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榻前的帝女

第32章


  她们一上来话也不多说,全围著神色局促的大将军,有的为他拭汗,有的为他揉手,有的端著酒要以口哺,有的剥著艳紫葡萄以指亲喂,有的抚上他胸口媚眼送秋波,未语先有情。
  这些不亚于凤扬尘之前送给凤寒波的扬州瘦马,而且更美、更艳、更魅人,更懂得如何让男人欲仙欲死,纤纤素手掌乾坤,盈盈魅笑夺人魄,伺候男人是她们拿手本事,还没有人不为之倾倒。
  「你、你们要干、干什么,全给本将军住手,不……不然治你们一个蔑视军法的大罪……」涨红脸的将军气息不稳,两手像赶蚊子似的想挥退一拥而上的美人,但又不敢使重力怕伤著娇滴滴的小女人。
  「我们是服侍大人的,又不是大人手下的兵,你还治我们什么军法,小艳红可怕死了……」
  「是呀!大人,别拿官威吓我们姊妹们,我们胆子小得很,一下就晕在大人你怀里了……」
  「大人好威风!绿芳真爱你,瞧瞧这虎背熊腰,比奴家腰粗的胳臂,大人可别偏心,让奴家搂搂你。」
  「大人好神气,这眼呀鼻子的就是不一样,多么有男子气概,此乃真英雄也,看得梅儿脸红心跳,意乱情迷……」
  「大人,你别吼那么大声,吓著娇儿了,你摸摸娇儿的胸脯,是不是心跳得又快又急呀,大人可别让娇儿再吓到了。」
  左一句大人,右一句大人,满身的脂粉味扑鼻,急得直冒汗的将军满脸通红,表情无措,手脚不知往哪里搁,不管往哪儿闪都会碰到美人的细皮嫩肉,丰胸、翘臀、小蛮腰、简直是严严实实的胭脂阵。
  上阵杀敌一刀一颗脑袋也面不改色的将军,一面对几乎衣不蔽体的娇俏人儿,那股杀敌的气势硬是发不出来,他觉得浑身又热又湿,身上的铁甲重得要压垮他,闪避不了美人恩又有一些心猿意马,乍红乍白的脸色让他有进退两难的困窘。
  相较将军的无福消受,一旁跟进的小兵可是欣羡不已,恨不得取代将军的位置与众美人恣情欢爱。
  「滚、滚开,再、再敢靠近本将军一步,一个个打入大牢,先关上十天半个月。」将军大喝一声,把手上的明黄懿旨捏得死紧,唯恐一放松,又要陷入可怕的女人堆里动弹不得。
  一见他真要严令执行的威严样,又有官兵入内驱赶,出身青楼的姑娘们看了凤扬尘一眼,在他责怪她们办事不力的眼神下一一退下,宏敞大厅又恢复原先的平静,只有满室的女人香久久不散。
  「大人,何苦为难这些仰慕你英姿的姑娘们,她们一听到要伺候大人你,可都高兴得阖不拢嘴,忙著补妆修眉,胭脂点唇,就为了将最美的姿容呈现在大人面前。」何必假惺惺装出正气凛然,分明色心外露,心存邪念。
  见他已有动摇却仍严词拒绝,凤扬尘魅惑的丹凤眼微闪冷意,他目光状若随意地拂过将军所带来的随从,其中一名被巨汉挡住的身影引起他的侧目。
  他的料想没错,将军的身后还有人,他不是独身而来,那人的势力必定在他之上,因此才多有顾虑。
  「少说些言不及义的话,立即将女诸葛叫出来,否则违令抗旨,凤氏上下都得遭罪。」这可恶的凤氏阿斗,存心让他难看不成。
  「女诸葛……唔!有这个人吗?好像没什么印象,黑头参,咱们宅子里有什么女诸葛?爷上个月买的那匹骏马应该叫母夜叉才是。哎呀!帮爷想一想,花银子的事找爷准行,其他的有四大美婢撑著,爷不管事的……」他摆了摆手,一副问了他也没用的神情,他就是个摆著充好看的无用主子。
  乌参配合的佯装恍悟。「大人说的大概是前些日子跟人私奔的家婢,她在眉心点了一颗痣假装是观音痣,一张嘴能言善道地骗倒不少人,后来被发现她偷了主子一笔银子呢,东窗事发后就跟情夫跑了。」
  「啊!你一说爷就想起来,长得还挺标致的,本来爷还想收她为妾,没想到她不识抬举,嫌爷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把爷气得真想用金砖砸死她。」他气愤不已地朝半空直挥拳,顺口炫耀财势雄厚。
  「金……金砖……」那得多重的金子,一块金砖足以买下一座大院子了。
  「大人呀,不是草民不交人,实在是无人可交呀!不如你回去告诉公主一声,那向晚偷人被沉了潭,尸首让鱼虾吃个精光,若是公主不嫌草民俗气,改明儿送尊和公主一般大的金人赔罪可好?」他夸张地比著人高的金子人像,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这……」一时间,将军不知道该做何回应,人不见了他拿什么交差,总不能弄个假的充数。
  「欺君罔上,罪加一等,大胆刁民信口开河,欺瞒朝廷命官,来人呀!把抗旨不从的凤氏家主拿下,送往帝都候审,女诸葛一日不出现便关他一日,直到他肯吐实为止。」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约七尺的壮汉一挪身,一名面容明润如玉的冷峻男子走出,一身玄色暗纹癖袍,腰间是朱红三镶白玉腰带,腰带下垂著白玉双鱼腰牌,神情冷肃、气势凌人。
