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花纷飞

“你来啦？”程涛微醉地看着叶浩说
    “怎么在这儿喝酒？”晚上刚回到宿舍的叶浩接到程涛的电话就向篮球场跑来，本以为有什么急事，怎料竟是程涛一个人在篮球场看台上喝酒。叶浩不经皱眉，看来是买了一箱的啤酒，喝过的啤酒易拉罐零星地散落一地。
    “来，喝！”程涛扔给叶浩一罐酒，叶浩无奈地接住，坐到了程涛身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喝成这样？”叶浩打开酒，扔掉易拉罐环，喝了口酒看着程涛问。在他印象里的程涛，是个理智从不醉酒的人，而如今却特别反常，让人忍不住有些担心。
    “呵呵…………”程涛看着前方傻笑着，笑着笑着竟流下泪来，“你说我是不是特混蛋？！”叶浩看着如此痛苦的程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应答，“你说…………”程涛又喝了口酒继续说:“我追求我的梦想有什么不对？我要走的路为什么不能让我来安排？那是我要走的路！他们总是以为我好为借口干预我的生活！为什么？！”
    “你爸妈还没同意你考研报考企业管理专业？”叶浩看着低头双手捂着脸，痛苦无比的程涛问
    “同意了，同意了，终于同意了…………可为什么我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开心的感觉？”程涛抬起头看着叶浩问，似乎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他们既然已经同意了，你就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走了，不是很好吗？”
    “呵呵…………他们怎么会是真心同意？”
    “什么意思？”叶浩疑惑
    “你知道的，他们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需要的不只是表面上的同意，我真正希望的是他们能够理解，能够支持！可他们同意得是那么勉强，为什么她们就不能理解我的选择呢？为什么不能给予我哪怕仅有一次的肯定？！”
    “你想多了，她们同意就是真得赞同了，怎么会是勉强？”叶浩安慰着
    “我妈最后来电话说:‘由我做决定，以后再也不会管我了，再也不会干预我的生活了。"”程涛说着更加痛苦，又打开一罐酒喝了起来，而后苦笑着:“你都不知道她当时的语气，特…………特别严肃，就好像义愤填膺地宣誓一样。呵呵…………兄弟，我以后自由了，真正自由了！”
    “别喝了！”叶浩夺过程涛手里的酒
    “给我！你别管我！”程涛口齿不清地说着，摇晃着身子靠近叶浩想抢过易拉罐，却几次失败。于是放弃了，转身又从箱子里拿出一罐打开继续喝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痛苦吗？！”叶浩看着程涛少有的颓废样，生气地揪着程涛的衣领强迫他站起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忽又于心不忍，放缓声音说道:“我还不是一样？我爸妈不也不同意我毕业后进部队的想法，同学也没有人会理解。”叶浩停顿了下，也有丝苦涩地继续说道，:“程涛，振作起来吧！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面对，必须接受！”
    叶浩攥着程涛衣领的手稍微松了一下，程涛便挣脱后又坐到了地上。痛苦地说:“你至少还有夏莞在身旁。而我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叶浩一听到夏莞更生气了，再次讲程涛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道
    “我说夏莞啊，夏莞，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程涛不明所以地继续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为了撮合你们俩，还伤害了李洁，明明什么都给不了她，可还要求她做我的女朋友！呵呵…………”程涛苦笑着，“可是…………可是，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又好心痛，我…………”
    “你混蛋！”叶浩再也忍无可忍，向着程涛一拳打了过去，打断了他继续要说下去的话。
    “呵呵…………”真得是喝醉了，程涛依旧苦笑着，感受不到一点疼痛。跌跌撞撞倒退几步，摇摇晃晃地勉强站住
    “你到底知不知道夏莞的心，夏莞为了你有多痛？！”叶浩再次打了程涛一拳，冲他怒吼着
    “叶浩？程涛？”黑暗中忽然跑过来两人，女生试探性地叫着
    “还真是你俩！”原来是欣佳和宇帆，走近宇帆有些不可思议地说着
    “怎么了这是？”欣佳看着跌坐在地上满脸淤青的程涛，又抬头看了看站着怒目而视一言不发的叶浩，疑惑地问道:“你俩打架啦？”叶浩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诶…………他怎么办呐？”欣佳看到叶浩一句话不说就走，急了，忙叫道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夏莞！”走出几步，叶浩忽又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嘱咐道
    “哦！可是，程涛…………他这要怎么办啊？！”叶浩说完依旧快步离开，欣佳渐渐提高嗓子喊着，最后看着叶浩消失的背影终变成了嘟囔:“什么嘛！早知道不管了，自己留下烂摊子走了…………”
