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再顾倾城

33 玉瑾


挑错字。。。
    我不伪更。
    看过的,请跳过。萧玉瑾有了身孕后几乎足不出户,衣食住行有丫鬟嬷嬷伺候着。刘慕对她不闻不问,我则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偶尔去她院里走动。她面上对我和善,心底应是恨我的。她裣衽行礼,言语带着哀求:“妾身恪守王爷禁令,未敢半点逾越。自打跟了王爷便鲜少回乡,如今老家数里之隔,不知家中二老安好可否。私心想回去探望双亲,恳请王妃娘娘替妾身向王爷讨个准。”
    双眸梨花带雨,好不凄楚。
    原来她是顾忌刘慕软禁她,不敢踏出房门半步。我搀起她,想了想,宽慰道:“玉夫人一片孝心,王爷善解人意岂有不肯成全之礼?我替他准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即可回乡,你腹中有胎儿,路上当心点便是。双手空空回去倒显得我们王府小气,回头我让人给你备点薄礼带去,替王爷向二老问安。”
    她伸手抹去眼泪,强颜欢笑,再度屈膝俯首:“娘娘大恩,玉瑾铭记于心!”
    “你的老家是在……?”
    “十余里外清河县。”
    “已经是出了临安府管辖的地界了。”我喃喃低语。江南城郊山野乡间流寇猖獗,打劫往来富贵商人,扣押运输米粮。朝廷为此头疼不已,屡次围剿,结果不尽人意。这批草寇来无影去无踪,听说手段极为残忍,杀人不留尸。放任萧玉瑾一人独行是万万不可的。
    她凝眉,局促不安地望着我生怕我改变主意。我一言既出,自然不会再收回去。我让她安心回乡,增派了数十个护卫保护她。闲聊两句就出了门,我回头特地叫来护卫队长,沉着脸,警告:“玉夫人此次回乡,你们除了要保护她的安全,还要替我盯紧她。每日捎信给我,无论她与何人接触,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都给我记下。都机灵点,这趟差事办好了,我自会论功行赏。”
    南莲不解:“公主,她只是回乡探亲一趟,你怎么如此在意呢?”
    “她若真有孝心想回去,刚到江南就该开口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来求我?”
    “公主是担心她别有用心?”
    论地位,萧玉瑾一介舞姬不及我这北凉公主一根手指头。论恩宠,眼下我似乎占据了优势。想对付她,不用我亲自出马,南莲就绰绰有余。我笑了笑:“不知道。留个心眼,有备无患嘛。”
    得知我批准萧玉瑾回乡探亲。刘慕眉头紧锁,思索半晌。是我擅作主张了吗?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想了很久,缓缓道:“玉瑾父母早亡,自幼长于舅家。家中八口小儿,食不果腹,迫于无奈才将她卖与流浪艺人为女。半年前,她舅舅去世,舅母当夜悬梁跟了去。当时我还准她回乡料理后事。”
    这么说,我满腹狐疑。如果萧玉瑾只是想回乡,又怎么会找刘慕一眼看穿的烂借口?只一种可能,她是故意为之。可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不禁好奇。
    “算了,不用在意。随她去吧。”
    刘慕说这句话的时候,叹口气,眉头锁得更紧。他的右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扣桌案,分明是在沉思。
    院子里的早梅开得正盛。在我们北凉宫廷,母妃的寝宫也是种满了梅花。冬日寒梅绽开,在冰天雪地里,一簇簇红梅娇艳欲滴。眼下开的正是三两树黄蕊红梅。南莲不由得感叹:“公主,要是再下一场大雪,可真像在北凉寝院了!”
    “是啊。我记得母妃在世时很喜欢折梅酿酒的,父王总说母妃酿的梅花酿当世无双。”我微笑,摘几枝梅花让南莲插在书房的花瓶里。踮起脚尖,试图够着最艳/丽的梅树枝。
    那支梅花递到我面前。是熟悉的檀香味,衣袖洁白不染烟尘。落日微熏,寒风瑟瑟,他就站在我眼前,浅笑如花。
    “你怕冷畏寒,出来做什么?快回屋里去,着凉了不好。”
    “这两支够吗?”他问。
    “不够……我想酿酒用的。”
    “你会酿酒?”他不可思议。
    “不会。南莲也许会酿,她会教我。”
    刘慕瞟了一眼南莲,笑道:“梅花酿工序繁杂,怕不是寻常人能酿的出来的。我曾在书上翻阅过制作工序,兴许能试试。”他顿了顿,抬头望天:“好酒自然需要好的容器。长安府邸有皇上御赐的七彩琉璃酒坛,我这就命人快马加鞭回去取。你不介意再等几天吧?”
    我点点头。其实只是一时兴起,也不那么重要。心底些微扫兴。
    不远处,小世子快步小跑过来,张开双臂直接抱住刘慕的大腿,黏上去:“爹!今天我做了梅花图,请爹点评点评!”说着,献宝似的把图纸摊开,墨迹干了许久,纸张些许泛黄,显然是不知哪儿撕来的旧画。这小家伙,鬼心思还挺多的。
    “咱儿子这么用功,你要耐心点,可别伤了他的心。你们父子俩好好聊,我去让人给你们做点吃的。”
    刘慕见小家伙一脸期待,不便苛责。他对我相视一笑,和小世子往屋里走。夕阳下,父子俩大手牵小手,深宅庭院红梅枯藤,勾勒出一副和谐的水墨画。我越看越觉得小世子简直和刘慕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俩做事都不约而同地不按常理出牌。那天我兴冲冲地告诉刘慕,小世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那点惩戒算不了什么,训斥两句就罢。刘慕只是狡黠一笑:“所以我考他的题目不在那几本书里。”
    我当即无语:姜还是老的辣!
