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成空

17 距离越远


“听说,你过些时候要回去上班。”
    傲风清亮嗓音打断顾颜胡思乱想,她低着头继续品尝食不知味的一餐。
    “嗯,答应了我妈。”
    白三辰随意应着,顾颜错愕停顿手中动作,抬起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他,愣怔后又迅速垂下。
    他要去上班,她却是最后一个得知的,他果真要结束他浪荡的人生,也许是因为对面的女孩子。顾颜笑了笑,没来的及弯唇,胃里涌起一阵反酸,她捏起纸巾堵嘴。
    “呜......”
    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她冲进洗手间,疯狂干呕。
    “我去看看。”
    傲风拔腿追了去,白三辰盯着顾颜背影微微皱眉。
    “你有喷香水,或是涂香料吗?”
    “没有啊?怎么了?”
    尹沫沫扭头看眉头不展的白三辰,是什么事能让他露出这么伤脑筋的表情。
    “没事。”
    顾颜弯着腰,勉强吐出些胃液,打了个激灵,她擦掉嘴边秽物,眼里腾上的氤氲还未散去,转身之后看到门边的傲风,顾颜冲他狼狈一笑,看他焦急神色,感到窝心。
    “没事吧?”
    他将她拽到身前,脸上写满认真的担心,顾颜失笑,有这样一个男人照顾,还怕有什么事。
    “没事,别担心了。”
    “脸色都变了,去医院看看吧。”
    顾颜仰起脸摇头,唇边笑意未减。
    “又不是什么大事,小题大做的闹笑话。他们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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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三辰紧抿着唇角,将头偏向窗外,坐在一旁的顾颜僵直着身体,不敢逾越距离,何时她和他要客气成这样。傲风专心开车,尹沫沫因为晕车缘故坐在副驾,很尴尬的,她和他同座。
    “小白,你好像不喜欢我的提议。”
    尹沫沫光亮眼睛活灵活现,从后视镜中看他,他回过神笑的有些敷衍。
    “没有,你说的我都喜欢。”
    顾颜悄悄打量他的侧脸,白三辰浓重双眸直视窗外倒退风景,收回目光,她低头拧着自己的棉布裙子,似乎在生闷气。
    “顾颜,难道你也不喜欢爬山吗?”
    尹沫沫探过头,棕红马尾随着她的晃荡甩动。
    “没有的。”
    顾颜轻笑,不偏不倚从后视镜中看到白三辰的冷嘲,潋下一脸热情,她抿紧唇瓣,垂头不语。
    “不要理他,他就是很扫兴的样子。”
    顾颜感激的向她扬笑,年轻女孩的活力无敌,真善模样任谁都会喜欢,一颦一簇间,不用穿金戴银也懂是出自怎样的家庭,顾颜笑意加深,垂眸铺展拧皱的棉布裙。
    沉默继续繁衍,高速公路出现堵车迹象,四周无病呻吟的喇叭不停叫嚣,无奈白三辰将车窗升起,隔绝室外嘈杂。
    “我去看一下。”
    傲风推开车门,向前走去。尹沫沫探着身子张望,跟着跳下了车。顾颜望着尹沫沫和傲风走远的背影叹气,似乎轻松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
    白三辰狠厉的问,刹那竟让她目不暇接。
    “是为了报复吗?为了报复我。”
    顾颜瞋目,想不到白三辰冰冷的语气,会有冲着她的一天,别过头,压抑着快要涌出的泪水,白三辰见她沉默不语,霸道扣住她的下颚,不惜把他弄疼。
    “你就是用这副模样来骗男人的吧?我还以为你真的清高的不像样了。”
    “是,就是,就是,行不行?我怎么样谁都可以说,唯独你,唯独你没资格。”
    顾颜欲滴的泪水不肯决堤,用力挥掉白三辰钳制的手,转头开着车门,白三辰见状,暴怒将她按住,顾颜被他锁在怀中动弹不得,白三辰垂头死咬住鲜嫩的唇,吞掉顾颜支吾的叫喊,咸腥味道溢入鼻尖,提醒他松开怀抱。顾颜忿恨睁着猩红双眼,怒瞪白三辰,她不甘抹掉嘴边的血渍,陷入沉默,白三辰靠在窗边,欣赏她生气侧脸。
    顾颜气绝,索性下了车,站在柏油路面吹风,车厢的空气太拥挤,有他在,就有她的委屈在。风肆意的吹,白色裙摆张扬飘逸,棉布间瑟瑟发出抖动声音,凌乱长发跟着摇摆,顾颜望着山间绿野,血红唇瓣愈加撩人,她脸上的愁苦不问可知。
    “不冷吗?”
