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再顾倾城

27 置气(上)


我的外衫被撕烂了,勉强裹身。刘慕的中衣……有些悲剧,红了一块又沾了些液体。我涨红了脸,不让他碰。他眼睛闪过光芒,忽地又把我搂进怀里,低问:“方才可是很痛?”
    涉及到如此私密话题,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很想告诉他,非常痛。可是又担心他觉得我轻浮,只好沉默。他的中衣穿不了,我只能拾起外衫给他披上。他顺势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你没有告诉我这是第一次。我看你不闪躲避讳,好像什么都懂似的……我以为你经历过的。”
    “第一次?也许不是,也许是吧。我脑子不好使,可能忘了。我是出于政治需要送人的。美人枕边风,虏获不了男人的心再聪明也就一无是处。所以‘什么都懂’……是因为在北凉有专人教过。”我坦诚回答。就算我不说,这层身份也是瞒不过他的。
    “如果早些遇上你,该有多好。”刘慕低吻我的额头,由衷而发。
    是啊。如果早些遇上你,该有多好。也许我就不会承受那么多痛苦,也许我就不是现在这样的人。
    我又觉得奇怪了。刘慕怎么这么喜欢跟我抢话呢?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还好遇上你,为时不晚。”他揉揉我的脑袋。
    “刘慕,咱俩商量个事。”
    “我答应你,你说。”
    “我什么事都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能轻易答应呢?万一我让你悬梁自尽,你还真去吗?!”
    刘慕浅笑,自信十足,道:“你不会。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你才会防备着无形中产生害人之心。好了,你说吧,什么事?”
    “能不能不抢我的话?比如刚才‘阿璎,你是我的女人……’还有‘如果早些遇上你……’,其实这些话要我来说才对。”我很认真地望着他,解释:“你此前说过不忍看我落到别人手里沦为玩物。如果遇上旁人,也许我真的就只是玩物而已。还好你愿意娶我。”
    刘慕没有想象中那样欢愉浅笑,而是凝神蹙眉,担忧:“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哪天你记起过去,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
    “我不喜欢回忆过去,就算丢了一段记忆也好,丢了就丢了。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斩钉截铁,否定他的担忧。
    真的没有什么好回忆的。我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但我从没想过去找回来。既是过去,又怎么能让它羁绊将来?
    那天,刘慕唤人把干净的衣裳送进书房。我们俩在书房换衣裳,整理仪容,地上又是一片狼藉,我看见进屋收拾的丫鬟小厮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偷笑。于是,恒王府开始流传蜚语,说恒王妃浪荡,夜夜纠缠王爷,不知满足,白日纵情求/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民间为此广为流传一段话本《王府妖姬》,说的是前朝王家夫人如何依靠美色勾引夫君纵/欲过度,精神萎靡不振。
    冤枉啊!这简直六月飞雪,千古奇冤!我有口难辩,欲诉无门。到底是谁在坏我名声?
    北幽偶尔传来消息。刘慕知我挂念明辉,也不避讳,直接告诉我战况。情况不容乐观,正如四皇子所担忧的,北幽人只帮着自己人。好在几场战役下来,两军只是僵持对峙,损失并不惨重。明辉这次,是彻底叛国了。
    九月授衣。天气日渐转凉,落叶枯黄。最是伤秋时节,人也变得脆弱多病。锦绣院那头苏嬷嬷来报,说萧玉瑾病了。我一听奇怪,道:“病了就请大夫,跟我说做什么?难道还想我去给她瞧病不成?”
    “回娘娘,请了大夫也没见起色。玉夫人吃喝不下,寝食难安。大夫说是感染风寒无伤大雅,只是胸有郁结。”
    关键是最后一句:胸有郁结!
    我挑眉,问:“怎么个郁结法?”
    “奴婢不知。”
    我想,萧玉瑾是想借病装可怜,引人注意。苏嬷嬷倒是精明,先来暗示我玉瑾有心病,又掖着不肯明说,其实是不想帮萧玉瑾传达她想见王爷的意思。虽然把心眼耍到我头上,不过看样子她是个念旧主的忠仆。
    “嬷嬷,你可知玉夫人为何被软禁起来?她那边劳你费心,盯紧点,有什么情况就过来向我汇报吧。回去告诉她,好生养病,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既然苏嬷嬷有心想回到我身边,就给她个立功的机会。
    至于萧玉瑾,其实我从来没打算为难她。女人难免会嫉妒争宠,我见惯了这种戏码,并不觉得奇怪。是我的,我想甩也甩不掉。不是我的,就是费尽心机也始终不是我的。如果刘慕因她耍的小手段而被抢了去,也许……他从始至终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晌午用饭时间,饭菜刚摆上桌。我一向视南莲为姐妹,没外人的时候,我们俩是不分主仆的。她和我坐在同一饭桌上,忽然惊醒地放下饭碗,有些惶恐:“王、王爷。”
    “坐吧。王妃准你一道用饭,就不必拘着。”刘慕蔼声坐下,丫鬟伶俐地添饭加筷。他抬头见我,似抱怨:“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吃?”
