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重生，庶难从命

  老夫人不露情绪挑眉，狐疑看她：“不知国公夫人你这是何意？”
  任国公夫人垂目，低低一声冷哼，“慕老夫人请看清楚，单据上面所示的银两数目不小吧？”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在没有掌握任国公夫人目的之前，她并没有吭声。
  任国公夫人又是一声不阴不阳的冷笑，斜眼睨着老夫人，道：“我之前听说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凝雪意外离世，心里就存了怀疑；那汤池可是新新才砌好的，移种的植物经过千挑万选，自然不可能是容易招惹蛇蚁毒虫的品种，怎么好端端的招来了毒蛇。”
  老夫人听罢，不满地皱了皱眉，但她仍耐着性子，听任国公夫人说下去。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明妈妈搞的鬼；但明妈妈只是一个下人；她从小看着凝雪长大，我可不相信她对一个孩子能有多大怨恨；偏偏你们一个 个都不肯相信之曼，不肯调查真相，之曼走投无路，才拜托我们任国公府暗中调查。”
  老夫人心中暗惊，看任国公夫人的眼神也带几分警惕怀疑，今日这老妇既然趾高气扬上门，怕是有备而来；莫非凝雪的死真有什么蹊跷？
  她尽管心中暗惊，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哦，这么说，国公夫人是调查到什么了？”
  任国公夫人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否则我怎敢上门叨扰。”
  她头一昂，手往老夫人那边的单据一指，冷冷道：“那张单据就是别人残害凝雪的证据。”
  老夫人皱眉，满脸霜色看她，沉声道：“不过一张取钱的单据，这能说明什么？”
  “哼，说明什么？”任国公夫人一声怪叫，神色怨愤，“慕三小姐不过一小小庶女，月例不过几两；即使有皇宫赏赐，也没几两身家吧；若无重要事情，她何须一次取出那么多银两来？”
  老夫人满脸怀疑，压抑着心中不快，怏怏道：“她一个年轻姑娘家，想要打扮打扮自己，有何不可。”
  任国公夫人神色倨傲怨愤之极，她眯眼盯着老夫人，又是一声不满冷笑，“她若真是只取钱用来打扮；谁也不能说她什么；不过，慕老夫人你大可以找人来问问，她可有花钱添置过什么首饰衣物。”
  老夫人阴着脸，没有答话；既然任国公夫人这副姿态上门；手里一定握有什么不易推翻的证据，她还是先看看情形再说。
  任国公夫人见她不吭气，气焰更加嚣张，“一个庶出小姐，就算穿上霓裳羽衣，也一样是乌鸦；她也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花钱来打扮。”
  老夫人听闻这话，忍了又忍；才勉强压抑住心底的怒气。
  “她没有花钱来打扮自己；却是拿那笔钱买凶来谋害凝雪。”任国公夫人说到这，满目带着狰狞恨意，咬牙切齿道：“明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在背后搞鬼；是她用钱收买了明妈妈，暗暗布下杀局害死凝雪；今天我到府上来，就是为了让慕老夫人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说完，双掌忽然拍了拍，一名婢女垂首屏息走了进来。
  “奴婢小雨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冷眼盯着堂中婢女，阴恻恻道：“你不是在厨房的粗使丫头么？”
  小雨忽然跪了下去，伏着头，惶惶道：“回老夫人，奴婢确实是厨房的粗使丫头；在大小姐出事前，奴婢有一天无意撞见了三小姐与明妈妈悄悄的交换着什么。”
  老夫人眉毛一挑，眼神凌厉瞪了过去，“真有这种事，你怎么早不说出来？”
  说完，她不悦地瞥了眼任国公夫人；又狠狠盯了小雨一眼；非要等这个嚣张的女人上门才来坦白。
  小雨估伏地哆嗦了一下，小声道：“奴婢……奴婢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奴婢害怕说出来，若是没有人相信，反而惹来三小姐怨恨，奴婢就、就……”
  老夫人一声冷笑，漠然瞥了任国公夫人一眼，“那你现在倒是不怕了。”找个外人来撑腰？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任国公夫人见状，冷冷接口道：“我听说慕三小姐很得慕老夫人你的意；下人就算知道某些事情，不敢出来指证慕三小姐也是正常。”
  老夫人听罢，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她不好直接与任国公夫人撕脸，只得阴沉着脸，带几分恶狠狠的味道死死盯住小雨，道：“那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小雨在老夫人凌厉痛恨的目光下，浑身止不住的颤了颤，她略略缩了缩，才小声答道：“奴婢、奴婢当时隐约听到三小姐对明妈妈说，那件事就拜托你之类的；奴婢当时还瞧见了三小姐往明妈妈手里塞了一把银票。”
  任国公夫人不待老夫人说话，直接抢在了前面，冷冷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证实确系慕凌枫背后买凶谋害凝雪，如今凝雪惨死……”她说时，声音竟然透出几分哽咽，“我也不想追究其他；只希望慕老夫人你能公正以待，让慕凌枫给凝雪以命抵命。”
