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无尽囚生

22 第21章:镣铐


佐尔坐到巴德对面。
    “你后悔了吧?我现在只剩下你们两个儿子,我真的不想放弃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巴德说。
    “父亲,我来是想请您让我去救二哥。”佐尔说。
    “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可我不能不管,他是我的亲哥哥,现在他处境危险我不能置之不理啊。”佐尔恳切的说。
    巴德从抽屉拿出一支雪茄,缓缓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吗?”巴德问,他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很遥远。
    “有一些记得。”佐尔说。
    “你七岁那年,你二哥十五。那是事后你们的老师跟我讲的,你们在击剑教室上课,你竟然带进去一只兔子,你没有把兔子装进笼子就带去了,你把它放在你的书包里。上课的时候,兔子跑出来,你放下剑就去抓兔子,你二哥在一旁训斥你不认真上课,你仍然不顾一切的追那只兔子,而兔子跑得很快窜到了你大哥的脚边,你大哥把一把抓住它,把它还给你。”巴德说到这里咳嗽起来。
    佐尔上前轻抚他的后背,柔声说:“父亲,您累了就不要说了,都是我不记得的事情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巴德边咳嗽边说。
    “陈年往事了。我大哥那时候17岁,他就是那年去世的。”佐尔说。
    “孩子,你还记得。你大哥把兔子交给你后,你二哥马上把它抢去,狠狠把它摔在地上,接着用剑扎了下去。”
    佐尔站在巴德身后,他没有作声。
    “你大哥看你哭了,就和你二哥吵了起来,最后动手打起来,你们的老师好不容易才拉开他们。”
    “大哥如果不吃金种子就不会死!他只吃了两颗,这不公平。”佐尔突然插嘴说。
    “世事难料,孩子。没人知道他的体质不能吃金种子,你二哥也不知道。在那以后你一直都拒绝吃它。”巴德转头看他,“你是对的,吃了又有何用,该死去的人终将死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青春是多么愚蠢啊,我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是行将就木之人,我只有你们两个了。孩子,你还恨你二哥吗?”
    “父亲,我为何要恨他,难道就为了一只兔子吗?”佐尔转回椅子上坐下说。
    “我死后,无尽城交给你打理,你二哥不是这块料,实际上他也不喜欢管这么个小地方,他有整个太空舰队就够了,我只是担心他的野心太大,现在已经惹出了事端。佐尔,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助他。”
    “我怎么会不帮他,所以这次您让我去救他吧,如果已经安排好了,就让我去完成,您现在的身体应该好好休息,倘若您真想把无尽城交给我,就应该放手让我去做。”
    “罢了,你去办吧,我现在就让你做无尽城的代理城主。”巴德说完起身,他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地金色徽章,他把它交到佐尔手里。这是代表最高权力,只有城主才能拥有的金徽章。巴德抽回手时脚下一软坐回椅子上。
    “父亲,您怎么了?”佐尔急忙上前。
    巴德看起来很虚弱,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佐尔马上按下桌上的按钮,叫医生立刻过来。
    “孩子,孩子。”巴德不停的喊着佐尔。
    医生很快推门进来,他检查了巴德,随即给他打了一针,他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我好像看见你三叔了,他刚刚就在这里。”巴德被医生抬上病床时说。
    “父亲,您看错了。”佐尔轻声说。
    “不,他刚刚真的在这里,他说他恨我。奥!三弟。”说着,巴德开始哭起来。
    “三叔已经离开家20几年了,他现在过得一定很好,您不要担心他了。”佐尔安慰他。
    巴德流着眼泪慢慢睡着了。
    这次医生告诉了佐尔实情,要不是巴德一直叮嘱他们不要说出去,他们早就告诉他了。巴德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金种子产生的病毒初期和中期是间歇性发作,不发作时跟健康人一样,但是到了晚期症状就会特别频繁,到了晚期也就等于生命即将结束了。
    “我父亲还有多少时间?”佐尔问。
    “最多7天。”医生说。
    **
    仆人送来的食物奂美只吃了一点,她大脑发出的信号彻底战胜了身体对营养的摄取愿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脑中纷繁交错的记忆片段接连不断刺激着她,她无法理清它们,它们时而如奔涌而来的海潮,时而如细水长流的小溪,一刻不停地冲击着她。
    丽丝法庭上的陈述与她分别时的笑容重叠着,有时是清晰的,有时是缺乏色彩的,有时支离破碎的。她这样弱小的囚徒毫无力量可言,自身难保竟还妄想去解救别人,如今她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异能是否还在。佐尔把她看做一个珍贵物种,她早该认识到,她现在与房间里的飞鸟昆虫没有不同,仅仅在价值上更加重要而已。
    夜深了,她艰难的下床,扶着床沿慢慢的走了几步,显然对于刚从生死线上逃离的人来说还很困难。
    佐尔在这时推门进来。
    奂美脚下一软再不能支撑,手紧抓着床沿但还是摔倒到地上。
    佐尔只是看着她,没有过去扶她的意思,他们相互注视着没人说话,就像一场冰冷沉默的战争。
    许久,佐尔向奂美走来,他甚至都没有低头看她,她位于他视野的最下方。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我明白,想要得到必然需要付出,不论是谁。”佐尔说,“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
    “你有权利控制你的宠物!”奂美说。
    “我的宠物没有不听话的!”佐尔提高声调。
    “想必不听话的都被你杀掉了吧!”