  「姑娘,你在想什么?怎么见你眉头不展,愁容满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有什么不妥处?」善于察言观色的木清问得很小心,担心向晚责怪他话多,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大惊小怪,扰得人不得安宁。
  马车向南走了三天,因为急著赶路而错过宿头,一行人歇在视野辽阔的林子里,靠近水源边,四周的树木不多,野草有被啃食的痕迹,应该曾有牧人赶羊到此处吃草,因此地面有不少羊蹄印。
  一堆干柴堆起的火堆,众人围成圈坐在火边,外围为防蛇鼠洒上石灰,几人一边喝著清水止渴,一边烤著野兔野鸡充当晚膳,风声沙沙,带动了不明的论异声响,也让夜的宁静平添一丝不安。
  月明星稀,银河倒挂。
  在这个夜晚,火光闪烁映照著一张明媚娇颜,眉头轻锁的向晚一整晚闷闷不乐,明明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她却莫名地感到心慌,一阵没来由的焦躁,似乎有什么令她心有惶然。
  看著身侧每一个人的面容,木清、木湛,木犀、木云、幽人、香尘、夕露……她们都跟了她好些年,姑娘姑娘的喊她,和凤扬尘一比,她更像他们的主子。
  事实上她想过要不要带他们回宫,可是皇宫内院是世上最肮脏的是非地,跟著她回去过只有刀光剑影,处处算计的曰子,人与人隔著一片看不著边际的大湖,她
  何其忍心令他们身陷无底深渊中。
  「最近宅子四周可有何异动?二爷的日常作息是否一如往常?」前阵子还有些异动,往她身边添了不少人,倒是最近太正常了,正常得有点反常,好像有什么阴谋正在悄悄进行。
  负责守卫的木湛回想了一下。「除了海棠居附近的暗卫增加一倍外,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她一惊,原来除了她身边,连外围也是。「增加一倍?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就在咱们离府的前两三天,我看到薛海对他手底下的人特别叮嘱,夜里要警醒点,仔细睁大眼,一丝动静都不许放过。」当时他和暗卫头儿薛海打过照面,他的表情较往常严肃。
  「你们说他们在防什么?」向晚的心口抽紧,隐隐的闷痛如细针在扎般,面色变得雪白。
  除了年纪较小的夕露已经睡著了,其他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闷不吭声,大底心里有数。
  负责守园的木犀、木湛早就发现凤扬尘的安排,只是观察了数日,那些人的确是来保护向晚的,他们以为是凤扬尘赏给她的赏赐之一,便也没有疑心,没想到事情似乎不单纯。
  「防人来杀我,二爷知道有人要我的命。」见他们不回答,向晚自个儿说下去。他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却不告诉她,以为无知便无所畏惧。
  「姑娘想多了,有谁忍心伤害你,大概是姑娘太能干了,让一群大男人败得太难看,因此才有人想找姑娘麻烦,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幽人递了杯热茶放在向晚手中,希望藉由茶的热度安她的心。
  「对呀!姑娘,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有二爷护著,想要你的命可不简单,
  二爷是绝顶聪明的人物,一手能遮天,半个哈欠商行倒一半,谁想动你一根寒毛就得先过二爷那一关。」谁不知道二爷把姑娘当成命宠著,宁可一次又一次被银针扎穴也舍不得一声苛责,鼻子一摸再接再厉……呃,偷香。
  想到二爷僵直不动的矬样,乐天的木清忍俊不往窃笑。「如果二爷不在呢?」因为他,她的确过得太顺心了,完全忘了潜在的危险——离宫大火的幕后主谋可还没浮出水面呢。
  「二爷怎会不在,他……谁敢动他。」他是权力大过天的皇商,欲争上位的大官只有巴结他的分,谁会杀鸡取卵,平白放过一条大鱼。
  「朝廷。」向晚幽幽一叹,语气沉重。
  「朝廷?」众人惊呼。
  「若是针对我而来的,必是来自皇宫。」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气,睁开美若星辰的黑玉瞳眸。
  「姑娘你……呃!你得罪过宫里的贵人吗?」木清含蓄的问著,其实他想说的是她和哪个娘娘结仇,或是和皇子皇孙等皇室宗亲有过过节。
  她看著每一张想问又不敢问的脸,不点而红的丹唇微微一掀。「我是宫里的人。」
  「姑娘是宫女?」幽人又问。
  「宫女?」她笑得很轻很淡,晃动的火光中,娇嫩的容颜微带忧伤,青葱般纤指抚上眉心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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