    傲风体贴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上,顾颜回头,碰上傲风满目深情。
    “谢谢。”
    “上车吧,前面马上疏通了。”
    “好。”
    “顾颜,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客气?”
    傲风越过车顶,看向顾颜,顾颜颔首,微微点头。客气嘛?这不是她一向的待客之道。
    拉开车门,白三辰在一旁安静吸烟,见顾颜上车,他舔着嘴角轻笑出声,顾颜懒得理他,懊恼坐会原位。尹沫沫迟疑,回头扫过他二人,想着怎么一回来,两个人的表情就换了。
    车内压抑不堪,窗外景色成为分散怪异的唯一慰藉。
    “三辰,下一段你开吧。有些累了。”
    “嗯,停车吧。”
    白三辰将指尖新燃起的烟头掐灭,吹掉落在裤子上的白灰。车继续上路,顾颜的手机届时响起。
    “妈。”
    顾颜开口,引来白三辰的侧目,他轻蹙眉角,又注视前方。
    “和傲风在一起,很好。.......下次一定。”
    见顾颜挂了电话,傲风亲昵凑近询问。
    “阿姨说什么?”
    顾颜垂头,将散发掖至耳后,顿了顿抬起头。
    “我妈说,想你去我家吃便饭。”
    “好啊。”
    傲风亲切的语气里带着憧憬,顾颜诧异一秒,然后粲然的笑。
    “看来已经成了准女婿。”
    尹沫沫转头,声音清脆在一旁附和。忽然刺耳鸣笛声惊的顾颜打起激灵,众人齐看向白三辰,他手中重新升起烟雾,挡住脸上表情,前方平坦大路,不见相随车辆,好端端的为何鸣笛?
    傲风挽起顾颜小手,放入他的掌中,顾颜低头一笑,由着傲风传来手掌温度,这一切被白三辰收在眼底。
    顾颜将头偏在窗边,曾经他不是也有这样的机会,只是他从来不稀罕而已,母亲从来没有因为她的任性责怪过,她一直清楚,那是母亲给她经历感情的空间。
    同居第二年的一天晚上她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嘘寒问暖几句好,母亲才切入重点,她想见白三辰,希望顾颜可以领他回家。几番推辞不过,顾颜咬牙答应。顾颜如坐针毡的盼,白三辰微醺晚归,见他回来她依旧踌躇,她不确定白三辰的回应,更加犹豫说与不说。
    “我妈让咱们明天回去。”
    “咱们?”白三辰不屑挑眉,冷笑着开口。“你确定是咱们?”
    “嗯,你和我。”
    顾颜拼命点头,着重肯定。
    “还是不要了,你和我的关系还未明确这么着急,将来丢脸的只会是你。”
    白三辰抢先轻巧说出理由,顾颜呆滞一脸表情,无法反驳,他说的意思足够明白,我们没有未来,见了家长也不会有结果。顾颜垂眸,无奈苦笑,他把这样细小的事,都看做她绑住他的筹码吗?母亲没有见到本该如期而至的白三辰,等到的只是她冠冕堂皇的说辞。她知道女儿为难,却没想到,连基本礼貌不懂的男人,能给顾颜什么样的以后?
    顾颜失笑,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自己酸涩笑容,母亲当初的极力反对有什么错,是她愚昧的爱蒙蔽了双眼,眼前的男子光是听到这番话,眼里便会流露出希冀,比起白三辰的道貌岸然,相差何止甚远?