    我扒饭,眼睛都不抬一下,“你偶尔过来用饭,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不来。难道让我等你三两天过来,饿死吗?”
    南莲弱弱地低声呢喃:“公主,王爷近半月可是一日三餐都过来的。”
    是吗?我居然没有注意过。
    “一肚子火药味,谁惹你生气了吗?”他夹一块芙蓉虾放在我碗里,微笑和煦,让人不忍发火。
    “夜深前殿按歌声,斜依熏笼坐到明。从来只见新人笑,哪得旧人哭。”我胡乱背诗,也不管背得对不对,望着他冷淡道:“王爷,你的旧人病得死去活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悍妒,强占着你欺负旧人。”
    “好,为了王妃的清誉,我晚上就去她那儿。”刘慕认真考虑。
    “你——!”我一噎,什么话也说不上来。其实我说这些,正是希望他去看看萧玉瑾。也想着也许哪天我也成了‘旧人’,那个新人也能像我今日这样宽容大度。可是一听刘慕爽快地说去萧玉瑾那里过夜,我的心竟咯噔一下,很不好受。
    “玉瑾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她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我都不能任由她生死不顾。”
    “你去吧,最好把苏江请过去看看。”我继续扒饭。
    “阿璎,这是我欠她的……”刘慕见我一脸冷淡,忍不住继续解释。
    “我懂。可是如果你想让我笑脸送自己的夫君去别的女人怀里,抱歉,我办不到。”我也不顾忌南莲就坐在旁边,丫鬟候在跟前伺候。别人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我都无所谓。我能够理解刘慕,有恩必报,赏罚分明,这是做人原则。如果连这点最基本的原则都没有,那么你还能指望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刘慕无奈沉默,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然后,依旧像往常一样,他天天来我屋里过夜,一日三餐顿顿来报道。又好像变得不一样。我们俩都憋着一肚子话,抬眼相对无言。他秉持做事原则,我同样也有自己的坚持。哪天我能笑脸把他送给别的女人,那说明……我真的不在乎他了。刘慕那样七窍玲珑心的人,竟然不懂。
    又过了三天,是皇上的寿辰。原定奉天殿大摆筵席,宴请群臣,因为奉天殿被烧毁,宴会改在紫宸殿举办。正三品以上大臣获准携夫人陪同参加,而我作为王妃,也在邀请之列。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换了套华丽锦衣,不等刘慕,早早就进宫了。
    “阿璎!这里这里,我在这里!”大老远的就看见贺兰家小侯爷高喊我的名字打招呼。他飞奔似的冲到我面前,四处张望,好奇地问:“咦?刘慕呢?这混球,怎么能使唤你过来登记礼单呢?回头我说说他,太不像话了!”
    “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我岔开他的话题。
    “唉!别提了!!!就我那表姑,哦,就是宸妃,烦都烦死了。一有空就喊我进宫陪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这孩子折磨人啊,拖着我陪她下厨,结果差点没把膳房给烧了;又闹腾着要学骑马,结果吓跑了十几匹汗血宝马,整个马房掀得底儿朝天;好不容易懂事了想学点本事,她偏偏跑去练剑,硬要我作陪,险些没送掉这条小命!这个小祖宗,惹不起躲不起,我头都搞大了。”贺兰濂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抓起一缕头发,凑过来抱怨:“看到没有?这两根白发都是让她给吓出来的!谁娶了她呀,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啊!!!”
    光是想象刘世欢那股可爱劲,蹦跶着缠着贺兰濂玩耍,这两个小活宝呆一起,真有意思。
    “我倒是觉得你们俩很登对。”我笑道。比起斛律明辉,小公主跟了贺兰濂断不会有什么阻碍,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打住!”贺兰濂急大发,道:“我父亲大人都撂下狠话,这小祖宗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千万不许娶回去祸害全家!当然,我也只拿她当小妹妹看。这孩子……长得跟刘慕有几分像。我又跟刘慕是好兄弟,怎么能不多照顾照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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