    “好了，别嘀咕了，帮个忙吧。”宇帆叫着欣佳，努力扶起跌坐在地的程涛
    “夏莞…………”酒醉的程涛将欣佳恍惚看成了夏莞，欣佳先是一愣，而后低声嘀咕着，抱怨道:“怎么这么沉啊！”
    宇帆和欣佳就这么跌跌撞撞，步履维艰地把程涛送回了宿舍。
    那晚过后，酒醒后的程涛只觉头痛，知道自己那天确实有些失态反常。他知道叶浩那天对他很生气，还发火打了他，却不清楚为了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叶浩都对他置之不理。不过也正是因为那天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释放了出来，程涛忽然轻松坦然了许多。
    那一天，那一夜发生的种种，夏莞果真不知道，宇帆、欣佳只字未提，欣佳自从那天开始总刻意在夏莞面前回避关于程涛的话题。
    而几年之后，叶浩也总会回想起那个晚上，总在想为什么那时选择对夏莞隐瞒，如果换一种选择，如今的夏莞和程涛是否会更幸福？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因为六月要参加英语六级考试，夏莞每天都呆在自习室里，偶尔还会碰到叶浩。如今的夏莞和叶浩相处觉得特别轻松，总喜欢和他开玩笑，笑言他都是要当兵入伍的人了，还装什么爱学习。而每当这个时候叶浩都不生气，而是自娱自乐地说要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士官。
    “今天又是看什么呢？”夏莞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瞥了眼叶浩手里的书问道
    “《平凡的世界》。”叶浩看着书回答道
    “不错嘛！”
    “你看过？”叶浩惊奇地抬起头看着夏莞
    “嗯，是路遥写的吧。”
    “你看什么呢？”叶浩靠近夏莞，探头看着电脑屏幕问
    “英语课件，不想做题了，借了课件看看。”夏莞移动着鼠标说
    “哦。”叶浩看了看复又低头看他的书。
    夏莞看着屏幕桌面上的企鹅图片，忽然心血来潮地点击登陆了□□。貌似已经好久没有登陆过了，具体地说是自从知道叶浩就是“紫梦”以后夏莞就再也没有登陆过。事实上现在大家也都是隐身不说话，登陆了□□也无事可做，夏莞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因为“紫梦”才玩□□的。
    刚刚登陆□□，就有头像在闪烁。夏莞好奇地点击开对话框，竟然是“紫梦”！随之一行行字也出现在眼前，“最近好吗？”；“怎么好长时间不见你上网了？”；“最近我心情不知为什么不是很好，你在线吗？”；“你是不是恋爱了？你幸福吗？”………………显然是不同时间段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两个月前，夏莞看着竟不禁乐出了声。
    “怎么了？”旁边的叶浩听到笑声小声问
    “你还挺执着的嘛！”
    “什么意思？”叶浩有些糊涂
    “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还装糊涂。”
    “秘密？什么秘密？”叶浩更不知道夏莞再说什么
    “还装！”夏莞笑叶浩的演技怎么这么好，“你是不是有两个□□号？”
    “不是啊，我就一个，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还是早之前他们帮我申请的。”叶浩很认真地说，“我一般不玩□□，没意思。”
    “一个？！”夏莞看叶浩的表情不像骗人，“那你不是‘紫梦’？那…………”一边说说着，夏莞恍然间方想起那天那台电脑显示屏边缘有个英文单词“billow”，于是一边顺手写在手边的白纸上，然后盯着那个英文发呆。
    “billow，波涛？”叶浩靠近好奇得看着说道
    “波涛？”夏莞机械地重复着
    “这不是程涛经常写得英文单词吗？”叶浩看着夏莞说
    “程涛？”夏莞震惊地看着叶浩问，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嗯。因为和‘涛’有关，所以他喜欢在他的东西上写这个英文词，也算是标记吧。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得，好像总怕有人偷他东西似的………………”
    夏莞忽觉耳鸣似的，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一片安静，“紫梦”曾写过的话语则瞬间显现在眼前:“那你喜欢那个让你讨厌却又有些想念的人吗？”；“否则…………那…………你就是喜欢我。”；“我想，或许是我喜欢你了，怎么办？…………呵呵…………逗你的！哈哈…………”；“你是不是恋爱了？你幸福吗？”；“你一定要幸福…………”………………
    “啪…………”夏莞手一滑，笔掉在了地上，脸颊不知何时开始竟然已被泪水浸湿。
    “你怎么了？”叶浩不解地问，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夏莞摇摇头，慌忙掩饰着跑出了教室。“为什么选择不告诉我你就是紫梦呢？”过了许久，夏莞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上呆呆地望着远方想，“而如今，我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再次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