    爱情不过是场追逐,不是所有人能轻易驾驭,不懂游戏规则的她,怎么能赢得过游刃有余的他。
    路程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才到尹沫沫吵着要来的民宿,乡下空气比城里更加清新,用力的吸,隐隐感到一丝微凉。已是傍晚,夕阳通红缓缓坠落,顾颜背对夕阳站在暖色光晕中,她撩过耳边碎发,一刻间,风情万种,转过脸庞面对晚霞余晖,金色光芒映射她青涩面目,顾颜举起手掌挡住刺眼光亮,看身后目不转睛的傲风,被他发呆样子逗的轻笑,红唇皓齿间竟是妩媚。
    她穿红色一定非常好看,傲风出神望着她修长身影。
    白三辰挽着尹沫沫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顾颜转身走在傲风身边,这样的对号入座满意吗?顾颜问着心底的自己。
    “小白,我说这里很好吧。”
    尹沫沫陶醉着深呼空气,面对这样的女孩任谁都是难招架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所有年轻美好皆是最极致的时刻,他见到她时一定非常惊喜,世间还存着如此清纯的女孩,不然何必大费周章的去花心思追求。
    顾颜垂头,站在一旁静思,感到肩头加重,她仰起脸,看到傲风宠溺的笑容,心里安心也好,接受也罢,总之是平静的。
    “今天不早了,明天上山吧。”
    白三辰随手扔掉烟头,冲着傲风说。顾颜微微皱眉,他今天抽烟太凶了。
    “好吧,只好明天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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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顾颜不懂国粹,只好找来民宿老板当牌架,她尴尬坐在其中当看客,东风西风频繁调换,左瞧右看的,实在不懂什么道理。她独自离开位置,走进庭院,望着天上星星,院子不大,几株树木占去大半,寂寥的夜空满天星斗,顾颜坐在木质台阶上静静观星,远离喧嚣的难得宁静是她喜欢的样子,清净安适。
    “很享受是不是?终于能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显示魅力?”
    白三辰可恶的声音骤然响起,顾颜回头瞧他倚在门边吸烟,她起身拍着尘土,避开他要走。
    “饥不择食到忘了廉耻吗?连我的朋友都可以,是吗顾颜?”
    他率先开口,暗哑语调如丝质绵绸掠过皮肤,顾颜湿润着双眼,迟疑看向他,那样俊美的面孔,说出狠毒的话才最是伤人。他眼底的嫌恶化作利剑,狠狠刺她,感觉不到指甲嵌入手掌中的钻心疼痛,面对他时,她一向矜持不起,转过脸庞,她不愿他看到她满脸泪光,她深呼空气,心底稍微顺畅。
    “我就是不知廉耻,我赖你七年,你不会不知道,但那又怎么?他能给我你给不起的。就算我们彼此拥护走过七年,可除了你的玩弄,我还得到过什么?现在的不知廉耻,起码会让我快乐。”
    声音低沉到谷底,她眨着眼睛,阻止眼泪破涌,一身袭白在夜里止不住颤抖,几次想要发出呜咽,她紧咬下唇,被心底骄傲封死在喉。
    “你现在倒是学会计较了?觉得我给你太少,你在我身下承欢时,怎么不曾算计,我以为你的与众不同看来是错,你不过和其他女人一样贪婪。母狗发了情,是不是都是你这样?”
    他冷哼着朝地上狠狠碎了一口,逼近她的耳际,句句越加刺痛她心底无数伤痕,顾颜仰天止泪,泪珠破碎跌落。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爱着你?就该让你一人牵着鼻子走?我想要的,你懂吗?不过一个爱我如我爱你的人,不过一段简单婚姻,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就别来说这些。”
    她面对他深邃眼眶,竟是那样残忍,她不甘心的愤慨,狠狠刮去脸上泪妆,大力推开眼前的碍事男人,扬长而去。洁白裙角扶过他深色裤腿,白三辰独留在原地,颓然蹲坐在原地。她眼底的伤痛,是他看不见,还是不愿看见,既然什么都给不了,就给她自由,看在七年的份上,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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