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游戏

第30章


我们早就已经完了。”
  他红着双眼,固执地摇头:“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有困难要去克服,我们可以撑过去!”
  终于,我的眼泪滚出眼眶,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可是我撑不下去了,我绝望得都快要死了,连你都骗我,我还敢相信什么?所以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别再玩下去了。”
  他怔住了,望着我再也说不出话,透过眼睛里氤氲的雾气,他脆弱的表情让我心狠狠揪了一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良久后,他把我扯进怀里抱得死紧,头埋在我肩膀哭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个世界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可是伤得最深的也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只是那一刻我们靠得如此之近,我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跟他胸口之间无声地死去了。
  结束了。
  抱了很久很久以后,他嘴贴在我耳朵轻声:“如果分手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同意,我放你自由,所以不要再哭了。” 说完他缓缓松开我,擦掉我脸颊的泪,笑了笑,跟着转身朝车站走了,我望了他一会儿,也转过身往小区里走,吸着鼻子再也没有回头。
  就这样,我生平第一次分手结束了,在某个星光熠熠的晚上,在某个普普通通的小区门口,在某条充斥着水果摊烧烤摊麻辣烫摊的街边,在某棵新绿的梧桐树下,由吃剩的半块菠萝见证,很有种小市民的悲摧。
  人声鼎沸,耳朵里却是死寂一片,离开时心好像很满,又好像很空。
  十八岁我恋爱了,十八岁我分手了,才意识到,原来爱情终究,始于浪漫,流于现实。
  唉。
  *
  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要敲门时才想起来,林天泽拉着林岚和赵哥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还指不定回来了没。
  放下手,我累得一屁股在楼梯口坐了下来,林天泽拉开门冲我笑:“刚在阳台上看见你了。”
  我有气无力地:“林岚回来了吗?”
  他摇头,在我身边坐下:“跟赵默然在小区里遛弯儿呢。”
  我笑了笑:“他们和好了?”
  “屁大点事儿有什么好闹的。倒是你,眼睛红成那样,没事吧?”
  我舒口气:“没事,分手了,他也同意了。”
  他咂了咂嘴说:“他小子总算做对了一件事,还不算笨到了家。”
  我静了会儿,转眼盯着他,半晌后他抖了抖肩膀,惊恐地做双手护胸状:“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可别一恢复自由身就兽性大发啊。”
  他话音刚落,楼道里的声控灯就十分应景地灭了,黑暗里我们俩同时爆出一阵大笑,灯又亮了起来,我剜他一眼:“对你发兽性?美得你!老实说,我在这儿的消息是你泄露的吧。”
  他摇头,表情特诚恳:“没有,我只是告诉了赵默然林岚在这儿,至于他有没有猜到你也在这儿,然后把消息转告给宣柯,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耸耸肩,不打算拆穿他:“怎么样都好,我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跟他今天不会和平分手,我没想到原来去面对了,事情竟然那么简单。”
  他撇撇嘴:“跟我客气什么,再说帮助无知少女本来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腿:“明天我这个无知少女就打算回学校了,他应该不会再来缠着我,你可以轻松了。”
  他笑着把我头发揉得跟鸡窝似的:“想我的时候就过来找我玩,反正离得不远,来了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边躲边说好,心想也许林天泽是我命中的一个贵人,说得肉麻一点,在我遇到挫折的时候,他把他的生活智慧传给了我,鼓励了我,让我可以少走弯路,而这些并不是他该做的,他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生命短暂,所以应该用笔直的方式前进,什么误会、你追我逃的矫情戏码,就跟电视剧里插播的广告似的,越少越好。
  *
  第二天回学校的途中,在公交车上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辆新款奔驰。
  这个皇城根儿下,如果你像犀利哥那样长时间在路边徘徊,你将会有不少见识名车的机会,而曾经看见这样的好车我会忍不住yy开车的人是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士,有着雕刻的侧脸和高深的笑容,走下车来必定霸气非凡,仅用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在场所有人,然后在某种天雷狗血的桥段下,我和这样BOSS级的人物相遇了,继而演绎出一段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热恋。