    萧玉瑾那厢离府已有七八天了。下人匆忙送来信件,说是紧急信函。我拆开信看了几眼,既震惊又可笑。捏碎信纸随手一扔,问来人道:“母子可平安?”
    “回娘娘,幸得发现及时。大夫诊治说玉夫人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护卫俯首回答。
    “三天后送玉夫人回府。她若肯回来便好,若不肯,你们绑也要绑回来。只一点,不许伤了腹中胎儿!”
    他领命退下。我来回徘徊了良久,复又拾起地上的信纸。看着墨黑小楷:晌午时分,玉夫人悬梁未遂。
    一哭二闹三上吊,从来是女人博取男人同情的戏码。她的用意无非是想逼刘慕前去见她一面,并非真心寻死。我猜到萧玉瑾另有图谋,却未曾想过她会傻到拿自己和孩子来赌。试想就是再低贱的媵妾有孕,哪个男子不会看在未出世的孩儿份上多嘘寒问暖几句?偏偏刘慕不闻不问,任谁都会绝望心寒。
    待小世子走了以后,我把揉碎的纸条交给刘慕,什么话也不想说。我努力去让自己不要介怀她的存在。可是要我装贤淑开口让刘慕去萧玉瑾屋里,这种违心话我做不来。我斟酌许久:“她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只这一点,我输给她。
    萧玉瑾这一出戏,约莫在刘慕的意料之中了。他的神色始终清冷疏淡:“愿意为我牺牲性命的人多了去,不差她一个。”
    瞬间,我的心忽然拔凉拔凉的。
    这句话如果传到萧玉瑾耳朵里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再度悬梁自尽?我沉默。习惯了刘慕待我温柔体贴,差点忘了他是生性薄凉寡淡之人。厌倦一个人,不管曾经春宵帐暖何等温存,那人搁在眼前就是障碍。
    我坐在正厅轻捋茶水中的浮叶,跪在底下的人儿拿着丝帕掩面嘤嘤啼啼。萧玉瑾此举非但没有令刘慕回心转意,还把我给得罪了。没等我去兴师问罪,就主动来认错领罚。刘慕又不管她,我还能怎么办呢?把茶杯啪地丢在桌上,惊得她一颤,连哭声都哽咽住了。
    “人没事便好,地上凉,回去歇着吧。”我蹲下身搀起她。
    “娘娘……”萧玉瑾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地凝望我。
    “你死了不打紧,别拖着王爷的骨肉替你垫棺材。他是无辜的。”我凑到她耳边低声,“想死的话,等你生下孩子,本妃着人送你一程如何?”
    萧玉瑾瞪大红肿的双眼,愕然,久久说不出话来。见她被吓得六神无主,我忍俊不禁:“你放心。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就不会派人保护你了。不过……我若是你就不会干下如此愚蠢之事。活着,你还有希望从我手里把孩子夺走,可若死了,就连机会都没有了。”
    她垂首,怯怯喏喏:“妾身惶恐,不知娘娘所指。”
    我哈哈大笑,轻挑地捏起她的下颌:“人往高处走,就算你想取我代之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惶恐的呢?有些话趁着今儿这个机会,我不妨挑明了。把一生的赌注押在别人身上是件非常愚蠢之事,尤其是那个人的心思不在你身上。”
    这一次,懦弱胆怯的玉夫人缓缓抬起头,直视我:“妾身只求王爷怜悯,容许妾身留在身边,为奴为婢亦是心甘情愿。”
    “所以你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我不等萧玉瑾回答,松开手阐述事实:“昔日,你当庭一舞勾引太子央他纳你为妾,利用你对王爷的恩情迫使王爷出面替你摆平太子。而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纳你为恒王侍妾。之后是他和你假戏真做也好,你勾引他也罢,总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她一脸惊愕,瘫坐在地上,竟忘了对我用敬语。
    “这重要吗?枉你跟了他这么些年,居然不知道他最厌恶感情上的欺骗。萧玉瑾,从一开始对他耍手段起你就注定不是能与他并肩的人。”我一针见血戳中她内伤,脑袋忽然飘过一笔旧账。以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她:“你背地里搞了什么鬼,我不想去追究。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不知她哪儿来的勇气。幽幽地瞪着我,似担惊受怕的小动物红着眼,发出最后苍白无力的攻击:“纵然我不能。与他并肩的人也绝不会是你!”一直以来她隐忍下来的敌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我不怒反笑:“我从没想过与他并肩共享荣华。只是一纸婚书,两国联姻,我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而你什么也不是,怪只怪你出身卑微,没有这个命。今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言毕,我带着一众丫鬟,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刘慕如何待她,与我无关。她今后是生是死,我也不必装贤良去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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