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重生，庶难从命

  绿竹边说边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白纸。
  娴静坐于空前的冷清少女抬眸看她，神态自显一股幽雅清韵，“哦，看你手里拿的纸，莫非夫人还要求大家统一用这些纸来抄写贺寿词？”
  绿竹笑着点了点头，“是呀，说起来夫人这个命令也真让人觉得奇怪，府里会写字的人很多，可字写得漂亮的却很少，她却说要将大家的贺寿词都裱起来送给老夫人，她可真会持家。”
  闻言，慕凌枫眨了眨眼，有些哑然失笑，“再大的家业也禁不起一个败字，夫人节俭持家是好事。”
  绿竹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外面，这才凑近慕凌枫耳边小声道：“节俭是好事，但这可是老夫人的寿辰，她这么做，会不会惹老夫人不高兴？”
  慕凌枫眸光转动，自然流露出淡淡灼灼光华，她看着小心翼翼的绿竹，笑道：“你怎么知道夫人没有再准备别的东西！”
  “绿竹，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少议论别人；夫人让识字的人都抄一份贺寿词，你抄便是。”
  夫人当家，她的话自然没有人故意违背。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算起来，也有百来口，能进慕府当差的，多少都能识文断字，算起来，真正大字不识一个，连笔也不会提的反倒挑不出几个来。
  夫人的命令一下，全府的人都忙着抄祝贺的寿词，眼看集齐百家贺寿的贺词，十分容易就将完成。
  夫人所给的抄写期限是两天，这天一早，慕凌枫起床还未收拾妥当，夫人院里的林妈妈就带着两个人不动声色来到了枫静轩。
  眼见林妈妈就要闯进室内，绿竹不禁皱起眉头，细长的眼睛迸出几分不满来，她一个箭步拦在林妈妈前面，有些忿忿道：“林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若是有事要见小姐，起码也得让人进去通传一声。”
  林妈妈斜眼盯着绿竹，皮笑肉不笑地掀掀眼皮，将她上下瞅着打量个遍，一声冷笑道：“我是奉夫人的命令，前来收取抄写给老夫人的祝寿词。”
  “绿竹，你让开。”慕凌枫声音淡淡，不显一丝情绪，自屋内飘了出来，“林妈妈可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她在夫人手底下当差几十年，就是吃的盐加起来也比你吃的饭要多，你跟她讲规矩，岂非班门弄斧。”
  闻言，绿竹愕了愕，她无意掠眼望见林妈妈本来趾高气扬的脸色，忽然变得红中透白，那神情正是进退不得的尴尬，她才蓦地领悟，原来小姐是拐着弯骂林妈妈没大没小，连带着，连林妈妈的主子，她们的夫人也给骂在了里头。
  想到这，绿竹原本愤怒的情绪立时奇异平复，嘴角更是藏不住的往上翘，林妈妈瞟见她那得意又极力忍耐的模样，一张老脸更是气得通红。
  “林妈妈，既然小姐发话，那你请吧。”绿竹让过身子，十分规矩对着林妈妈伸出了右手。
  林妈妈见状，站在原地，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是。
  慕凌枫微眯着眼眸，长睫轻颤却正好掩饰了眼底的不屑，她微微一笑，道：“林妈妈不是要取祝寿词吗？那请进吧。”
  林妈妈看着屋内已然收拾妥当的冷清少女，忽然觉得慕凌枫的神韵比大小姐还要更胜几分。
  她动了动嘴皮，最终说不出话，而厚着脸皮跨了进去。
  绿竹随后也进去，将林妈妈带到书案边去取祝寿词。
  半个时辰后，夫人差人传话，让慕凌枫即刻到主屋去一趟。
  慕凌枫随后便跟着传话的人去了主屋，不过她到的时候，正厅的气氛明显不对，她拾级而上的时候，顺便抬头往里面望了望，只独见慕凝雪一人在里面，还似笑非笑对她望了过来。
  而这时，才见夫人、老爷与老夫人分别过来。
  看这几人脸上的表情，俱凝重如铅，显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慕凌枫目光略略一凝，在心头无声嗤笑着，随即迈出脚步悠悠然往屋内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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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１、慕凝雪捉到了慕凌枫的把柄。２、没有找到什么证据。３、慕凝雪另外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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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棋高一着