  而这种yy往往都以公交车追上名车看清开车人的尊容以后,我发出卧草泥马玛丽隔壁等由衷问候,继而大感叹中国商场和官场的腐败做为结束。
  但是现在我已经丧失了这种yy的激情。
  等公交车在红灯追上那辆奔驰时,我往驾驶室里瞄了一眼,果然和我由经验做出的预测一样,开车的男人有着肉嘟嘟的泛油光可颤动式面颊,热狗肠一样臃肿的手指,弥勒佛一般浑圆的肚子,我不知怎么回事,竟BT地yy起藏在他那肚子下,包裹在他肝脏周围,一圈一圈厚重的黄色脂肪,嗯,我搓了搓下巴,他应该活不太长。
  所谓开奔驰的帅哥,那是女人的幻觉,开奔驰的脂肪肝患者,这才是上帝给的现实。
  然后我陡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我竟然已经丧失了那颗少女怀春的水嫩之心,如果可以看到的话,我想我的心一定是皱皱巴巴干干瘪瘪的,跟一颗被风干的西红柿差不多。
  *
  分手以后,日子一天一天往前滚,宣柯彻底从我生活中消失了,不再有他的短信,不再有他的电话,不再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自由了,我也是,某种程度上。
  我对艺术片的兴致已经彻底被他毁了,上坛子的乐趣也彻底被他破坏了,空虚寂寞的我于是投靠了学习这个大神,只因圈长在某天悲悯地望着我说:“小乔,学习吧,知识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
  夺、不、走三个字一下就强烈地刺激了我耳朵,为了让知识永远地属于我,我决定化身万年总攻,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QJ书本,我发誓要在这不断地XXOOOOXX中让知识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先强占它的身再强占它的心,最后获得奴役它的至高权力。
  只是在这无休止的忙碌中,偶尔精神会打个小盹儿,想到他会不会跟顾嘉桢又复合了或者是不是已经交了新女朋友,心里某个地方就会隐隐抽痛一下。人或许就是这么犯贱,明明是我踹了他,可是内心深处却希望他也跟我一样,还停留在原地,至少不要那么快就前行。
  幸好周围的人都非常照顾我情绪,不会在我面前提起他的事,除了我娘。
  她给我打来电话时,我正坐自习室里抖着两条腿儿啃四级单词,她问我生日打算怎么过,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大跳跃到暑假带宣柯回家这个永恒的话题。
  我心想,除非您老能捡个阿拉丁神灯,否则带他回家此等妄想这辈子是不可能实现了,不过嘴上还是安慰我娘说他很忙,也许暑假要实习什么的,到时候再看情况。
  挂了电话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我竟然把自己生日给忘了,在作业本上划拉了半天,我只列出五个我想请吃饭的人,林岚、余晓媛、圈长、林天泽,以及张笙。
  五一时张笙父母来北京旅游,我娘偶然地心血来潮,顺带让他们二老给我捎了点吃的,张笙替我送到学校,我必然地请他吃了顿饭然后领着他在校园里逛了一圈,礼尚往来,张笙又请我去他学校玩了一次,于是这一来一往我们比寒假更加熟络了。
  我也因此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可以自然地叫林天泽天泽哥哥,可是对着张笙却叫不出口。我想也许真像宣柯怀疑的那样,我只把林天泽当哥哥,可是对张笙却有种特殊的情结,我总有莫名其妙的幻觉,好像我跟他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
  生日那天,我们一行人先去学校北门的大森林吃晚饭,再去学校南门的避风塘打牌玩杀人,最后去同一首歌唱十二点到早上六点的包夜KTV。
  林天泽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先走了,剩下我们五个,确切地说是四个,在包间里鬼哭狼嚎。
  张笙不怎么爱唱,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角替我们把手鼓拍得咚咚作响。
  我放肆地吼完一曲走进新时代,嗓子疼得都冒烟儿了,抬腕看表,正好是放餐时间,便朝张笙这个劳力挥手:“走,我们去拿吃的。”
  张笙跟了上来,我们端着餐盘在自助区瞎转悠,转着转着我心情就低落了,想起上次和宣柯一起来同一首歌,我去哪儿他都非得黏着我,跟个无尾熊似的。
  张笙可能察觉到我周身的低气压,便拿过我手上的盘子:“吃的我来拿,你回去唱歌吧。”
  我说:“没事。”
  他挠挠头说:“我看得出你心情不好,要不还是不唱了,回去休息吧?”
  我说:“包间里那三个正high着呢,我不想扫她们的兴。”
  他安静了会儿:“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乔阿姨说?两天前她还问我你们怎么样了。”
  我叹口气:“暑假回家的时候再说,我娘会理解的,反正现在年轻人分手的多得是,你就先继续帮我敷衍我娘啊。”
  他笑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好奇地盯着他:“你现在有女朋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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