    “你错了,他们全都有弱点,比如饥饿!”
    奂美冷笑一声说:“看来你对我已经容忍到了极限吧?”
    佐尔突然蹲下身,一只膝盖抵在地上,他对上奂美那双黑色的眼睛。
    “我现在就去杀掉他们,告诉你,我现在是无尽城的城主!我有权利做任何事情!”佐尔大声道。
    奂美眼神闪烁,这是她最没有预料到的。她有些难以置信,现在无尽城中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中,他成了巴德,那个令所有人畏惧的人物。
    佐尔双手紧紧扣住奂美的手臂,他笑了,笑得身体颤抖,旋即又换上方才冰冷的表情。
    “杀了他们无关紧要。”佐尔说,“两个盗贼而已。”
    奂美被他抓得很疼,她的骨头仿佛就要被他攥碎了,她扭过头不再看他。她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她皱着眉头,低垂着眼睛,瘪着嘴角,发出小动物一般委屈的声音,更像是恐惧的低吟声。
    佐尔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量,继而厌弃地狠狠推开奂美。他起身掸了一下身上的尘埃,回身向门口走去。
    “佐尔。”奂美叫他。
    佐尔停下来,却没有转身。
    “我求你,我求你放过他们,你还有哥哥在他们手上,至少在交换之前要保全交换的筹码不是吗?”
    佐尔讥笑的低哼一声,接着他说:“是的,我父亲会那样做,在交换之后才会杀掉他们。但是我……”
    奂美艰难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佐尔,可她只迈出两步又摔倒了。她忍耐着,不让自己口中发出一点声音,紧咬牙关拼尽全力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佐尔转过身,低头看趴在他脚下努力想要站起来的羸弱女人。
    “我最后求你把我关进去,请看在我帮你救活沃克王子的事情上,请您把我关进去。”奂美仰头对佐尔说。
    佐尔愣住了,他惊讶的看着她。
    奂美终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用手支撑着那只绵软的膝盖,以求它能够直立住,但它的身体还是向前倾倒过去,她另一手下意识地抓住佐尔的手腕,才使身体没有倾倒。
    “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沃克还活着,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不,是亲身体验的。”奂美说,“我可以进入被救者的身体。”
    佐尔伸手架住奂美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要让我去救沃克?”奂美仰头问。
    佐尔眼神闪避,他开口说:“我得到消息,有人要毒害额彭斯王子,我不想一个外星王子在无尽城被谋杀。”
    “可是……”
    奂美还没说完,自己已被佐尔抱起来,她的话也被打断。佐尔抱着她来到病床,安稳的把她平放在床上,然后他伸手扯过被子潦草地给她盖上。
    “你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呆着,等那两个盗贼死了,你再死也不迟!”佐尔冷冷抛下话便离开了房间。
    奂美的心久久不得平静,她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佐尔的时候,她在他面前耍的小聪明,他给她的安全感,他不惜悖逆父亲去救她,她甚至以为他们结下了小小的友谊,而如今她第一次出现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在无尽城的这些日子仿佛如地球上数十年般漫长。
    佐尔仿佛着了魔一般,他一刻不停地赶到关押盗贼的牢房。他出示了金徽章,警卫马上都明白了,他们毕恭毕敬地把佐尔请进去。
    牢房中的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坐在墙角,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他们死了吗?”佐尔问。
    “没有,城主交代三天内要保证他们活着。”警卫说。
    “他们还能活多长时间?”佐尔问。
    “两天是没问题的。”警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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