  “凝雪，你火急火燎的将我们叫过来，到底出什么事了？”夫人一踏进屋，立时皱着眉头低声询问起来。
  慕凝雪珠玉般的脸庞上依旧端着温顺得体的笑容，她看了看神色不悦的夫人，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端着八字步负手而入的慕世通。
  待几人分主次坐定之后，慕凝雪似是再也无法压抑眼底某种快意，竟等不及慕凌枫对长辈们行礼，便眼神示意红樱将一件东西捧到老夫人与老爷跟前。
  “老夫人，父亲，母亲，托盘里这本诗集，本是林妈妈在枫静轩收取祝寿词时无意发现的，因为事关重大，凝雪不敢擅自作主，这才请三位一起过来处理。”
  老夫人随意瞥了托盘一眼，“那是什么东西？”
  “老夫人，我刚才已经小心鉴定过了，那是一本忌书，按照我朝律例，私藏或私阅忌书，那都是杀头的罪。”慕凝雪不动声色盯了慕凌枫一眼，神态十分惶恐，道：“况且这本诗集，里面歌颂的可都是前朝某些谋反的事迹，这样的忌书竟然被三妹藏着私阅，我真担心……”
  慕世通闻言，脸顿时黑如锅底，他狠狠盯着那一脸平静冷漠淡然的少女，有些气急败坏道：“凌枫，凝雪说的可是真的？你竟然如此大胆，连忌书都敢往家里藏！”
  “你这是要连累慕府满门！你这孽障。”
  后面一句，慕世通几乎是咬着牙根冲慕凌枫咆哮而出。
  慕凌枫冷眼看着如怒狮般的男人，眼底掩藏着十分的失望，连翻都没翻，只凭慕凝雪一句话，他就信了。
  这个男人，一向偏心得厉害，在他心中，是否她连身上流着他的血都不配。
  她掩下眼中失望，语调冷淡，神色却是从容不迫，“父亲。”
  少女施施然自门口走了进来，在红樱身旁站定，眸光清亮而精锐，似墨黑的琉璃，转动间流溢出惊人的晶亮色泽来。
  “你也是饱读诗书之士，你何不自己亲自翻开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大姐说的所谓忌书呢。”
  慕世通见她神情笃定，看他的眼神不闪不避，心中微微一怔，目光不自觉往托盘里的诗集投去。
  “父亲。”慕凝雪见状，立时道，“你看这封套上面所印，可不正是前朝禁传的诗集风月颂么？”
  似是怕慕世通怀疑一般，慕凝雪几乎迫不及待拿起那本诗集边翻边道：“女儿曾经跟名家学习过各种诗集，自然认得这种古篆印刷的字体，你再看看里面收录的这首月色吟，分明是借物咏颂前朝谋反的名将金刚缕。”
  “凌枫，事实摆在眼前，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慕世通抬头，双目交织着冰与火，恶狼般朝那冷清而平静的少女掷去，“你平时只爱读书，不爱说话，我由着你，但是，你……你怎么能……你简直气死我！我要将你这孽障……”
  慕凌枫冷眼看着确实被气得不轻的男人，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踌躇满志的慕凝雪，眼角顺便往满脸狐疑的夫人扫了扫，这才缓缓道：“父亲，你且等我问大姐几个问题，你再慢慢想怎么处置我不迟。”
  慕凝雪微抬着下巴，眼底藏着几分得意，面上却透着惋惜，“三妹，你有什么话要问，那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尽心为你解惑。”
  “不过父亲，三妹做出私藏忌书累及慕府满门的事，为了全府着想，只怕日后三妹都不能再留在慕府了，对吧？”
  闻言，慕世通怔了怔，随后目光狐疑拂过慕凝雪浅笑柔美的脸庞；而慕凌枫则垂下眼眸，嘴角微微翘起，弯出浅浅讥讽弧度。
  慕世通沉默着，目光落在两个女儿面上闪烁不定。
  慕凌枫见状，先微微一笑，“如此，我先谢过大姐了。”
  随即她眼神一转，盯着慕世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既然他默许了慕凝雪，一旦她私藏忌书罪名成立就将她逐出慕府；她自然也得赠点回礼才成。
  “有错就该罚，对吧，父亲？”慕凌枫淡淡笑着，她平时极少露出容光灿烂和颜悦色的笑容，此刻，她眉眼弯弯浅浅微笑，竟一瞬惊艳迷乱了众人眼，谁都不再觉得慕凝雪是慕府最漂亮的小姐。
  慕凌枫似是浑然不知自己笑容的魅力，她眼睛一转，语气顿时渗了丝丝森凉的味道，“不过大姐，这事若是你错了呢？你又该如何？”
  慕凝雪脸色微微一红，她先暗中逼迫慕世通默许将慕凌枫逐出慕府，此刻，就算是应个景，她也不得不表个态出来。
  她微抬着下巴，自信十足地看着那神态淡漠冷清的少女，含恼道：“父亲，三妹说得对，有错就要罚；这事若是我错了，我自当向你下跪赔礼斟茶认错。”
  慕凌枫淡然笑了笑，“大姐，这可是你说的，你千万别忘了。”
  慕凝雪暗恨地瞪了慕凌枫一眼，反正待会只要证实了那是一本名符其实的忌书，以后她就不必再看慕凌枫这张平静让人生厌的脸。
  “三妹放心，我说过的自然不会赖帐。”
  慕凌枫满意转目，凝住慕世通不放，“那么父亲，你呢？”
  一个是以逐出慕府为惩罚；一个只不过是斟茶认错；孰轻孰重，谁都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