我们都被她弱者的表象骗了，她理智没有，推卸责任的能力倒是很强……
    野狼站在阿猛边上，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身旁的小启突然走到阿猛身前，砰地跪在了地上。
    “阿猛……对不起”小启清秀的脸上，眼睛布满了血丝“白晓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我被喜欢蒙住了眼睛，没有看清事实的真相……我请求你原谅……”
    伤害，做过了，怎么原谅。
    信任，背弃了，怎么重拾。
    “我不怪你，原谅？呵呵。你应该问她。”江猛指了指了急救室的门，嘴角的冷笑弧度越来越大，侧过头幽黑的目光如同深潭带着刺骨的寒冷。“美蒂，我说过，你最好祈祷白晓没事，如果她有事，我首先会送你下地狱！”
    ……
    阿慎老师把美蒂拉走了，其余人也到同层临近的房间稍作休息。
    阿猛一直坚持看着她几乎死掉然后被救回，一次一次地剜心，里面数次传来电击的声音好像也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他又没保护好她。
    当啷。
    手中的碧绿色玉佩掉在了地上。
    目光中，那红色的灯，灭了。
    空气中凝结着他的不安，一寸一寸地卡住他的心跳，灯已经灭了，为什么这么久没人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
    哗——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她……”
    江猛迫不及待地冲向了门，深邃的黑眸凝视着眼前的人，闪动着浓重的担忧。
    “手术算是成功....但是....”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身后的护士们推着车子也出来了，画面不停地在滚动，江猛只觉得脑海里空空一片，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什么...叫算是？.....”
    喉咙中干哑吐出几个音节，他的心脏仿佛被揪起，悬在了空中。
    轻叹一口气，医生缓声道。
    “手术是成功了.....但是、她....如今陷入了深度昏迷。今晚很危险，如果熬过今晚，她的生命才能说真正保下来......而且，撞击导致她现在有血块在颅内残存，完全消去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长时间的手术让他的嗓音中也夹杂着大量的倦怠。
    江猛微微低下了头，眼中有着淡淡的失魂。现在他只祈求她坚持住，她活着....她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事情到了这步，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剩下的……就只能是祈祷了。”护士目光掠过江猛失神的眉眼，心中不忍出声安慰了下。
    三三两两的人将废弃仪器撤出来，只剩下几个护士留在病房作为监护。车轮的声音和里面仪器的声音交错。他的目光看到被血液浸染的纱布，染着鲜红色的器具。眼泪不知不觉地、再次从眼眶中失重一般，无意识地跌落在血管微凸的手背上。
    江猛微弯着身体倚在座椅上，走廊再次回归了寂静。
    白晃晃的灯光下，心跳的声音仿佛放大了数倍。
    扑通、扑通……
    闭上通红的双眼，他手按住胸口泛着疼痛的位置，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像是在记录着时间，机械一样等待着。
    ……
    东方刚渐露出小小的鱼肚白，清晨的阳光温和而泛着浅浅的金色。
    休息室里，疲倦席卷着近乎守了半夜的人们。
    叮———
    手机的铃声让躺在医院休息室里的人们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田慎拿出手机，显示的是阿猛的名字。
    他忽地清醒了起来，立刻地按下了手机，语气迫切。
    “阿猛？白晓怎么样？？……我马上过去！”
    顿时。
    他听到了江猛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心碎般微微的颤抖。“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