  －－－－－－题外话－－－－－－
  想得真美……
  ☆、第30章 祖宗不佑
  这话一出，老夫人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可怕；她默默盯着任国公夫人，半晌也没吭声。
  任国公夫人似乎没有半点要逼死别人孙女的自觉，兀自昂着头，瞪着目，目光炯炯一动不动地盯着老夫人，大有老夫人若不答应，她便要扑过去高声理论逼迫的姿态。
  老夫人盯着安静的茶杯，袖里的手因气极而微微颤抖着，晃得袖子无风自动。
  任国公夫人提供的这些所谓人证物证，根本就极其含糊没有多少说服力；更何况即使庶出，慕凌枫也是她的孙女，可以说还是比慕凝雪还得她欢心的孙女；单是这层祖孙身份；她就不可能凭着任国公夫人这几句话就将慕凌枫交出来处死。
  良久，任国公夫人似是再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她微微倾身，对老夫人形成威迫施压的姿势，慢慢道：“慕老夫人，我这个人向来通情达理；只要你将慕凌枫交出来给凝雪以命抵命，其他的我可以一概不咎。”
  老夫人袖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她定定回视任国公夫人，冷冷道：“国公夫人，我想此事一定有误会；凌枫这孩子我了解，她心思单纯为人善良，绝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就是不肯交慕凌枫出来了。
  任国公夫人一听，顿时气得一拍桌子；她年轻时就是火爆脾气，更何况近年做了国公夫人，脾气越发上来了。
  这一拍，惊得堂中一众下人不约而同一阵哆嗦；老夫人岿然不动，只皱眉冷冷看着她。
  “老夫人，我敬重你，也不想有损慕府颜面，这才亲自上门向你讨那个贱人为凝雪偿命；你这样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你若执意不从，我任国公府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贱人？
  老夫人一听，顿时气得血气上涌；这是赤祼祼拿权柄压迫她了。
  她冷笑一声，眯眼，折出几缕冰冷寒光，“国公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身为凌枫祖母，自然比国公夫人你更了解她品性如何，若国公夫人认为那些证据可以构成罪证，请国公夫人移步衙门，夏日炎炎，总令人昏昏欲睡；请国公夫人原谅我身子疲乏，得先行休息了。”
  老夫人这是毫不给面子的直接下逐客令了；任国公夫人一听，差点没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她以为只要抬出她身后的国公府；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敢与她硬碰硬；她却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底线；而老夫人对她一再忍让，也不过看在她身为亲家又是国公夫人的份上；可她却将老夫人的忍让看成了妥协纵容，以为只要抬出国公府，老夫人定然会将慕凌枫交出来。
  毕竟为了一个身份卑下的庶女得罪她国公府，这可不是什么上算的事情。
  可惜，她料错了，再懦弱的人，也有坚强一面；更何况老夫人那只是忍让，并不是怕她。
  老夫人这逐客令一出，反而让任国公夫人惊愕地呆了半晌，直至一众下人都偷偷瞄她，她才惊觉自己颜面无存。
  “你慢着！”任国公夫人突然一声冷喝，“你今天不把慕凌枫交出来给凝雪抵命，我……”
  就在这时，门外急急传来一声，“岳母大人。”
  任国公夫人闻言，扭头往门外望去，只见慕世通正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她冷着脸，怒气腾腾道：“你来得正好；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凝雪就是慕凌枫暗中指使人害死的，我也不要求你什么，只要你将慕凌枫交出来给凝雪以命抵命，这事我就不再追究；若非你也执意不肯，就莫要怪我……”
  慕世通脸色泛沉，不待任国公夫人说完，他已沉声打断，“岳母大人，凝雪是我的孩子；凌枫也是我的孩子；还有旭阳……他才刚刚出了意外；夫人她的情绪很不好；不如你先去看看她。”
  任国公夫人闻言，并不卖慕世通的帐；她定定盯着慕世通表现沉痛悲伤的脸，冷笑道：“是，除了凝雪，你还有很多孩子；可之曼除了凝雪与旭阳，就再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她情绪不好，完全是因为她痛失了两个至亲骨肉，而害死他们的仇人还躲在暗处狂笑。”
  慕世通的脸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若非因为她背后的国公府，他此刻便要转身拂袖而去。
  这个老女人就没有想过，死的不过跟她隔了一层关系的外孙；但于他而言，那可是一双血肉相连的子女，他会不比她心痛？
  “岳母大人，我想你一定有所误会了；虽然我很难过，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的一切确实只是意外。”